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轉過2個街口,在路邊微弱的街燈光線下,幾個黑衣大漢就在大夥面前出現了。
見到一大夥人走出來,幾個黑衣大漢呆了呆,接着趕忙伸手放進嘴裡,此起彼落地打了幾個呼哨。沒一會,從附近的街口接二連三地冒出十數個大漢,一下堵在了徐富貴爲首的這羣人面前。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看來我註定是過不了平凡日子的,徐富貴心裡感慨着,同時示意大夥停住腳步,靜靜地看着前面聚集過來的二十來個黑衣大漢。
這時,兩個人越衆而出,打頭的正是那滿面橫肉,一副兇惡嘴臉的“虎哥”,“賴皮強”則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虎哥”在離徐富貴幾米遠的地方面前站定,冷冷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滿是輕蔑。
“賴皮強”有了“虎哥”率領強援的到來,膽色壯了不少,這下也從虎哥身後跳出來,指着徐富貴嗷嗷叫道:“虎哥,就是徐富貴這小子打了兄弟們,還把大夥的工錢都給搶去了”。
我操!分明是搶了你自己的工錢,還偏偏要扯上大夥,真他媽的齷齪小人。徐富貴把眼睛轉過去,狠狠地盯了盯“賴皮強”。
見徐富貴的眼光掃視過來,“賴皮強”連忙閃避到虎哥後面,一邊還在那裡添油加醋地說道:“都跟他說了這南浦碼頭是虎哥您罩的場子,這小子還是不管不顧,揚言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完全不把虎哥您放在眼裡”。
“虎哥”的眼皮跳了跳,定睛看着徐富貴,兇惡地說道:“你小子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在我關虎的地頭鬧事,現在把搶的錢都給我吐出來,賠償被你打傷兄弟們的湯藥費,再乖乖滾回碼頭給我白乾一個月,今晚就放你一條活路了!”。
“賴皮強”又在關虎後面狐假虎威地嚷道:“這小子打傷了四個兄弟,每人怎麼也得賠償十塊大洋,讓他拿出四十個大洋來”。有了關虎撐腰,他自然是獅子大開口了。
徐富貴手一攤:“不好意思啊,錢都拿去給兄弟們解饞了,現在想吐也只能吐出點清水什麼的”,說着還努力在喉嚨間深深搗動了一下,居然什麼也沒吐出來,徐富貴只好聳聳肩,表示相當遺憾,
關虎眼神中的怒火一下子冒了出來,回手從腰間抽出一根半米長的鐵棍,遙遙向面前的三十來個搬運工一指:“徐富貴拿不出這麼多錢,就你們湊,湊不出來今晚就把你們都給收拾了”。
奶奶的,四十個大洋哦,這可是一筆鉅款!徐富貴後面那些都有了七八分醉意的大漢們眼睛都瞪圓了。
前排的連昆抹了抹滿是油光的嘴巴,憤憤不平地道:“憑什麼賠給他們四十個大洋啊,也沒見傷得有多重!”,大夥也是一陣附和之聲。
關虎冷笑道:“不給是吧?不給也行,先讓你們好好嘗一頓‘鐵板燒肉’,到時候再由得你們說給還是不給”。
隨着關虎一揮手,後面的二十個大漢也紛紛從身後抽出一根根長短不一的棍子,有鐵質的也有木質的,虎視眈眈地靠上前來。
徐富貴看着面前的二十多個黑衣大漢,心道:媽的,不就打羣架嗎?老子就愛這一口!
反手掀開破汗衫的下襬,從腰間抽出了兩把在黯淡的燈光下看起來烏七八黑的菜刀。
關虎的眼光都直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徐富貴,你還真本事,拿兩把鏽跡斑斑的破菜刀就想跟我對抗,還真是活膩歪了”。
徐富貴面上不動聲色,只是用憐惜的眼光看看了關虎,淡淡道:“虎哥,可能你還不懂這鏽刀的妙用,若是不嫌麻煩,就讓我給你說說?”。
關虎有點不明所以地看着徐富貴,楞了楞,又饒有興趣地接口道:“這破菜刀還有什麼妙用,說來聽聽”。
徐富貴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兩把菜刀:“別看這鏽刀其貌不揚,但要砍在人身上,可是比刀刃鋒利的菜刀劈一下要痛得多”。
關虎皺眉道:“那又怎麼樣?還不是不會死人,我這裡二十幾個弟兄一輪棍子下來,挨着的非死即殘,到時候你們求神拜佛都來不及”。
徐富貴嘆了口氣:“沒文化就是沒文化,你還不知道這鏽刀還有另外一種作用吧?”,瞅了瞅手上的兩把鏽菜刀,又自顧自地說道:“這鏽刀砍出的傷口可不是那麼容易癒合的,久而久之,傷口就會化膿腐爛,最後不是殘廢就是眼睜睜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地暴死!”。
拿棍子的黑衣大漢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轉頭看了看領頭的關虎。
關虎一咬牙,暴喝道:“你小子少他媽危言聳聽,就這破刀,還能有這麼厲害?”。
我操!連破傷風都不知道,還真是打架的經驗不夠老道。徐富貴心裡暗暗鄙視了關虎一番,笑着道:“我這也就是聽說,要不,還是叫兄弟們上來驗證驗證吧”。
旁邊的連昆此時滿懷激動地捅捅徐富貴,低聲道:“富貴哥,這破菜刀真的有這麼厲害?乾脆也給俺一把,讓俺也過過打架的癮”。
徐富貴張了張嘴,差點驚奇得下巴都掉了下來,連一向老實保守的連昆都有了參加鬥毆的激情,這男人喝了點酒還真是要讓人另眼相看。
徐富貴咧咧嘴,遞給連昆一把菜刀,悶悶地問:“你咋就這麼激動,還不一定輪到你下場呢?”。
連昆挺了挺腰,拍了拍自己裝着銀錢的衣兜,滿嘴酒氣地噴道:“那不是爲了保護咱們這一丁點來之不易的財產嗎”,回頭看看了後面黑壓壓的一羣工友,“大家說是不是?”。
“媽的,跟他們拼了”、“誰要碰老子的錢,就別怪老子不客氣”……,在酒精的鼓動作用下,熱血涌上腦門的搬運工們也個個口無遮攔了。
還真是一幫子守財奴!徐富貴心裡鄙視着,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對於這些在苦罐子裡熬出來的窮人來說,每一分錢都是自己的血汗凝結而成,自然容不得別人侵犯,就算是陪上性命也有人在所不惜的。
關虎冷笑着:“就你們這幫苦力,也想對抗我關虎?當年老子在街頭捶人的時候,你們還在鄉下種田呢,今晚我就辛苦點,給你們都加深點記憶,以後讓你們永遠記得上海灘的‘虎哥’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說着,關虎眼中兇光大盛,手中鐵棍一揚,就要領頭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