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玄亦還是搖頭:“我們不能。”
“爲什麼?”
安德烈覺得自己心急如焚,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已經不能再跟玄武合體了。
他的體質現在和梨子差不多,能暴光在太陽底下的體質。
直接地說,他已經沒有施展魔法的能力了。
有得必有失。
喜歡陽光,那就只能拋棄黑暗的身份和黑暗的力量。
這個世界絕對的公平,自然在公平裡就有絕對的殘忍。
安德烈咬了下嘴角,原來在這個魔法異世界裡,平凡的人類真的太過渺小和脆弱了;一隻龐大的動物,就能踩死你;一個小小的魔法球,也能立刻要了你的命。
而以前從時光之鏡,穿越而來的梨子能繼續存活下去,實在是在多大的勇氣和信念啊。
原來,愛情也是一種讓自己變得強大的魔力。
想要讓一個人變強,就讓他喜歡上一個他想努力去保護的人吧。
愛是脆弱的同時,也能產生巨大的能量!
安德烈又說:“雖然我已經不能再運用魔法了,可是你還行啊。玄亦,幫幫我好嗎?”
他的紫眸裡透着渴求的烈焰。
玄亦低下頭,緊抿的嘴角,扯開一條細縫:“我不能,是真的不能!”
它雖然是神獸,可是也不是萬通的,它也有不能進去的禁區。
一直往前爬,奮不顧身勇往直前的仙嫵說道了:“不要爲難玄亦了,它是無法進入到黑暗之鏡裡的。所以,現在能幫我的,只有自己的力量。我……”
仙嫵停頓了一下,眼眶中的熱淚,一直滑落進她的嘴裡,很鹹也很澀,只要一想到那個名字,她的心就再也控制不了地不斷落淚,淚漣如溪,顆顆零落:“我……我……可以的!”
命運之盤,死亡之路。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仙嫵喃喃自語地說完後,在太陽罩巨烈的照耀下,繼續向前爬行。
“你要去哪?”
安德烈心急地問道。
“我要再次開啓黑暗之鏡!”
仙嫵的臉上透着淡淡的笑,如一夜的曇花——清冷如霜,卻是絕裂的綻放。
玄亦斂起了眼瞼,靜靜地等待。
安德烈看着玄亦問道:“黑暗之鏡?”
“嗯,以自己的命去進賭局。”
玄亦解釋着,語氣平淡依舊看不出情感的起伏。
“以命去賭?”
安德烈的心收縮了一下。有種鑽刺的感覺。
梨子的命是由好多人組成的,所以,她不應該這麼短命,要不然就太諷刺,太蹂躪其它人的生命了。
[VIP觀衆們:碼字的這傢伙就太不是人了。碼字的傢伙:仰天,做內牛滿面狀。]
“是的。可是,不管最終是賭贏還是賭輸,進入賭局的人,都得付出巨大的代價。所以說,黑暗之鏡是萬象鏡裡最邪惡的魔鏡。雖然擁有通天的能修改宿命的魔力,可是,也相當的邪惡和不近人情!”
玄亦說着,就閉起了眼。
它的心有一股悲涼,一直從腳底下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它覺得陰陽眼中所見的東西,什麼都是透明的,可是透明度太高了,內心承受力也變得越來越噬疼。
安德烈坐立不安起來。
他覺得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玄亦,我有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玄亦搖了下頭:“從決定要進天界的時候,我一直都覺得很難受。”
“玄亦……”
“主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決定了的事,就沒有後悔的時候。”
“我知道,可是,我們總是犧牲了很多的東西,才知道我們最想要的,其實都在得到的過程中失去了。得與失,不可估量。只能坦然接受。”
玄亦的眼中,波光涌動:“主人,自從來到這裡後,我們就已經別無選擇了。”
表面幽靜沉默,實質上玄亦的心裡正在大火中煎熬。
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像毒蛇緊逼,正虎視眈眈地盤旋在它的脖頸上。
一股冷氣卻從腳底下不斷地冒出。
它感覺到寒冷,是一種滲進骨子裡的冷,瑟瑟冰凍。
玄亦的心中翻騰着潮水,漸次地深埋着……
沒有呼吸,也沒有希望。
安德烈突然間發現梨子冰冷的屍體上,有了變化。
她無血色的小臉上開始變得灰暗,佈滿着幽黑的一小塊,一小塊的斑點,就像牆壁斑紋一般,似乎在籟籟地脫落。
她的指甲開始變黑,黑色就像黑夜中的死水,漸漸地漫了上來。
安德烈的瞳孔一剎那瞪大了,裡面只有梨子的臉,在慢慢地被黑夜所吞沒。
他驚得大叫起來:“玄亦,不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梨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子?身上全是黑色的斑點,好似要脫落下來,指甲也變黑了。以前雖然也暈迷不醒,可是沒有像現在這般的變化啊。玄亦……”
玄亦一聽,立刻縮成小小的一隻迷你版玄武,它變成掌心般大小,很仔細地觀察着梨子身上的變異。
頓時,它的眼睛怔住,眼珠子揪緊,說道:“白宸,白宸……你……”
它呼喚着,聲音透着聽不見的嗚咽。就像大海底下的哭泣。
不一會兒,從梨子的胸口處,浮生出一朵千瓣卷的雪蓮。
這華蓮,瑩潔高雅,千瓣曲捲,可是沒有生機,就像被抽乾了水份的一朵蓮花標本。
枯黃的、萎靡的、乾涸的……
一隻白虎正臥在蓮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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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的周身都發出淡色的白色光芒,羽毛柔軟,透着圈點的瑩光。
它微低着頭,很虛弱地喘着微小的氣息。額上的汗水,不停地淋落下來。
“白宸,你再這樣堅持下去,生命就會有危險了。”
玄亦的眼睛中透着隱忍與悲傷。
過了許久,才傳來白宸斷斷續續的聲音:“我……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放棄。”
安德烈的心刺痛極了,彷彿有什麼東西,正一點一點地勒緊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