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嘴裡雖說可笑,但臉上絲毫不帶笑意,面如寒霜,更添冷豔。
但最終那女子並沒有懷疑什麼,自現身以來,她行爲舉止之間就暗暗用運了迷天化神心法,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可以影響對方心神,幾個真氣級的小輩如何能擺脫這種心神上的控制。
“嗯,”那白衣女子向黑風鎮方向看了看,沉浸片刻,擡頭道:“難怪了,還有十二人,三個先天,呵呵,還有一個通靈級高手,都是你三聖宗弟子嗎?”
“遠在百里之外,竟能感到武者的數量和修爲,這是什麼功法?”沈衝暗驚,從那女子身上感覺的氣息與大長老身上不同,應該不是神魂境強者,四人不敢說話,只能暗自猜測這女子的來歷。
“這等陣容,倒是有可能和那司徒空拼上一拼。”那女子點了點頭,騰空而起,對四人道:“好自爲之吧。”
看那女子飛遠,沈衝心裡微微有些惆悵。
“那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劉康回過神來,自那女子現身,心裡就一直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沈衝答道:“不過,看她一身的元氣修爲,中正平和,是正宗的道家功力,應該也是七大宗門的人物。”
“武聖啊!”王中也嘆道:“不知我何日纔能有如此境界?”
幾人一時沉默,心中驚疑不定,各有所思。
“聽那女子的口氣,可能與司徒空之事無關,還是儘快和花師兄他們匯合吧。”沈衝思考片刻後,說道。
“嗯,”王中也想了想:“就由花師兄決斷吧,如果有什麼問題,以花師兄的能力定能解決。”
四人議定,便駕着各自的鐵羽雁,繼續向黑風鎮行去。
百里之地很快就到了,黑風鎮原本是一個熱鬧的小鎮,供進山修行或採集草藥的武者落角之用,但幾個月之前,整個鎮子被屠戮一空,所有人像是被吸乾了血液,變成了一具乾屍,如今整個鎮子再無一個居民,破敗不堪。
花師兄他們已在此地等了半日,見沈衝他們來了之後,也沒說什麼責備的話,手一揮,一行十六人便向黃沙嶺進發。
其餘諸人都是騎乘鐵羽雁,只有花師兄騰空而起,御風而行,一身白衣靈氣滾動,一如剛剛遇見的那個女子,顯然也是一件品級較高的法衣。
花師兄並沒有掩飾偷襲,直接殺上黃沙嶺,背後的長劍出鞘,劍身透出暗青之色,真氣纏繞,映得衆匪鬚髮皆張,長劍過處,頓時幾人受首,其餘弟子也各自拔出寒光劍,一時間,劍氣如雨,山下佈置的幾個暗哨被一一清除。
此時山上衆匪也已有警覺,知道來了強敵,結成了防禦陣型。
不多時,山下的一百多盜匪已被屠戮一空,衆弟子在花師兄的帶領下已飛上了山峰,浮在空中,強大的真氣毫無顧忌的散發出來,雖然依舊白衣飄飄,一塵不染,但真氣中帶着一股血腥之氣。
盜匪中一名大漢越衆而出,沉聲道:“在下司徒空,不知何處得罪了三聖宗?”
“得罪?你還沒有那個資格。”花師兄冷言道:“黑風捍匪,殺人無數,惡貫滿盈,自當伏誅。
那司徒空國字臉,濃眉大眼,一臉的連巴胡,相貌甚是威武,一生殺戮成性,在金翎雕飛回來之時,就想到吳有道已凶多吉少,會有強敵來犯,早已將羣盜彙集,加強防備。
雖震懾於對方的宗門,但必竟是經歷過大陣仗,血雨腥風走過來的,一瞬間就鎮定下來,臉上毫無懼色,沉聲道:“既然如此說來,那就是無故欺上門來,不死不休了。”
“少廢話,拿命來吧。”花師兄輕嘯一聲,長劍脫手而出,靈光閃動,瞬間化爲三把,向司徒空劈下。
“三分歸元劍,好一把飛劍,可惜你的修爲太低了。”司徒空一聲長笑,居然拿手掌去硬接飛劍。
“愚蠢,居然敢用手接,找死!”花師兄喝道,真氣灌注,飛劍的去勢又快了幾分。
噹噹噹
三聲巨響,三把分飛劍齊齊劈在司徒空的手臂上,卻沒有砍下他的手臂,而是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一道血光飛起,三分歸元劍被血光包裹,發出哀鳴之聲,抖個不停。
那是什麼,花師兄的眼睛一縮,看到司徒空的手臂上靈光閃動,顯然也是一件法器。
“哈哈哈,小輩,就憑一件法器飛劍也敢張狂,看我的殺戮王拳。”真氣灌注雙臂,手臂上的拳套泛出了淡淡的血光,這雙拳套竟然也是法器。
“無邊血海,拳下無生。”
雙拳齊出,兩道血光自司徒空拳上激射而出,如兩條血蟒,張開血齒,咬向花師兄。
“無垢無塵,護我天道。”
花師兄來不急招回飛劍,真氣到處,法衣中的大陣瘋狂運轉,一道白光自身前升起,兩條血蟒咬在白光之上,吱吱作響。
花師兄本名花長風,憑藉這無垢法衣和三分歸元劍,在三聖宗內,以通靈級的修爲連敗三位武宗高手,增長了他的傲氣,以爲武宗修爲也不過如此。
但沒想到若是遇到同樣握有法器的高手,立時相形見拙,尤其是司徒空的修爲出他還要高出一層,看法器的品質也在不在自己手中的三分歸元劍之下。
不多時,無垢法衣上就出現了一道裂痕,花長風心痛欲裂,一但裂痕過大,這件法衣就要廢掉,但此時也不敢躲避,而對法器,躲避的話死的更快,只有拼命地向法衣裡灌注真氣,一隻手掐了個劍訣,竭力招回飛劍,但眼見飛劍就在不遠處,劍身上的血氣越來越重,心神雖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可就是招不回來,真氣一點點的被消磨,花長風終於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其餘的三聖宗弟子殺了幾個盜匪之後,見花師兄情勢危急,也都向這邊掠過來,怎奈被幾個盜匪頭目死死纏住,無法脫身。
無垢法衣上的裂痕越來越大,馬上就要破碎,花長風臉上已現出絕望之色。
忽然間,變異突起,九條電蛇從天而落,頓時將殺戮之拳發出來的血蟒擊潰。
“什麼人?”司徒空大喝。
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形出現在半空,長髮飄飄,宛若仙子,強大的真氣盤居在那女子身後,化爲九條靈蛇,吞吐電光,有如實質。正是沈衝他們先前遇到的那個女子。
那女子並不答話,看到看四周衆匪,身後元氣化成的靈蛇電射而出,將衆匪籠罩住,九條靈蛇一化二,二化四,頓時化爲千條銀白色的絲雨,帶着電芒,噼啪聲作響,擊向每一個盜匪。
武聖修爲如何是這些普通盜匪能敵擋的,不到三個呼吸,山上的盜匪就被滅殺了百餘人,除了司徒空和幾個當家的,餘下的沙匪無不抱頭鼠竄,逃入山洞中,不敢露頭。剛剛還如人間仙子,片刻間就變爲追魂修羅,殺伐決斷,心性如剛,那女子的瞬間滅殺百餘人,面色不改。
“妖女!”司徒空揮手打散幾道電芒,卻救不得衆匪,心頭不住滴血,多年前被九華派中人追得四處逃竄,直至今日纔等到一個機會東山再起,卻被一個不知來路的武聖殺上門來,幾月來匯聚的衆匪差不多被屠戮一空,人氣大散。
雖憤怒,但卻絲毫不敢輕動,對於修爲境界比自己高了一層,但山上還餘下四位當家人,加上死去的吳有道,不老山沙匪共有六位當家人。
五人聯手未必不能擋住強敵,更何況幾人身後還有一個殺手鐗。
千百條靈蛇從山峰一掃而過,重新聚回那女子身後,化爲九蛇,冷目空懸:
“司徒空,上前受死!”
“大膽!”司徒空身邊的二當家薛明再也忍受不住,雙掌一翻,取出一對鉤來,左鉤赤紅,火氣翻滾,右鉤雪白,寒氣逼人,正是薛明的招牌兵器——日月雙鉤,雙鉤元氣翻滾,精芒閃動,品質極高,若不是缺少靈氣法測灌入,甚至有可能成爲靈器存在。
“大羅天宗,雙龍出海。”
一冷一熱兩條真氣長龍,向那女子撲去。
“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爭輝。”那女子毫不在意,大袖一揮,九條靈蛇化爲一道白光,向下擊去。
雙方真氣一觸即散,那薛明不過是先天級修爲,如何能是對手,白光破開薛明的真氣,直擊向對方胸膛。
噼啪!噼啪!
聲響過後,雙鉤斷裂,護甲炸開,身上如觸電,胸口擊穿一個大洞,一股焦糊味傳來,渾身上下黑的如焦炭一般。
這薛明跟隨自己多年,親如兄弟,眼見他慘死,司徒空的眼睛充血,怒髮衝冠。一聲大喝,餘下的三個當家盜首各出右掌,抵在司徒空後心,合力將真氣送入他的體內,瞬時間,真氣暴漲,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雙拳之上,神情委頓了不少,但殺戮王拳血光大放,化爲漫天拳影,齊向那女子圍攻過去。
“噢?精血事魔,神魂附體,”那女子眉毛一揚:“呵呵,這還有點意思。”
只見那女子身形不動,身上白衣獵獵作響,素手一揚,一把長劍被招了出來,身後的九條靈蛇合爲一體,鑽入了那把長劍裡。
“九雷過處,寸草不生。”
長劍應聲而出,帶着滾滾雷霆之聲,劃破長空,攜天地之威,向漫天拳影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