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兒自個兒笑得滿地打滾,抽得不行了。
它覺得自己是個講笑話的天才!
安葵曼華覺得自己的腦門上頂着一羣嗡嗡叫的蒼蠅,他抽蓄着嘴角,看向在一旁被笑話冷得牙齒打顫的伊紗貝兒——這是本帥哥的神獸嗎?本帥哥重新認識了一下朱雀的強大魔力!
貝兒捧着一顆腦細胞死了無數的小腦袋回視着曼華。
兩個人睜着被笑話殘害的可憐兮兮的眼睛,很同命相連地對視着,最終彼此點了一下頭——兩道光閃過,不見鳥……
笑得直不起腰來的朱兒,在笑得抽了一千零一下的筋後,終於覺悟地擡頭看向自己的主人……哦,又沒人啦。
安葵曼華因爲那個豆沙包的笑話,現在覺得喝一口水都覺得牙齒在無止盡的發酸呀。
“貝兒,你也講個笑話讓我聽一下。”
他心情不好,所以決定拿貝兒開刀。
哎,原來聽一個笑話會這麼難啊。
貝兒立刻拒絕:“我從來沒講過笑話呢。你一定不愛聽的,既然不愛聽,那就不用講了。”
曼華的眼睫升騰起一團血氣:“不行,你今天也得講一個逗我開心。”
一想到朱兒的那個笑話,他就胃疼!
貝兒用殺人的眼神把曼華瞪了個遍,最後很死心地說:“是你要我講的,可別怪我!”
她很邪惡地說,不把你嗆死,就不叫伊紗貝兒!
“我講的笑話可都是朱兒教的。”
她昂起頭,一臉的笑,笑得恣意放縱,又陽光無敵。
曼華一聽到朱兒的名字,一片烏雲籠罩在了他的頭頂,闢啦,開始下暴雨:“算了,要不然,我也講一個笑話給你聽吧。話說從前,一個菜包去逛街……”
貝兒你等着,我的笑話不比朱兒雷到哪裡去!
“不——不——你不要講了,我不聽!”
貝兒捂住耳朵,今生打死了也不聽這對恐怖的主僕講笑話了!
天界第三層——水煙層。
安葵羅蘭,在睡夢中,突然聽到一種“嘀噠,嘀噠……”的水流聲。
他提高警惕,眯開一線縫的眼簾,映入清亮的眸子內的是,頭頂上那顆顆濃密的水煙層已經凝成水珠子了,不斷有冰冷的水露滴落下來。
他漂亮地打了個響指,一個紫色的守護結界就撐開了。
守護結界裡,他低頭看向懷裡的青雲,這隻小小的青龍,正在沉睡中舒服地打着磕睡。
那冰冷的水珠,正沿着守護結界慢慢地滴落下來……
顆顆晶瑩,粒粒瑩潤。
那美麗的水珠裡,似乎有一些小小的,小小的影像。
雖然,安葵羅蘭知道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有毒。
純真美麗包裹下的毒,更可怕,可讓人在瞬間殲滅。
可是,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他還是湊上前,很認真地盯着那些滑落的水珠看。
只見,剔透的水珠裡,正有一幅幅畫。
這是一些什麼樣的畫呢?
不止有色彩,還有動作,更奇的是,仔細地聽,裡面還有聲音呢。
咦,這聲音是誰的呢?
黃鶯出谷般的悅耳動聽,還有,還有這聲音在傾訴着一個人的名字呢——“安葵羅蘭,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不要不理我……小心我詛咒你永遠都不快樂不幸福!”
惡!這個聲音怎麼像某個妖女?
就是那個總是跟在他強大的魚尾巴後面招搖得腥風血雨的妖女,跟他糾纏不清的小妖精!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更加認真地盯着這些水凝珠。
從那些水凝珠裡,慢慢地展開一幅巨畫——有位身姿翩然如仙的少女,雪色柳絮編成的絲辮,正迎風飄舞着。她睜着春之水媚的冰眸,狠狠地瞪着前面那位狠心拋下她獨自行走的少年。
少年睨着紫色的眼睛,嘴角掘得老高,然後很不耐煩地停下腳步,等她自己小跑過來。
他衝着她命令地說道:“再不快點,你以後別跟着我了,你動作太慢了,我不想等你了!”
安葵羅蘭更加凝神地側耳傾聽。
只見水珠中的仙嵐,正衝着他笑,笑得花枝招展,風情萬種。
冰雕的玉容,雪膚冰肌的誘惑。
她風情款款地向他走來,一步一搖擺,好像俏生生地踏在了雲團兒綻成的華蓮上。
他有些遲疑,有些猶豫不定。
可是,她彷彿向他走來,步步生花。
她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了柔荑,雪絲裳裙幻化成朵朵的蓮花,四周滿溢清蓮之香。
他有些迷醉,紫眸開始幻化成白霧……
畫中的景像,向着他的方向輕輕地吐氣着,幽香如蘭,瓣瓣沁人:“來嘛,羅蘭,陪我玩好嗎?我一直在等你呢,一直都在等……”
安葵羅蘭抖動了一下緊崩的脣角,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
他忽然覺得有些口渴難奈。
“過來,過來,到我這裡來。來陪我,我好孤獨,好寂寞的,天天被關在這裡!沒有人來看望,也沒有人來可憐……”
她向着他的方向,緊盯着他的紫眸,眨動着可憐楚楚的冰睫。
安葵羅蘭點頭,一步一步地向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她立刻握住他遞過來的手,是溫暖的呢。
“你的手好溫暖,可是,爲什麼我總是這麼冷呢。爲什麼呢?你能溫暖我嗎?我不想千年之後,還是這般的冷……這般的可憐……請你一定要答應和我在一起……”
她繼續用柔聲細語祈求着。
彷彿,千年之前,她就是這樣的孤單與冰冷。
她如此的寂寞,又是如此的冰寒。爲什麼這個小妖女,會變得這麼溫柔呢?
真的,她變得太多了,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小妖女,是最驕傲,最任性,最邪惡的。
她咬他嘴脣的時候,說的話彷彿是他活該要被她咬似的。
畫面中的仙嵐,靠近安葵羅蘭,玄色冰眸,透着寒冰一般的冷與凜冽……
突然,一道鋒利之光,閃過。
他的肚子一陣的刺痛——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一把刀,刺進了他的腹部……
冷汗一滴又一滴從他的額頭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