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想來天界,可是,爲了主人,它願意!
“我們現在到哪了?”
安德烈邊梳理梨子的頭髮,邊問道。
前方一片濃霧,天上的太陽被烏雲所掩蓋。
光線昏黃,視物不清。
玄亦把眼兒眯了起來,望了望前方越積越厚的濃霧,回答:“我們暫時在星嫵殿。要進天帝的上殿得費一些功夫。四大神獸,只有青雲纔有辦法進得了上殿,我暫時無法進入。”
“那怎麼才能進入上殿呢?”
“我們可以請人幫忙。幫我們進上殿。因爲,上殿內有千年一瓣的雪蓮,我們需要它。”
玄亦的眸子,透着希翼,不管怎麼樣都要進去。
只有雪蓮纔可以救白宸了。
梨子是人類,根本就沒辦法運用魔法能源來供養雪蓮中的白虎。
而一直維持她生命的白虎,顯然已經消耗太多能源了,無法再維繫下去了。
梨子與白宸的生命,都是風中的紅燭。
他們進入了一個黑暗的格子裡,從滴水的漏斗中,傳來悠遠的聲音:“東方之神青龍、西方之神白虎、南方之神朱雀、北方之神玄。你們來了嗎?四大神獸,快回歸天界……”
聲線斷點,如同殘流的水溪,脆弱且頑強。
安德烈一驚,問道:“這是誰的聲音?”
玄亦的心蒙上了一層看不清遠方的陰雲:“是星嫵殿的主人。她現在被關在了黑暗之鏡中。”
“玄武,你終於回來了。”
仙嫵的聲音,又透過黑暗之鏡中傳遞而來,原本清亮的聲線變得沉鬱而暗啞。
玄亦回答:“是的,白宸也回來了。”
“那就好。”
仙嫵的聲音透着一絲安慰。
“你能幫忙我們進上殿嗎?”
玄亦又問。
“上殿並不好進,玄亦應該比我還清楚。更何況是現在,太陽的命輪之盤已經被開啓。死亡之盤,連一絲希望都湮滅了……”
一滴淚從她的眼眶中砸落了下來,仙嫵的聲音變得低沉到不可聞。
仙嫵的聲音變得低啞到不可聞,她的力量似乎微乎其微。
玄亦仔細一檢察,很確定地問道:“你的力量被誰封印了?”
“我的三哥。”
她清冷地說,眸子星藍,淡淡的蒙着一層看不見的憂傷。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裡碎裂了一般。
安德烈說道:“玄亦我們幫幫她吧。”
玄亦,搖頭:“不能。”
“爲什麼?”
安德烈不得不疑問。
“因爲,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更何況,她又不是天界裡的人。我幹嘛要救。”
玄亦的眸子晶亮一片,愛憎分明,裡面有火焰色。
安德烈完全不明白玄亦所說的話:“這是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懂啊。”
玄亦緊閉着嘴,不說話了。
它是一隻不想說太多解釋的神獸,然而心底裡比什麼都清楚,也看得透徹。
雖然聽到玄亦略帶生氣的話,可是,仙嫵的臉上透着微微的笑,她很疑惑地盯着安德烈看了幾眼。
“有兩個人長得和你很像。”
她指了指安德烈,藍色的眸子裡,還是透着深深的悲傷。
這種悲傷,如潮水,沉浮涌動着。
剎那的傷,是一針見血的痛。
安德烈笑了笑,回答:“是嗎?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有幾分相似的人,太多了。”
仙嫵搖了下頭,脣瓣抿成一朵花的弧度:“不,能讓人過目不忘的人,還是很少的。何況,是如此俊俏雅緻的男子。即使他很邪惡,你也會因他溫雅多情的表面而被迷惑。嗯,就像一叢開在冥河邊上的曼珠沙華,盛開的時候就能迷惑衆生,讓無數從冥河上過路的生靈,甘心爲他而沉淪枯河……有些人,註定是一種解不開的毒。”
玄亦,鼻哼了一句:“你本來也是屬於那裡的。總有一天,也是要回去的。”
仙嫵別過臉,一滴清淚在她的眼眶中滑行,冰冷的也是悽婉的。
仙嫵的頭頂上罩着一輪太陽,她被泅在一個玻璃空間內,動彈不得。
她腳下踩是一朵蓮花,腳心被鐵蓮針穿透!
和以前仙嵐被泅的時候一模一樣。
疼痛的冷汗從她的額頭滲出,不斷地流溢。
“你三哥去哪裡了?”
玄亦問道。
仙嫵搖頭。
她不知道,也許被黑暗之鏡帶去了西涼界,也許是去上殿了。
黑暗之鏡的力量太過強大,她都不能控制得住。
黑暗之鏡,是一面恐怖之鏡,擁有黑暗的力量!能生,亦能死。
玄亦又說:“我們要進上殿,要救人。”
仙嫵渙散的眸光,聚攏到一塊,說道:“太陽的命輪之盤已開啓,這是必死無疑的。”
“我知道。可是我們必須去!”
玄亦很堅持地說。
“不去,就真的沒有救了;去了,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安德烈說道,他的手握緊着梨子已經凍得僵硬的小手。
她現在就像活死人,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冰冷得讓人哀傷。
仙嫵的淚花,泅在眼眶中,喃喃自語地重複着:“是的,如果真的就這樣看着他死去,而不去努力;也許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救他了。我明白了。我願意跟你們一搏——即使是死,我也要去奮鬥。因爲,我也不想後悔。”
玄亦走上前,向着仙嫵腳下的蓮花吐了一口煙霧。
頓時,一顆綠色的種子,就在蓮花內生長,不斷地盤旋着生長,粗壯的綠色藤蘿,硬生生地把鐵蓮針給崩斷了!
噼啦,一聲,蓮花座內的鐵針,一根根被綠色的藤蘿所勒斷。
仙嫵的疼痛之感,頓時緩解了。
“謝謝。”
“不用。因爲,我主人想救你。而我只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
仙嫵笑了笑,玄武的性格總是如此。
它不輕易地接近人,可是,如果它接受了你,就會百分之百地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