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劉靈的聲音仍然聽得出哭過的痕跡。
葉綿拉了劉靈的手道:“來,快坐下。”
“陳嫂,給劉小姐端杯水過來。”
葉綿坐在劉靈身邊道:“劉靈,你一個人在這兒,沒什麼親人,就把我和城城,還有小魚當成親人,不要見外,遇到什麼事,不要害怕,有我們呢!”
劉靈“嗯”了一聲唐。
葉綿道:“今天中午啊,就在這兒吃吧。”
劉靈道:“伯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吃就行。泗”
葉綿道:“回去吃做什麼?陳嫂那兒飯都做好了,多放副碗筷的事。”
劉靈便抿了抿嘴脣,沒說話。
午餐端上桌,大家一起落座,蘇小魚一向挨着許西城,劉靈挨着葉綿。
縈素搭配,陳嫂做了六菜一湯。
大家慢慢吃着飯,葉綿很關照劉靈,熱情而關心地幫她佈菜,而蘇小魚,她靜靜地吃着飯,許西城動作很自然地,摘了一塊很乾淨的魚肉放進蘇小魚的碗中。
就像一種習慣,早就在日夜相處中形成,那動作自然而親切,那種對愛人的關心和照顧在無聲中流露。
幫她摘完魚肉,他又繼續吃飯,劉靈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那盤魚上,她真的很希望,剛纔許西城是在爲她擇魚肉,但是現實裡,她還是得自己爲自己摘魚刺。
葉綿溫和的聲音響起來,“來,劉靈吃點兒魚。”
葉綿把一塊摘得很乾淨的魚肉遞了過來放進劉靈的碗中,劉靈彎起脣角說:“謝謝伯母。”
“不用客氣,快吃吧。”葉綿含笑。
許西城也望了一眼劉靈,對他笑了一下,劉靈看到那溫和笑容,心跳猝然間滯了一下。
是不是他也對她有意思呢?是不是他也有一點喜歡她呢?劉靈剩下的時間裡不斷回憶着許西城那不經意的一笑,真的好迷人,她的心開始怦怦亂跳。她覺得,他應該是屬於她的,只不過,她比那個女孩兒出現的時間晚了一些而已,以後的時間那麼長,她完全會有機會,得到自己所愛的人。
劉靈心裡像是豁然開朗了一般,飯吃得也香了。
“你們慢慢吃啊,我吃飽了。”
蘇小魚放下筷子,對着望過來的劉靈一笑,起了身往大廳裡走去。
許西城也放下了筷子,“我也吃飽了,媽,劉靈,你們慢慢吃。”
許西城起了身,也走了。
劉靈皺皺眉頭,“伯母,我也吃飽了。,”
葉綿道:“真巧呢,我也是。,”
葉綿也放下了碗筷,和劉靈兩人一起走到了客廳。
因爲劉靈在,蘇小魚沒好意思直接上樓去休息,她靠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調着電視頻道,許西城在她身邊坐下,隨意地從沙發旁邊的報紙架上抽出一張報紙讀起來。
蘇小魚覺得腿很酸,她身體纔好沒多久,在外面逛了一個上午,當然累了,此刻身形慵懶地把上半身靠在了他的身上,一邊靠着他,一邊拿着搖控器調換頻道。
劉靈跟葉綿從餐廳裡出來,看到蘇小魚懶洋洋靠在許西城身上的畫面,心頭忽然間就一陣堵得慌。
她有一種衝動,想把那個靠在他身上的人推開的衝動。
許西城看到了劉靈,含笑道:“吃完了?”
“嗯。”
劉靈對許西城彎起脣角,然後走到了沙發的另一面坐下,蘇小魚看到劉靈過來,便離開了許西城的身體,直起身形。
客氣地向着劉靈道:“你想看什麼電視?”
劉靈道:“隨便吧!”
蘇小魚笑笑,繼續換着她的頻道。
有劉靈在,她當然不好意思一直賴在許西城的懷裡。
葉綿讓陳嫂端了水果過來,“來,吃水果。”
葉綿給劉靈拿了一隻桃。
劉靈看了看許西城,忽地道:“西城哥,要嗎?”
許西城正低頭在報紙上神遊,聽到劉靈的喊聲,便擡頭道:“我不愛吃水果,你給小魚吧!”說完,繼續低頭看報紙。
劉靈心頭像被人潑了一瓢涼水,怔了一下,向着蘇小魚一笑,“小魚妹妹,要不要吃桃?”
蘇小魚搖頭,“我吃得太飽,吃不下桃子了。”
葉綿笑道:“別讓他們了,他們想吃,自己會拿。”
劉靈覺得有點兒尷尬,訕訕地笑了笑。
吃了幾口桃子又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道:“西城哥,你能教我試試車嗎?在駕校總是各種不懂,一上車,就懵了。”劉靈這段時間在學車。
許西城莞爾道:“好。”
他放下報紙站了起來,“跟我來。”
看他高大身形往外走去,劉靈把桃核放進旁邊的果核盤,用紙巾擦了擦手,也跟了出去。
蘇小魚一直看着那兩道身影都消失
在客廳裡,她還有點兒沒回過神來。她目光順着落地玻璃窗向外望過去,只見許西城頎長身影已經走向了院子裡停泊着的黑色賓利,劉靈緊緊跟隨。
他是要用他的賓利來幫她試車嗎?
蘇小魚想起,曾經有那麼一次,他也是用他的賓利來幫她試過車,結果險象環生,車子撞在樹上。
蘇小魚起身向着窗子前走去,她看到許西城鑽進了駕駛位,劉靈坐進了副駕駛,兩個人坐在車子裡,車門沒有關,可以看到他們低着頭,許西城指點着車上的什麼在對劉靈劉講解着。過了一會兒,許西城和劉靈都各自從車上下來了,兩人互換了位置,劉靈坐進了駕駛位,許西城坐在了副駕駛,車門關上了,這是要讓劉靈開車的節奏,蘇小魚手指攥緊了,眸光擔憂地盯着那車子。她很怕出現兩年前的一幕:劉靈像她一樣,把車了開到大樹上。
可是沒有,劉靈開得很穩,雖然車速很慢,但卻不像她那時險象環生。車子在別墅的院子裡緩緩繞了兩圈停下來,許西城先下了車子,接着是劉靈,劉靈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喜悅,走到許西城的面前,眼神羞澀,“謝謝城哥。”
許西城溫聲道:“不用謝,你很聰明,多練習幾次,一次性拿駕照沒有問題。”
說話間,兩人往屋裡走來。
蘇小魚凝視着那兩道身影,什麼時候,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她。他們兩個走在一起,竟然有一種情侶的感覺。而此刻站在窗前的她,卻好像成了外人。
許西城淡淡溫和,劉靈雙眼靈動含着一抹羞澀,兩人邊說話邊走進來,蘇小魚扭頭,她看到許西城先邁步進了客廳,葉綿道:“劉靈的車子開的不錯嘛”
許西城道:“的確不錯,比小魚那時候強。”
他臉上淡淡含笑,想起了當初教蘇小魚試車的時候,險象環生,最後以車子撞上大樹爲止。
想起那驚惶一幕,他勾起脣角,眼窩笑意漸深,而蘇小魚卻覺得這句話很扎耳朵。
雖然那時候她確實很笨,在駕校裡算是最笨的學生,現在她依然很笨,他可以取笑她,當着任何人的面,但是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雖然許西城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感而發,可是蘇小魚心頭仍然一陣澀然。
劉靈不好意思地說:“你們不要誇我了,我哪有小魚妹子強?多虧了城哥剛纔的指點和耐心教導我才一下子領悟了那些難點的。”
“呵呵,你太謙虛了。”許西城笑笑,往沙發前走去,頎長身形坐下,繼續捧起報紙讀起來。
劉靈也坐在了葉綿的旁邊,“伯母,我上次幫您熬的草藥有效嗎?”
話說,最近葉綿的睡眠不好,劉靈自告奮勇幫葉綿配的草藥並親自熬好送來的,葉綿說:“有效,夜裡呀,睡的香多了。”
蘇小魚站在客廳的窗子前,身形像被定住了一樣,沒有力氣邁動腳步。許西城和葉綿,一個在看報紙,一個在跟劉靈說話,誰也沒有留意到她現在的神情,可是劉靈留意到了,看到她臉色泛着白,劉靈很滿足。
“小魚,你過來看這個。”許西城忽然開口。
蘇小魚腳步僵硬地走了過去,“什麼?”
許西城把報紙向着她的方向偏了一下,“你看,這是莫輕寒呢!”
蘇小魚看到許西城手指着的地方,卻是一張刑警隊辦案的照片,上面一副側顏,看起來極像莫輕寒。
蘇小魚,“嗯”了一聲。
許西城感嘆道:“當個刑警可真不容易,成天跟殺人放火打交道,不但危險,還要有極強的心理素質。”
“嗯。”
蘇小魚僵硬地應着。
劉靈微微挑起眼角,她看到蘇小魚蒼白着臉色站在許西城的身邊,而後者,也依然沉浸在報紙中,毫無所覺,看樣子,他也沒那麼愛她嘛!
“城哥,我有點兒不舒服,我去休息一會兒。”
蘇小魚覺得自己是真的不能再站在這兒了,她沒有力量了。
許西城這才從報紙後面擡起頭來,
“怎麼了?”
他看到她泛白的臉色,當時心情緊張起來,“你不舒服?”
他把報紙放在了一旁,站起身來,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有點兒熱,是發燒了嗎?”
“上去測一下。”
他拉了她的手,大步往樓上走去,葉綿也跟着擔心了,“小魚這是怎麼了?我上去看看,劉靈,你先看會電視。”
葉綿也跟着上樓去了。
劉靈剛纔還有些得意的心情,卻因爲這兩人對蘇小魚那‘過度’的關心,而重新彆扭起來。
這個蘇小魚真是何德何能啊!竟然可以讓堂堂許二少這麼在意,只是臉色不好而已,便讓他如此擔心,如此緊張;而葉綿,她這個當婆婆的更是對兒媳體貼入微,劉靈只見到過村子裡,那些個對兒媳指手劃腳的婆婆,從沒有想過,竟然還有葉綿這樣,對兒媳又關心又愛護像對待女兒的
婆婆。劉靈打心眼裡嫉妒蘇小魚,她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好命?
劉靈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心裡百般彆扭,心裡一念閃過,她也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
許西城拉着蘇小魚來到臥室,從醫藥箱裡,找到體溫計甩了甩,要幫她量體溫。
蘇小魚怎麼會發燒呢?她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我沒事。”
她揮開了他要幫她放體溫計的手。
“你怎麼了?”
許西城很是擔心,他把體溫計放回去,伸手又去摸她的額頭,這時,葉綿已經進來了,“小魚怎麼樣?怎麼好好的又發燒了呢?”
蘇小魚低聲道:“媽,我沒事,沒發燒。”
葉綿道:“沒發燒怎麼臉色這麼不好呢?”
蘇小魚道:“真的沒事,剛纔突然有點兒冷,上樓就沒事了。”
葉綿道:“可能你身子還弱。這樣吧,以後少在樓下呆着,吃完飯就回屋歇着。”
“嗯。”
蘇小魚點頭。
劉靈走了進來。
“小魚,要不我幫你熬點兒藥吧,調養身體,增強體力的。”
蘇小魚擡頭,目光裡,劉靈已經走過來,眼睛裡含着一抹關心走到近前。
蘇小魚搖頭,“我沒事,中藥那東西太苦,我喝不慣。”
蘇小魚語氣有點兒生硬,
看得出心裡的不快。
劉靈卻很好脾氣,“一般人確實喝不慣那東西的。”
“我想休息一會兒,城哥你陪劉靈去樓下呆一會兒吧!”
蘇小魚顧自脫鞋上了牀,徑自躺下了。
許西城道:“那好吧,你先休息一會兒。”
幾個人都出去了,葉綿臨走之前,把房門也關上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蘇小魚一個人靜靜地倚在枕頭上,眼睛裡卻倏然滑下一滴淚珠。
不知何時,劉靈離開了,蘇小魚看到是小寬的車子把劉靈送走的。許西城上了樓,推開了臥室門,他以爲她睡着了,所以沒有驚動她,輕輕把房門關上,走到牀邊,探身來摸她的額頭,還是剛纔那樣的溫度,有一點兒熱,似發燒又似不是。
他在牀邊坐下。
蘇小魚並沒有睡着,只是也沒睜眼。
她心裡一片荒蕪似的,不好受。
許西城的手掌輕輕地覆在她的額頭上,那熟悉的溫熱原本是讓人心安的,可是此刻卻不能解她心頭的荒蕪。他的掌心在她的額頭停留了一會兒,收回,然後起身走到牀鋪的另一邊,也躺下了。
蘇小魚慢慢睡着了,她在夢裡跟劉靈吵了一架。夢裡,劉靈站在許西城的身邊,傲嬌地揚着下頜說:“城哥是我的,你可以走了。”
蘇小魚氣憤地將她推開,“你算什麼什麼東西,以爲救過人家的命,就可以破壞別人的婚姻嗎?”
可是下一刻,許西城的巴掌甩了過來,“你夠了,蘇小魚!劉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謝她,也愛上了她,你可以走了!”
蘇小魚哭着醒來了。
許西城也才睡着沒多久,耳邊忽然傳來悲傷的哭聲,他一驚,睜眼看去,卻見蘇小魚滿臉都是淚,閉着眼睛在牀上翻來覆去,“小魚,你做惡夢了嗎?”
他推她。
推了半天,她才從夢魘中醒過來,眼睛有點兒迷茫地望着他。
“夢見什麼了?”
許西城擰緊眉心。
蘇小魚卻用很陌生的眼神瞅着他,看得他有點兒心驚,“小魚?”
他低喚她的名字,蘇小魚卻把身形慢慢移開了,背向着他道:“你喜歡劉靈嗎?”
許西城怔了一下,好笑地看着他:“你想什麼呢?我對她好沒錯,但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我把她當恩人,當妹妹。”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試圖讓她轉過身來,但她執慟地一扭肩,沒有回頭,“可是我不喜歡你和她走的那麼近,她雖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用事事親力親爲。我們給她無憂的生活,做她在這個城市最值得信賴和依賴的堅實後盾,但卻不是要讓她融入我們的生活。她是未婚女孩兒,是個獨立的個體,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依附在你身後。”
“小魚,你說什麼呢?”
許西城臉色漸漸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