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溼漉漉的多吉則是一臉驚恐的樣子,“秀才”雖然見多識廣,但這種怪事他也從來沒碰到過,他也是跟我一樣的無神論者,以他看來,世間萬物都是有客觀規律的,自然界的現象現在大多數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那些無法解釋的不是因爲封建迷信中所說的有神魔鬼怪存在,而是我們現在還沒找到合理解釋的辦法的,但現在他親身經歷了這個怪事,無論如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到底怎麼回事?一直以來,這個致命漩渦都存在着的,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過往的藏民和牲畜,突然間卻抽乾了所有的水,並且四周都立起來高高的石牆,更奇怪的是剛纔還在拼命朝這裡開炮轟擊的印度人此刻也停止了炮擊,外面變得異常安靜,連旁邊奔騰不息的水流聲都聽不到了,但我們仰頭望天,晨曦的白光已經佈滿了整個天空,再過一會兒,太陽要從東邊的山頭升起來了。
大夥兒都一臉驚訝錯愕,都還沒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我看見了通訊兵小邱背上空空如也,心裡一陣發毛,急忙問他:“無線電呢?”
“沒了,剛纔木筏翻轉的時候就掉落河裡了!”小邱一臉無奈,通訊兵沒有了無線電,而我們這些都沒有了武器,連身上的厚棉襖都沒了,個個渾身溼漉漉的,落湯雞一般,太狼狽了。
“糟了!沒有無線電,我們聯絡不了隊伍了。”老魏和“秀才”急忙跳下礁石去找無線電臺。
我和小邱也在礁石四周找尋起來,但放眼看過去,礁石邊的河牀現在雖然已經完全露出來了,但有一部分地勢較低的地方還是有水潭的,到處都是碎石頭,我們來來回回的搜尋了好幾遍,就是找不到那臺軍綠色的無線電臺,連水潭裡都摸過了,統統沒有。
多吉開始了唸經,他是虔誠的藏傳佛教徒,相當相信這個事情有神力介入,我們當然聽不懂他在念叨些什麼,但他很是虔誠,雙膝跪倒在礁石上,面向拉薩方向,一邊口中唸唸有詞,一邊不斷的俯身膜拜着,而他的那條愛犬藏獒“貢布”則像一個稱職的警衛營一樣,守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我看着四周高聳入雲的石牆發呆,這裡的水量不小,最起碼有好幾十萬方,要是附近沒有暗河和機關的話,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將這麼多水抽乾的,還有這些高聳的石牆是怎麼升起來的?這裡周圍肯定有名堂,再仔細找找看,或許能夠找着出口的!
這時候,身子卻簌簌的哆嗦起來,外面的那件厚棉襖落水的時候扔掉了,現在身上溼漉漉的,石牆豎起來圍住這裡後,雖然擋住了呼嘯刮來的西北方,當頭頂上還是敞開着的,沒過一會兒,我們就感到身子發冷,哆嗦起來了。
我一摸褲子口袋,掏出來一盒溼漉漉的火柴,火柴盒子完全溼透了,火柴頭上的紅磷自然也溼透了,剛想隨手扔掉,轉念一想:“或許等太陽出來後曬一曬也能用得着。”於是便重新揣進了內衣兜裡。
“誰還有火柴?”我問老甘他們道。
“都掉了,這麼急的浪頭,哪能藏得住這些東西啊。”
“連長,我的急救箱裡有火柴。”衛生員小蔡很興奮的說道。
小蔡真是心細,他的那隻急救醫療箱全牛皮製作的,密封度相當的好,裡面的止血帶和消毒酒精等藥品器材幾乎沒溼,那兩盒火柴自然也是乾燥的。
“有火柴在就好,我們先找找出口,想辦法出去,要不然困在這裡,沒有什麼乾燥的樹枝,即使有火柴也得凍死。”“秀才”建議別忙着點火取暖,先再仔細找找出口。
突然正在念經的多吉站起來,對我神秘兮兮的說道:“連長,剛纔我接到了活佛的提示了,他說這裡是聖地,生人闖進來都得死在這裡,我看大夥兒還是別折騰了,一起跪下來祈求活佛饒恕我們吧。”
我又好氣又好笑,多吉怎麼這麼迷信,你自己相信有神魔鬼怪也就算了,這是你的信仰自由,我們黨和政府保護你們的,但你卻這個時候說出來這樣的話,這就是在動搖我們的信心啊。
“多吉,別瞎說,我們有的是機會出去的,不要灰心,要知道我們是解放大軍,豈能被這些怪力亂神所嚇倒。”我急忙對多吉說道,其實我心裡有多少把握出去一點數都沒有,但作爲這裡的頭,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任何膽怯和驚慌,否則就真的全完蛋了。所以儘管心裡也是亂糟糟的,但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一絲驚慌,着實有些累。
天色亮堂了起來,由於這裡上面沒被封住,光線照射進來,發現四周的石牆上全是各型各異的佛教人物,神態各異,相當的活靈活現,但看起來很是猙獰,我看到這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敦煌莫高窟了,只是這裡的壁畫沒有色彩,但逼真程度絲毫不亞於敦煌莫高窟裡面的那些。我和小蔡小邱爲一組,“秀才”和老甘一組,多吉帶着“貢布”單獨一組,老甘非得要下去,被我喝止:“你負傷了,動不了的,還是在高處幫我們放哨,這把信號槍沒溼,你拿着,萬一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立即發警告!”
老甘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但一看我不容置疑的眼神,便默不作聲的接過了信號槍,咱們偵察分隊七個兵的武器全部丟失,帶着的子彈也全部被水弄溼,只有這把信號槍了,算是老天給我們的一次生存機會吧,在無線電臺丟失,失去與外界聯絡的情況下,有時候一把信號槍絕對比幾把半自動好使得多。
我們開始沿着外圍的石牆開始了搜索,河牀上到處都是隨時,但奇怪的是,雖然這裡時不時吞噬過往船隻和人畜,但河水被抽乾後的河牀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畜的屍骨,更奇怪的是,這裡竟然連水生動物都沒有,除了碎石還是碎石,那突兀而起的則是礁石。
我腦子裡就像過電影一樣回憶着印軍炮擊時候的場景,印象中依稀記得是炮彈
砸到了某一塊礁石上,才突然出現了河道里升起來石牆,吸乾這裡的河水的,那照這樣看來,莫非這裡的機關就在那些礁石上?
我當即帶上小邱和小蔡他們跳上礁石,仔細的搜尋着,但看得眼睛發酸,還是一無所獲,這些礁石普普通通,除了被炮彈炸掉一部分,炸出來幾個彈坑之外,其餘跟河牀上的碎石一樣的,也沒有在上面發現有什麼觸發機關。
突然前面的“秀才”驚叫起來,我心裡一陣激動,以爲他們找到了出口,沒想到跑到那邊一看,是“秀才”在靠近石牆處的河牀裡發現了四把“五六”式半自動和一把“五四”式手槍,以及三件棉軍服,原來這些東西沒有被水流沖走,沉在了這裡。
我滿臉失望,現在這些武器和棉軍服對我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了,四周全部被石牆擋住,外面水流聲“嘩啦啦”的響個不停,鬼知道這個地方又將發生什麼不可預測的怪事,得趕緊找着可以出去的地方,即便這次偵察行動失敗了,咱們也得返回部隊裡去啊。
老魏把那把“五四”式手槍給了我,自己拿了一把“五六”式半自動,其餘兩把分給了多吉和“秀才”,以作防身用,我對秀才說:“秀才,你說說,咱們這是遇到了什麼情況?”
“這個太邪乎了,我也不曉得,但既然能從湍急的河水中升起來,這底下那肯定有東西,我們再仔細找找,肯定能夠找得出來的。哎,這時候要是有工兵在那就省事多了,他們找尋地底裡的東西有經驗啊。老甘呢,老甘在哪?”“秀才”搖晃着腦袋說道。
經“秀才”這麼一提醒,我立即對旁邊的衛生員小蔡說:“快將甘班長扶過來!”
“不用扶,我還沒那麼嬌貴,能走動!”老甘已經晃到了我們身後,剛纔真沒注意背後有人,老甘已經無聲無息的過來了,多吉這傢伙竟然下意識的看了看老甘的背後。
“連長,我這點小傷根本沒事,大傢伙搜索這裡的河牀注意腳下的沙土,看這裡的情形,這個機關估計就在河牀底下的。我們這麼多人,還有藏獒“貢布”在,肯定找得到這個觸發機關的。”
我看了多吉一眼,多吉急忙點頭,手摸着“貢布”的後背,低聲在它耳邊說着什麼,突然他一拍“貢布”的後背,這隻藏獒突然竄出去,奔向石牆邊上,用鼻子細細的嗅聞起來。
我們繼續搜尋河牀,不斷的用腳踩河牀,但沒處河牀都幾乎一模一樣,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又來來回回的仔細搜索了三遍,還是一無所獲。
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多吉着神色越來越驚慌,他現在是越發相信這次我們處於險境是觸犯了菩薩活佛的報應,又要跪在地上唸經祈禱了。
就在大夥兒完全失去繼續尋找的信心之時,“貢布”突然狂叫起來,多吉立即跑過去,我發現藏獒正拼命用爪子扒拉着一個水潭附近的沙土泥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