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騰……梨花白,羽化而成的水銀!
錦洛……朵朵撕裂成紅雨的紅蓮與雪蓮……
爲什麼死去的人全是自己最在意的人,爲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他們全死了,留下自己一個人又有什麼用?
又有什麼用?
當妙茉再次襲擊梨子時,安德烈和溫萊斯都趕了過去。
場面一片的混亂!
妙茉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顏色,她狠狠地拍向梨子,而緊追其後的溫萊斯也在背後給妙茉一記最窒命的錘擊!
在千鈞一髮之間,銀星霧從天而降,把處於崩潰邊緣的梨子救了下來。
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安德烈夾在了妙茉與溫萊斯之間。
砰一聲,巨響!
溫萊斯狠狠地打了一掌,這一掌凝聚了他八成的功力,他救梨子心切,只想馬上把妙茉幹掉!
可是,當妙茉回頭時,整個人全驚呆了。
這一掌,安德烈替她擋了下來。
安德烈的做法,讓妙茉說不出一句話來,也讓溫萊斯疑惑而不得其解。
妙茉完全呆愣住了,她通紅的血紅,變成原本的綠色,遲緩地問安德烈:“爲什麼?爲什麼您要替我擋下這窒命的一擊。您知道嗎?這樣硬扛下來,是會死的……”
安德烈吐了一口濃濃的黑血,他對着妙茉緩慢而平靜地說:“算是我還你一命,還你妹妹。只要你不再傷害梨子,不要再去傷害她。我替你死,又何妨……”
安德烈的眸光已有潰散,可是他還是要說:“……不要怪她好嗎?真的,她沒有錯,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好不好……請不要再傷害她……她纔是裡面最無辜的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平凡的人類……這一切與她無關……全是我的錯……”
妙茉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她一會兒想笑,一會兒又想哭。
她給安德烈灌太多黑色死水了,可是他還是能活下來,這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了。也許是因爲他愛梨子的心,才如此堅強地活下來吧。
“其實,您不必救我,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喝了黑色死水的人,都活不了多久。我本身也是靠它養活的……哈哈……”
妙茉的心脈已經幾乎沒有跳動了,她早就受過溫萊斯的重擊了,她的心脈早就斷裂了,是因爲恨,是因爲憑着最後的恨纔去襲擊梨子的。
她的眼眸變得清澈如溪,她把手伸長着,蓋住安德烈的手,然後有氣無力地說:“殿下,我要去找我妹妹了。其實……我知道的……這不是您的錯——錯的不是你,錯的是你不愛我們。不愛……不愛……你其實並沒有錯……只是因爲……”
她閉上眼,有滴淚水,滑落下來:“只是因爲——不愛我們……”
不愛而已。
她變成清透的水銀,最終消失在了天際。
因爲愛也因爲恨。恨的反面是愛,如果沒有愛,也許恨也沒有理由了。
安德烈仰望着星空……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可是,他還是想再看一看梨子。
他希望她能活下來,努力的活下來。
溫萊斯閃移到銀星霧的對面,說道:“銀星霧,你逃不掉的,在矮人族裡,我設了結界。只要我死了,這裡全部都得毀掉!”
銀星霧的藍眸低垂,他注視着安德烈。
安德烈只是衝着他和梨子,微微地笑。
其實,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安德烈的胸口一陣的沉悶,他忍住巨烈的咳嗽,衝着銀星霧喊着:“星霧……”
他張了張嘴,最終,舒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
溫萊斯瞪着銀星霧說:“把她給我!”
“她又不是物品,怎麼能說給就給?”
銀星霧一口回絕了。
“我要她!銀星霧,如果你不給。你就得死在這裡!”
溫萊斯通紅的血眸中,閃着血腥之光。
生命在最後的時刻總是顯得如此的脆弱和偏執!
“星霧,帶她走!”
安德烈拉了一下披風,飛衝到高空,阻擊着溫萊斯。
他想擋住溫萊斯讓星霧帶着梨子先逃走。
溫萊斯看着安德烈半死不活的樣子,鼻哼着說:“哼,不要不自量力了安德烈,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也阻擋不了我!如果你要提前去見上帝,那我倒是可以成全你。安德烈,識相的就滾開!不要惹我!”
在看到銀星霧要逃走的架式,溫萊斯發起怒來!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溫萊斯!”
安德烈抿緊着嘴角又說道:“即使是我死,我也不准你再傷害她。”
“梨子,她答應了要嫁給我的,安德烈,你懂了嗎?她真正想嫁的人是我!”
“夠了,溫萊斯!你瘋了!你爲什麼會這麼地無知和固執!簡直就不可理喻!你除了強迫人去服從你以外,你還有什麼?擁有一個沒有思想,沒有生命,沒有靈魂的梨子,你會高興嗎?梨子,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會快樂的,爲什麼你一直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強迫下的結合,只是讓雙方更痛苦更無奈!她不是真心想要跟你在一起的,你爲什麼不放過她,放過梨子,讓她快樂地生活……讓她選擇她想要的生命……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
銀星霧忍無可忍的勸說。
他不想再呆在這裡了,像溫萊斯這種極端主義的瘋子,講道理是說不通的。
安德烈凝聚着體內最後一口氣,一把抓住溫萊斯說道:“放他們走,如果你要瘋,要玩,那就我陪你玩下去!”
“我沒有時間跟你玩,安德烈!我恨你,我恨整個血族,現在又包括這個充滿欺騙的世界。”
溫萊斯閃移到銀星霧的前面,又對着梨子說道:“你知道嗎?我曾經說過——如果你騙了我,那我也將不再是我!我要毀了這裡!”
他的血眸在對準梨子的時候,又恢復成了以前的青綠色,春分三色:一分青山,二分碧水,三分抹哀愁。
梨子瞅着溫萊斯說道:“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也不要毀了這裡!這裡的人是無辜的!”
“不,他們都跟我着幹!只要不服從我的人,跟我反抗的人,我就殺掉!全部殺掉!梨子,他們這些小矮人又與你無血緣關係,你幹嘛要這麼擔心他們。讓他們陪我們死,我們就不孤單了不是嗎?讓他們陪你到地獄裡玩吧……這裡的水真清澈,這裡的山真青翠,這裡的草和花真美麗……既然我活着的時候不能好好享受,那就一起帶到地獄去慢慢享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