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苦的掙扎

又是一陣雷聲隆隆,神廟的柱子塌了大半,屋角也被雷擊得殘破不堪。茜塞莉雅腿都嚇軟了,沒法跑,只好哆哆嗦嗦地爬到地道口。

看到卡尼爾朝自己伸出手,茜塞莉雅心裡動了一下。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卡尼爾面前,毫不猶豫地把手遞給他。

“卡尼爾,來!”她說着抓住卡尼爾的手,用力把他拉起來。

卡尼爾不能跑,深恐自己拖慢了速度,害得茜塞莉雅也跟着遭殃。更何況,他此時是如此渴望喝到她那鮮美的血液,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會把她當成一頓美餐。

他一把推開茜塞莉雅,大聲喊道:“別管我,快下去!”

話音剛落,一道雷電襲來。卡尼爾猛地躍起身,將茜塞莉雅撲倒後朝旁邊一滾躲過了,而他們剛纔站的地方已經成了一條小溝。

茜塞莉雅嚇得臉色煞白,如果剛纔這雷電打在他們身上,會不會把他們劈成兩半?

卡尼爾沒有時間想象,一邊使勁推茜塞莉雅一邊說:“快點下去啊,你這個笨蛋!”

茜塞莉雅應聲跑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那你呢?”

卡尼爾答道:“我馬上就來,你快跑!”

茜塞莉雅看到卡尼爾受了傷,二話不說,回來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朝地道口走去。

卡尼爾正要責備她,地面開始震動起來,像是搖牀突然開動。他們猝不及防,一起摔倒在地。

“糟糕,地震了!”茜塞莉雅叫道,“我們不能去地道里,否則會被埋在裡面的!”

卡尼爾不管那麼多,用盡全力抱緊茜塞莉雅,連續兩次瞬移,終於到達地道口。茜塞莉雅還在堅持說不能下去,卡尼爾卻猛地拉開蓋子,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喂,你想活埋我啊混蛋!”茜塞莉雅大叫。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驚雷,茜塞莉雅驚恐地矇住了眼睛。忽聽一聲慘叫,接着是東西滾落的聲音,她放開雙手看去,卻聽到一聲“嘭!”,蓋子蓋上了,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將雷雨聲關在了外面,而她什麼也沒看到。

寂靜中隱約聽到雨聲和呼吸聲,茜塞莉雅試探地叫道:“卡尼爾,你在嗎?”

“我在。”一聲低沉的回答,讓茜塞莉雅放下心來。

她朝黑暗中伸出了手,有些不安地說:“卡尼爾,我看不到你。”

幾秒過後,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茜塞莉雅的手,同時,卡尼爾喘息着說:“我在這兒!”

茜塞莉雅放心了,摸索着湊過去,摸到了卡尼爾的肩膀。她又順着摸上去,摸到了他的脖子,耳朵和頭髮。他全身溼淋淋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血,只有那喘息聲讓人聽得出來,他受了傷。

“我們安全了嗎?”茜塞莉雅不放心地問道,“你怎麼樣?”

卡尼爾答道:“別擔心,我很好。在這裡,雷電打不到我們。”

他剛說完,外面又是一陣電閃雷鳴,伴隨着狂風的呼嘯。茜塞莉雅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心裡的恐懼絲毫無減。她朝卡尼爾靠了靠,又怕碰到他的傷口,就問他還有什麼地方有傷。

卡尼爾輕描淡寫地說:“我沒事,頭上擦破了點,右胳膊和兩條腿都有傷。不過不要緊,很快就會好的。”

茜塞莉雅又問:“那你感覺怎麼樣?我要怎麼纔可以幫你?”

卡尼爾摸了摸茜塞莉雅的頭說:“一點小傷,沒關係的。等我們出去,回到城堡上點藥,很快就會好。不過,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了。”

茜塞莉雅的眼睛此時已經漸漸習慣了這裡的黑暗,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卻能勉強看清卡尼爾的臉和其他身體輪廓。她看了看他的傷,將自己的襯裙撕成細條,把他正在流血的傷口包紮起來。

卡尼爾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做這些卻不顧自己也受了傷,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這麼好的女孩,爲什麼會遭遇這樣的經歷?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等把卡尼爾的傷口包紮好,茜塞莉雅的襯裙已經破爛不堪,看上去就像一個流浪兒。其實此刻他們都很狼狽,全身溼透,頭髮散亂,臉上還有從頭上流下的血,衣服又髒又破,身上也沒一處是乾淨的。但他們此時都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都希望對方好好的,逃過這一劫。

“茜塞莉雅,你是個好女孩,神會眷顧你的。”卡尼爾突然說道。

茜塞莉雅一愣,但隨即撇撇嘴哭了起來。她是不是好女孩不重要,關鍵是他們能不能平安的離開這個地道,不再被那個神經兮兮不分好歹,又亂髮脾氣的神打?

卡尼爾見茜塞莉雅哭了,不由心疼地摸摸她的臉蛋,又幫她把遮住眼睛的頭髮拉開。她的頭上仍然在流血,兩人捱得這麼近,血液的味道鑽入卡尼爾的鼻孔,讓他難以抵擋,恨不得一口氣吸個夠!

但他知道不能那麼做,如果那樣做了,茜塞莉雅的血液就會發生變化,不再是那個純潔的人類小姑娘了。可心底的渴望卻彷彿海浪般涌上喉頭,讓他情不自禁地將茜塞莉雅抱在懷裡。

茜塞莉雅因爲有了昨夜的親近,心裡對卡尼爾已經沒有了那麼高的警惕。更何況他這麼不顧一切地保護她,越發讓她認爲他們已經是戀人,他的親吻和撫摸,擁抱和凝視都是那麼自然而正常。

可是,卡尼爾現在卻被茜塞莉雅鮮美的血液發出的芳香吸引,她就像一盤美味,而他卻是個飢腸轆轆的人。他摟過茜塞莉雅的頭,伸出舌頭*她流到臉上的血。

“嗯,卡尼爾。”茜塞莉雅忽然說道。

卡尼爾一愣,停了下來,還不捨地回味了一下。她的血液確實很鮮美,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吸食過的最好吃的。他剛想繼續吸下去,就被茜塞莉雅的叫喊驚醒了。

“不,我不能!”他痛苦地對自己說,把頭別朝一邊。

茜塞莉雅卻說:“卡尼爾,我知道,你想喝我的血。我不想復仇,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死。我想回家,回現代的那個家,可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既然這樣,在這裡遲早是個死,不如你就喝個痛快吧,就算是,就算是我對你這段時間保護和照顧我的報答。”

“噢,不!”卡尼爾猛地把茜塞莉雅推在一邊,一手矇住臉,另一手握成拳使勁捶打地面。

茜塞莉雅見他這樣,心裡也很難過,她伸手去拉開他的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他的臉在黑暗中沒那麼帥,她卻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糾結。

忽然,卡尼爾的身體開始發抖,內心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那濃烈的血香氣讓他全身都躁動起來,他再也忍不住,再次抱緊茜塞莉雅,一口咬向她的脖子!

茜塞莉雅沒有吭聲,只是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哼。她閉上了眼睛,心想這樣會不會死?如果就這麼死了,是不是會留下許多遺憾?

於是她又睜開眼睛,看着卡尼爾的頭髮。他的牙齒已經刺破了她的皮膚,她忍不住又哼了一聲,手卻去撫摸他的脊背。他的肌肉緊實,手感很好,雖然被雨淋溼了,卻仍然那麼具有誘惑力。

“卡尼爾,你愛我嗎?”茜塞莉雅忽然問道。

驀地一下,卡尼爾停止了動作,他剛剛吸了一丁點血,被她這句問話一刺激,不由得擡起了頭。

她的脖子已經破了,上面有兩個小孔,滲出兩顆小小的血珠。她沒有感覺到疼痛,相反,因爲是被他懷抱着,撫摸着,她覺得剛纔那輕微的刺痛也是一種快樂。只是,她還是想知道他是否愛她。如果他真的只把她當成食物,那她這一生就太慘痛了!

卡尼爾伸出舌頭,將嘴脣上沾着的血舔掉,心裡十分混亂。

他摸着茜塞莉雅的臉頰,難過地說:“茜塞莉雅,對不起!”

茜塞莉雅一聽,以爲他的意思是說不愛她,頓感整個人掉進了冰窟,冷得全身都僵住了。

她勉強笑道:“是嗎?”

話才說完,一滴眼淚就順着眼角落下,流到卡尼爾的手上。

他將那滴眼淚吻幹,拼命忍住想要繼續吸血的衝動說:“對不起,我忍不住!我需要血,茜塞莉雅,可是我不能。”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茜塞莉雅似乎能從他眼裡看到他的心。她的心突感一陣劇痛,爲什麼,爲什麼他要是個血族?如果他是個普通人,哪怕不是王子,只要能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她寧願和他一起受苦!

她抱緊卡尼爾,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知道,我知道。卡尼爾,你喝吧,我願意。”

卡尼爾用力搖着頭,痛苦讓他的表情扭曲了。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知道如果再這麼抱下去,他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將茜塞莉雅的血吸光!

他猛地推開茜塞莉雅,惡聲惡氣地說:“快走,別管我!走得越遠越好!”

茜塞莉雅哭着說:“爲什麼?卡尼爾,我不能丟下你。外面在打雷,我不想被雷電打成一具焦糊的屍體。讓我陪着你好嗎?就算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說出這樣的話,連茜塞莉雅自己也感到吃驚。這話不像是她自己說的,倒像是某電視劇裡的臺詞。她對他,真的可以那樣嗎?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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