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森森,映得沈衝臉色發青,一雙眸子卻更爲明亮,自海眼之地,擊散凌重山的分魂之後,他已有信心對戰神魂高手。空間之力的煉化,龍魂珠的契合,再加上這二個月來的參悟,他已無懼於神魂之威。
雙掌上舉,輕輕一轉,一道光環應手而出,顯現出黑白二色,經過再次蛻變之後,生死環已開始融合神通之術,這出自於諸天輪迴道中的無上密法,隨着修爲的提高,越來越完善,相信終有一日會成爲無上神通。
有九大氣海的支持,真龍之氣連綿不絕,融合了黑炎真火和小雷霆術後的生死環,轉動之間帶看雷火之威,竟將整個山谷都籠罩。
福海心裡瞬間涌起一種驚恐之感,對自己的通天劍氣有些不自信起來。
生死環轟然而落,與通天劍氣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砰!
畢竟通天劍氣攻殺之意強了一線,僵持了數息就將生死環撕裂,但也只深入數丈,便再無後勁,被生死環中的龍氣洪流捲走、消散。
而生死環重在意境連綿,沈衝龍氣不衰,氣息不減,生死環便不會消散,磅礴的氣息沒有絲毫停留,繼續向福海砸落。
福海臉色一白,驚恐之意更加強烈,對方竟真的有殺他的能力,但此時退無可退,只能硬撼。
福海只感到心裡一陣窩火,又有些羞怒,竟然會被一個肉身境的小輩打退。猛然間,一口精血噴出,身上的氣息爆漲,法力盡數釋放開來,引動周身氣流滾動,在虛空之中形成一個風眼,風暴席捲整個山谷,無數花木被連根拔起,莊園裡的房屋都已倒塌數間。
燃燒精血,引動神魂,這福海是要拼命了。
“長壽!”
拳式已出,一道奇怪的氣息散發開來,還沒靠近,沈衝就感到氣血有些衰弱,似乎連生機都開始消散。而福海的氣血卻越來越穩,越來越盛。
五福神拳第一式:長壽。掠奪敵人生機,補充自身,但只限於補足自身的損耗,卻無法用這一式來增加修爲,但這也足夠了,僅憑這一招式,在戰鬥中便永遠沒有氣血衰落之豫。
“長壽”一式及體,生機已開始飛速流逝,沈衝的滿頭黑髮都變的有些花白,身形也有些拘僂,氣息紊亂,生死環已開始不穩,有崩潰的跡象。
“富貴!”
福海大喝,五福神拳第二式出手。
富裕而顯貴,有財有勢,以財勢壓人,甚至帶的皇家之氣,滿天拳影帶有金黃之色,貴氣逼人,強大的壓力,足以將沈衝壓垮。
五福的第一福是“長壽”,第二福是“富貴”,第三福是“康寧”,第四福是“好德”,第五福是“善終”。這一套五福神拳已是五福門的最高秘法之一,若不是福海身爲五福公子的護衛,就算踏入神魂境,也不一定能學到這兩招。
雖然福海只能使出五福神拳的前兩式,但相信足以將對方擊殺。
生死環已散,沈衝身形拘僂,腰也弓了下去,似乎這滿天的福貴之氣已將他完全壓制。但忽然間福海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滿天金光拳影已被不知明的力量逼退,一座小山似的虛影憑空瘋漲,十丈、百丈,似是沒有盡頭似的,如若砸落,只怕整個百花谷都會毀於一旦。
而沈衝的生機正在飛速回復,白髮轉黑,身形挺拔,強烈的生命氣息噴薄而出,只耗費了兩滴生命之泉,就已將所失去的生機彌補。
福海頓時瞪大了雙眼,剛剛的兩式已消耗了他大半的法力,絕對難以抵擋這必殺的一擊,還沒等他逃開,忽然間心神一緊,已被一股氣機鎖定,殺機盡現。
此人是誰,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單單憑藉肉身,怎能施展如此神通。福海心中咆哮吶喊。
破滅印法!
此時的破滅印法,威力也增加了數倍,九大氣海中的真氣噴薄而出,單以攻擊力而論,甚至還要在生死環之上。
沈衝傲然而立,破滅印一點點的壓下去,對這破滅印法的力量,沈衝並沒有完全掌握,如今正好可以再錘鍊一番。
但速度越慢,對福海的壓力越大,面對死亡一點點逼近,心神都要快崩潰了。但卻是不敢求饒,作爲公子的護衛,有一絲神魂被掌握在門主手上,就算逃了,也難逃一死。
而此時五福公子的臉色也已發白,他雖狂妄,但不是蠢貨,連神魂境護衛都面臨隕落之危,那身後招攬來的數百江湖豪客也派不上用場。
此時逃走是不可能的,只能引起對方更大的殺機,五福公子到底是有個掌教至尊的父親,片刻間就鎮定下來:
“尊駕是何人?家父五福門主福鎮山,剛剛的事確實是在下冒犯了,還請尊駕收了神通,容在下致歉,定會有所補償。”
“哦?現在想起攀交情了。”沈衝玩味的一笑:“可惜,太晚了。”
剛剛五福公子低頭討饒之時,眼底的那一絲兇狠如何逃得過沈衝的感知,能屈能伸、心胸狹隘、背景深厚,將來必成大患,此人留不得。
“磨滅!”
沈衝手掌一招,破滅印法虛空旋轉,竟將福海整個肉身帶動,氣息攪動之下,如磨盤般,將其生生磨碎。
福海一時不死,慘嚎聲中帶有血氣,煉化一個神魂高手,沈衝丹田內也開始有些發虛,但隨着福海的死亡,一股龐大的精氣從破滅印上傳來,瞬間就將損失的精氣彌補。
想不到破滅印還有這般妙用,沈衝心中一喜,但殺機卻不散,依舊將下方數十人鎖定。
五福公子嘴裡有些發苦,清晰的感到對方的殺機,急退幾步,差點坐在地上,嘴裡喊道:“你不能殺我,我父親是五福門主,若我死了,他定會傾盡全宗之力追殺,你也難逃一死。”
沈衝心裡已有決斷,但目光還是向李銀瓶看去。
感受到沈衝的目光,五福公子以爲事情會有轉機,忙向李銀瓶說道:“銀瓶,我們也相識多年,這婚約我即刻放棄,你我兩清如何,若你們強行將我留下來,只怕你們寒月宮也承受不了我父親的怒火。”
李銀瓶此刻也已鎮定下來,她已不是四年前那個小女孩,這些年也不是一味在宮中苦修,人情歷練也經歷了不少,五福公子的話裡威脅意味極重,而且沈衝已殺了對方一名神魂高手,無論何種原因,神魂高手都是宗門內的支柱,五福門絕不會不聞不問,即是如此……
李銀瓶微微點點頭,臉上寒意漸退,五福公子心底一鬆,還沒等他開口,就見一道銀芒破空而至。
萬龍伏魔劍,就算正面交鋒,五福公子也佔不到便宜,此時七成心神都集中的上空的沈衝身上,也料不到李銀瓶竟如此大膽,這劍勢來得又快,根本來不急反應。
驚怒之聲還沒喝出,就已被劍氣透胸而過,臨死之時,臉上還帶有不信的神色。
該殺則殺,該放就放,好心性。沈衝在空中微微點頭。其實就算李銀瓶想放手,沈衝也會出手將其斬殺乾淨。
五福公子一死,餘下的數十名被他招籠的江湖豪客才驚醒過來,頓時如作鳥獸散,四散奔逃。
沈沖和李銀瓶同時出手,一條黑龍,一條銀龍,橫掃而出,這些人最高不過破武修爲,只是五福公子招來充門面的,如何擋得住二人,不過數息就已斬殺乾淨,那數十奴僕婢女也沒放過,盡數斬殺。
此時可不是講婦人之仁的時候,消息一旦泄露,必然引來五福門的無盡追殺。
這百花谷自然是不能留了,雖然耗費了數年的心血,但李銀瓶心裡也想開了許多,這裡只是自己的一個念想,沒有能力,根本守不住這裡,與其讓一些粗俗小人來打攪這裡的清靜,不如荒廢掉。
心念一定,李銀瓶對着莊園大門磕了幾個頭,招手放出數十道劍氣,將莊園絞了個粉碎,隨後一把大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看火光沖天,百鳥齊飛,無數花草化爲青煙,李銀瓶暗暗發誓,定有一日,要讓百花谷重回往日模樣。
火光中,許伯落寞而立,李銀瓶本想取出一筆錢財,交給許伯,想讓其搬離這裡,豈料許伯堅持不受,感受到許伯的悲涼之意,李銀瓶悚然一驚。
“小姐,你也不需擔心老奴,老奴年紀大了,深受老爺和太老爺的大恩,而且在李家住了一輩子,實在離不開了。”
“許伯……”這許伯是李宅的老人,是從小看着李銀瓶長大的,雖感受到許伯的心境,生機一點點消散,李銀瓶心中悲痛,卻是哭不出來。
“小姐,不必難過,老奴今年已過八十,大喜大悲之下也沒幾年活頭了,如今看到小姐武道有成,又有沈公子照顧,老奴也放心了。”許伯回身向滿是火光的李園走去,漸漸消失。
沈衝心中也有一絲蒼涼之意,這老人固然是因爲大限將至,故土難離,但何嘗不是不願拖累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