戴維說道這裡,竟然眼含淚光,看來是對他爺爺的那段過去,感覺非常痛心。
金沐晨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在演戲,不過就算是演戲,也演的挺投入的,看樣子應該是對他爺爺真的有很深厚的感情。
原來這保羅。辛格博士和那亞當。賽克勒博士是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一次蘇富比拍賣會上認識的。
這兩位博士有着相同的專業,都是人類精神學科的專家,而且還有這相同的愛好,就是收藏中國古董,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成了好朋友。
當然這兩位博士出名,卻是因爲他們在不同的領域都這非同一般的建樹。
保羅。辛格是一名心理學博士,但是在人類的精神學科方面,他的名氣和成就和亞當。賽克勒比起來,卻不值一提。
但是在中國古董的收藏方面,他的名聲卻要比亞當。賽克勒大得多。
而亞當。賽克勒在人類精神學方面是個大能,但是那時候對於中國古董,他不過就是一個初入門的菜鳥級愛好者。
兩個學業背景相同,愛好相同的博士,在那次相遇之後,就成了秤不離砣的好朋友。
但是他們的差別去也是涇渭分明,亞當。賽克勒因爲在人類精神專業的研究,一生碩果累累,再加上本來就出身不錯,所以他的成功給他帶來的結果就是名利雙收,除了名氣大之外,還非常的富有。
而和他相比,保羅。辛格博士就寒酸的多了,他不過是一個匈牙利的新移民,雖然也有博士頭銜,但是卻只是新澤西大學的一名教書匠。
自己喜歡收藏。卻只能靠自己那點微薄的薪水,和自己懂得鑑寶撿漏的本事,以藏養藏,有時候就算髮現了一些寶貝。卻往往會因爲口袋寒酸,而和那些寶貝失之交臂。
這經濟上的困難,可一直困擾着這位中國古董愛好者。
而亞當。賽克勒在知道保羅。辛格的處境之後,就提出每年可以資助他一筆錢,讓他去收購那些他看得上的中國古董。
這對於當時正處於困境的保羅。辛格而言。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所以當亞當。賽克勒給他送來一紙合同的時候,他根本是看都沒看就直接在那合同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那時候他還天真的以爲,這亞當。賽克勒就是自己的人生知己,所以纔會這樣的對待自己。
哪想到等到他退休之後沒多久,亞當。賽克勒病逝之後,他的律師纔給他發過來一封冰冷的律師函,提醒他在接受亞當。賽克勒的資助之後,每收上來的任何一件寶貝,在他自己百年之後。都要捐獻給賽克勒博物館。
當時得知真相的保羅。辛格是如遭雷擊,之後就再也沒有在新澤西混下去的想法了,只能是心灰意冷的帶着自己的收藏來到了邁阿密。
也是換了誰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想不開,想想看當你得知你被自己認爲最好的朋友欺騙的真相之後,你會是什麼反應。
尤其是當你得知,自己居然被人當猴耍之後,會是什麼表現,恐怕當時那保羅。辛格想要把那亞當。賽克勒從棺材裡拽出來理論一番的心思都有。
難怪那老頭最後會含恨而終呢!
金沐晨和方伯面面相覷的放下了手裡的合同,然後給戴維遞了回去,現在他們總算是有點明白。戴維爲什麼會這樣做了。
“難道就沒辦法和他們打官司嗎?”
方伯問了一句,戴維卻苦笑了一聲:“首先我沒有錢去請律師,第二就算我請得起律師,這官司你認爲有可能贏嗎?現在的賽克勒博物館可不叫賽克勒博物館了。而是叫國家博物館亞洲藝術部。”
戴維的話讓金沐晨和方伯陷入了沉默,確實這個博物館現在的背景實在是太複雜了,既有國家背景,而且還有福瑞爾博物館的背景,另外就是那賽克勒家族的背景,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招惹的吧?
國家背景贊且不說。就說和他聯合的那福瑞爾博物館,這家博物館以前就靠收藏中國文物而聞名,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這特麼可是一家出了名的中國古董文物大盜,當年收藏積累之初,他們用的手段,比起金沐晨光顧過的那家波士頓美術館不知道還要骯髒多少倍。
以前可是非常爲人所不恥的,曾經一度被同行稱之爲強盜和盜墓賊的,可是現在人家已經洗白上岸,甚至還和國家背景的機構攪合到了一起。。。
這樣一家背景複雜的博物館,你一個無名小輩想和人家打官司?恐怕訴狀還沒等遞到庭上,你就已經人間蒸發了,別以爲現在他們穿上了燕尾服,好像文質彬彬了就真的文明瞭,事實上如果有需要,他們隨時都可以擼起袖子,變回原樣。
難怪這戴維不想打官司,也難怪他不去找拍賣行,這樣一批背景複雜的寶貝,那個拍賣行敢給上拍啊?
去找博物館?那更是自尋死路,至於在自家搞車庫甩賣,恐怕他廣告剛剛打出去,那邊警察就會上門。
難怪這戴維要去古董珠寶展的現場,去找懂中國古董的有錢佬呢?
看來他能想到這個辦法,倒也不算是笨蛋,而且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居然真的找到了方伯和金沐晨。
“好吧,我們懂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方伯看了看那個戴維,然後和金沐晨互換了一個眼神,金沐晨也點了點頭,看樣子今天應該能有不錯的收穫,可這居然還是他第一次,心情異常沉重的收穫之旅呢。
“你們隨便,我的規則很簡單,批發銷售,不講價,每件兩萬。但是最好總數量,控制在一百件左右。你們也知道,這些東西,我不能賣掉太多,儘管我爺爺,生前並沒有給他們上報過他收藏的玉器的總量,但是他們也不是傻蛋。”
戴維的話把金沐晨和方伯都聽楞了,每件兩萬美元,限額一百件,臥槽,這特麼完全是吐血清倉,跳樓大甩賣的節奏啊。
看來這戴維是真的把那福瑞爾&賽克勒兩家的人給恨到極致了,要不然他完全不可能以這樣的價格,往外甩他爺爺留下的寶貝哈。
而且他都說了,隨便挑,這話就算在笨蛋的人都聽明白了,那就是你們儘管挑好的拿,最好把最好的那一部分都拿走,反正老子得不到,也絕對不會便宜福瑞爾&賽克勒博物館的人。
這麼看來這戴維還真的挺聰明的,他爲什麼會以兩萬美元的均價出售這些東西?
那是因爲他不太懂這些東西,不知道好東西能值多少錢?而且他還想盡快處理掉這些東西,所以他纔會這樣說,因爲他懶得和金沐晨他們討價還價。
而且金沐晨和方伯是他從古董珠寶展上撿回來的人,就算他們有錢,可是他也不知道這兩個到底多有錢,而且人家也肯定有底線,如果自己獅子大開口,再把人家給嚇走了,他可沒時間再去那古董珠寶展上蹲點找合適的人了。
所以既然想賺一筆塊錢,又不願意讓那福瑞爾&賽克勒博物館得了好處,這樣處理就最合適。
每件兩萬,限量一百件,那還有兩百萬呢,最關鍵是這買賣不拖泥帶水,速度夠快,他自己是賣房子的,可知道兩百萬的交易得多墨跡,多浪費時間,而現在他最浪費不起的就是時間,如果他再不動手,兩天後的下禮拜一,就是那幫博物館的傢伙,上門收東西的時候了。
反正這時候把東西賣掉,他們就算知道也只能吃個啞巴虧,爺爺一共留下了五六千件的藏品,他們那裡可並沒有關於所有藏品的詳細記錄,所以自己交給他們多少就是多少,就算對不上號,他們也沒處說理去!
方伯和金沐晨也不在浪費時間,直接來到了那些書架前,開始一一的鑑定,分辨那些寶貝。
說實話以前金沐晨沒怎麼玩過玉,而且對玉這種東西也並不太感興趣,一方面是因爲這東西他見得太多,從小在爺爺那就常見,後來古董市場興盛之後,又看到很多人都玩玉,整天的說,他對這東西有點叛逆心理,有點膩歪。
什麼玉養人,君子養玉之類的說辭,他並不太信,所以接觸的不算多,而且進入古董這圈子之後,他發現這圈子裡比玉值錢,好玩的東西實在太多,也就沒怎麼太深的研究過古玉。
而今天見了這保羅。辛格的畢生藏品,他算是被鎮住了,這尼瑪,真是開了眼界了哈!
原來這保羅。辛格在中國古董方面,專精古玉和古瓷還有青銅器,可是他最專業的一行,還就是古玉,所以他留下的藏品裡面,數量最多,品質最好的就當屬那些古玉。
而且他收藏的玉器,擺放的順序可並不是亂擺的,而是按照中國的歷史朝代而來的,金沐晨看到的第一排書架上,就寫着‘商代’,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輪了一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