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大人求您辭官吧 120
;聽到納蘭川疑惑的話,海冬臉頰蹭的一下發燙。
他剛剛說什麼,她是女人,難道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納蘭川滿眼震驚的看着海冬,“你怎麼會是女人?。”
海冬把衣服攏了攏,完全忘記了身上的疼痛,輕輕把頭轉向一邊,緊緊咬着脣。
破廟內靜謐了好長時間,納蘭川坐在火堆旁,眉頭緊蹙,一臉凝重的看着海冬。
海冬臉色難堪的轉着頭,之前的事她怎麼就給誤會成了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還不知羞恥的扯開衣服讓納蘭川給她解圍胸。
納蘭川心思更是百轉千回,無論怎麼看也沒有看出海冬是個女人。
可是事實卻是如此,她真的是女人?
細細打量才發現,劍一般的眉毛粗粗的掛在臉上,烏木般的黑色瞳孔,微挺英氣的鼻子,怎麼看都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少年。
可是現在太多可疑之處,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聲音沒有變,喉結也沒有長,想想他自己,還有花世,十四五歲的時候聲音就變得公鴨,接着喉嚨處的喉結也漸漸凸起,十七歲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定型了。
在想想海冬那略微女氣的動作,他真瞎,這麼大的差別他都沒有看出來。
從小他便僞裝昏庸,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厲害的僞裝,一個女子竟然膽敢以男人身份入朝爲官。
火堆裡的木柴燒的啪啪作響,辛虧有火讓這破廟裡很溫暖。
納蘭川坐在火堆旁看着被血染紅了衣衫,側着臉的海冬。
很奇怪納蘭川並沒有因爲海冬是女兒身入朝爲官而發怒,只是驚訝這女子如此大膽。
冷聲道,“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海冬慢慢轉過頭,直直的看着納蘭川,“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和皇上一樣,身不由己罷了。”
身不由己,呵呵。
“好一個身不由己。”
“不是嗎,皇上若不是身不由己何必裝昏庸好色。”
納蘭川一噎,“我一個男人是你能比的。”
海冬挑眉,據理力爭道,“女人不也是人嗎。”
“哼,你倒是有藉口,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欺君,我哪裡有欺君。”海冬心裡默默想着,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嗎,那天晚上還親自驗明正身呢,當然這話她是不會告訴納蘭川,依照納蘭川現在的反應,他是知道了自己女人的身份,卻不知他們曾經還在一起過,過不知道也好,若是知道了事情就難辦了。
“你放肆,一個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竟然出入官府做起了地方父母官,朕之前賜你官位的時候你就應該承認你是女子,你怎麼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海冬一臉不服,“你都給了,我爲什麼不能接受。”
“你……。”
直到此時納蘭川終於發現海冬到是有幾分像女子了。
蠻不講理,刁蠻任性,不過她這張臉若是女子,估計也是找不到什麼婆家吧,誰願意娶一個像男人似的女人,萬一領出去人家沒準還會說是兄弟呢。
對了,怪不得她和雷鳴倆人總是成雙入對的,原來他們倆人早就在一起了。
——
“這件事處理完,你就主動辭官吧,你女扮男裝我不追究了。”
“不行。”
納蘭川一愣,“不行?你應該慶幸,朕沒有追究你,若不然但凡知道你真實身份卻幫着隱瞞的人通通都要獲罪。”
海冬知道故意隱瞞身份是一大罪,只是她不可以這樣輕易辭官,若是辭官了爹孃的仇沒有辦法報,大哥也沒有辦法找,不行,她不能辭官,不僅不能辭官,她也不能讓家裡的人受到傷害。
海冬眼底閃過一絲堅定,看向納蘭川,“我不可能辭官。”
納蘭川眼底一沉,“你這是在抗旨嗎。”
“不,我是在和你交易。”
“交易?”
納蘭川有些不解。
“是,你有你的大業,我有我的事,我如今身爲巡按,可以幫你打頭陣,懲治你想要對付,又有所顧忌的人。”
海冬眉頭上揚,“我相信你隱忍這麼多年,顧忌一定很多吧。”
自從知道納蘭川身爲皇帝,她就對他有所關注,在那樣吃人的朝堂上,還能活的風生水起,一定是受了很多非人的苦。
納蘭川臉色平淡,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海冬嘴角輕輕勾起,她知道她的話起作用了,雖然她知道以納蘭川的實力,她的出現頂多是錦上添花,也不至於像花世那樣,少了她就像少了一隻臂膀。
但是她能肯定,納蘭川一定會同意她的提議,只因他們是同一種人。
那份爲了自保而做出的僞裝。
——
“你……。”
“在這裡……。”
納蘭川的話沒有說完,突然傳來其他的聲音,破廟裡面的倆人一愣,均以爲是那殺手追了過來,遂而納蘭川隨手拿過木板壓在火堆上。
轉身納蘭川抱起海冬躲到破廟裡的舊神像身後。
因爲被打橫抱起,後背的傷口被撕開,疼痛瞬間襲來,知道有人在找他們,海冬把手放在嘴裡,用力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聲。
納蘭川緊緊的抱着海冬,清楚的看到海冬此時的情緒,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然有些不忍。
外面突然走進幾個人,大聲說道,“怎麼回事我剛剛明明看見這裡亮光。”
“你看,這是熱的,是剛剛點燃的火堆。”
“看來人還沒有走遠。”
神像身後,海冬痛的額頭冒着虛汗。
那虛汗劃過臉頰把臉上原本的妝容化成一道道痕跡。
納蘭川一愣,想要探清那痕跡,可是下一刻就聽見花世大吵大嚷的走過來。
“找到了沒,該死,到底去哪裡了。”
門外雷鳴也跟着走了進來,“有血跡,是誰受傷了?”
海冬手無縛雞之力,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她。
至於皇帝的死活他纔不在乎。
——
神像後的納蘭川,聽清來人是誰,已經確定他們倆人是安全的情況下,抱着海冬從神像後走了出來。
“我們在這。”
大家集體看過去,納蘭川抱着渾身是血的海冬走出來,一邊雷鳴雙眸猩紅,死死的盯着納蘭川懷中的海冬,一個健步走上去。
“怎麼回事,怎麼傷的這麼嚴重,快把她給我。”
納蘭川鄙夷的看着雷鳴,果然是一對的,這麼擔心,給就給被,他還不願意抱呢,向前一遞,海冬被雷鳴抱進懷裡。
倆人互遞,扯痛了海冬身上的上,一臉委屈道,“痛。”
“對不起,對不起,我先帶你回去治傷。”
這時雷鳴才注意納蘭川,對他施了一禮,“臣先告退。”
納蘭川揮了揮手示意雷鳴可先行離開。
雷鳴抱着海冬越過花世直接走出破廟,這時花世走上前擡起納蘭川的手臂。
“讓我看看你哪裡受傷了,怎麼回事才半天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納蘭川打開花世的手,臉上揚起一抹肅殺,“回去再說。”
——
府中,程玉端着水盆從海冬房間走了出來。
“雷哥哥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那大夫……。”
雷鳴特意請了一個女大夫,爲海冬診治。
走進屋見那女大夫走了出來。
“傷口很深,但不致命,眼下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溫補,十天半月傷口就差不多癒合了,還有這是藥單,治傷藥的,三碗水煎成一碗喝。”
雷鳴抱拳,“謝謝大夫。”
女大夫連連擺手,這眼前的男子在接到她時就給了她五十兩,若是平時出診十兩就夠,這人一下子就出了五十兩,這麼大方的僱主,她一定會盡心盡力。
女大夫臨走之際好心的多說了一句,“令夫人身體孱弱,最好不要做劇烈的動作。”
雷鳴沒有聽懂那女大夫說出的話中意思,但是那句令夫人卻大大的取悅了他。
“多謝大夫提醒。”
“我送大夫離開。”
轉頭看向程玉,“好好照顧她。”
程玉點了點頭,不用交代她也會好好照顧冬哥哥的,只是在雷鳴離開後眼底涌出一抹苦澀,剛剛那女大夫說令夫人三個字,雷哥哥竟然那麼高興。
轉頭默默的走了進去。
一直默默待在屋裡面壁思過的彩雲,明明聽見外面有事發生,可是她卻不敢走出來。
也不知道冬哥哥到底回來了沒有。
——
隔壁院子,花世高呼一聲,“你說什麼,長孫峰那個老匹夫竟然派人追殺你。”
納蘭川點了點頭,“恩。”
“真是豈有此理。”
一邊站在納蘭川身邊的朝陽,走上前跪倒在地,“主子,屬下保護不力,請主子降罪。”
納蘭川示意,“不關你的事,起來吧。”
“關於宮裡的事,我們需要儘快把長孫峰除掉。”
花世頷首,“對了,海冬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傷成那樣。”
納蘭川一怔,他都要忘記了海冬的事,輕咳一聲,“她替我捱了一刀,朝陽你過去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
“是。”
關於海冬是女子的事,納蘭川決定,先不告訴花世爲好。
坐在主位上,忽然想起了在破廟裡的神像伸手,他抱着受傷的海冬,看見她臉色難堪,汗水滴下時把臉弄花,明顯她現在的那張臉不是真容,這個女人倒是聰明,還知道化妝改變容貌。
不知道她那張假面下是怎樣的容顏。
——
海冬身上被包紮好,程玉坐在牀邊用沾溼的帕子輕輕擦拭海冬的臉。
門外雷鳴拿着藥包走了進來,“小玉,先去吧這藥煎了,這裡我來就好了。”
程玉站起身略微點頭,“好。”把帕子遞到雷鳴手中。
雷鳴坐在海冬身邊,動作十分輕柔的爲其擦臉。
門口,納蘭川聽着朝陽報告,海冬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後,人卻鬼使神差的走到海冬的院子門口。
既然走到這裡去看看,順便告訴她,他同意了之前她的提議。
不爲別的,只因這個女人看穿了他。
剛踏進門口,就聽見裡面傳出男人的聲音。
納蘭川眉頭輕蹙。
直接告訴他不應該在往裡面走了,可是腳卻不聽使喚的走了進去,直接走到門口靜靜的聽着裡面的話。
臥室內,雷鳴拿着帕子在海冬臉上輕輕擦着,嘴裡還自言自語道,“我該拿你怎麼辦,一直僞裝着堅強不累嗎。”
海冬臉色蒼白,因爲雷鳴拿着帕子那臉上的妝容全部擦去,露出原本的容貌。
一臉憔悴十分令人疼惜。
海冬雙眼緊閉,對眼前的事毫無所知。
雷鳴心疼的俯下身想要去親海冬的額頭。
就在這時,納蘭川突然出聲道,“海冬好些了嗎。”
雷鳴的舉動僵了一下。
轉頭就看見納蘭川突然出現在門口。
而門口處納蘭川自己也沒有想過,爲什麼在雷鳴要去吻那個膽大的女人時,心裡竟然有些不願意,故而才故意出聲制止。
就這樣兩個男人各自目光帶着挑釁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