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洛,我不知道要說你是個不計後果的瘋子,還是說你是個沉默的狂人!
你竟然以這麼絕決的方式去拯救她的生命!
原來,她在你的生命中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毀滅掉自己的精元。
錦洛,你能否告訴我,她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銀星霧望着海族天窗外的月光沉默。
他走出宮殿,一個人飛身遊在海底……
他大大的銀色尾巴像一把巨大的扇子一般掃着四周的海水。
嘩啦啦,水花四濺,噴涌而起。
他銀柳的絲髮還是像以往那般泛着幽色的藍……如同蔚藍的海水與白色的浪花組合在一起的顏色。
天空高遠,夜幕如布,而幕布上的星星正貶着小眼睛,俯視着整片純淨的藍色海域。
月光如夢中之紗,輕輕地籠罩着“海洋的心臟”……
銀星霧來到海洋的中心地帶。
他大力地拍打了一下海面,海風就盤旋而至,海水立刻洶涌起來,一個大柱子沖天而起!
水柱越來越大,最後沖天之柱開始升起。
他隨着水柱上升,借力躍上了玉柱子的頂端。
他盯着天上的皎月,神情寂冷而哀傷。
他坐在柱子的頂峰上,風吹拂着他藍色的風衣,獵獵地響動。
忽爾,他想不明白,又自言自語:“錦洛,你把白虎封印在她的額頭,到底是爲了什麼呢?這是否代表着她能繼續活下去?是否代表着她有一天能自己醒過來?可是……爲什麼這麼久了,她連清醒一次都沒有呢?就是迷迷糊糊說一會兒話也好啊。你把我放在守護結界裡,叫我一定要把她帶回海族是什麼用意?難道是……”
他站起身,望着天上的圓月,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讓她成爲海族中的一員是嗎?錦洛,你是想讓梨子成爲美人魚對嗎?”
“如果她要活下來,是得必須拋棄人類的身份。錦洛,你曾經說過,除了拋棄人類的身份,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了。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要讓我幫助她成爲海族的一員?梨子……你本來就是人魚,所以,現在應該是你變回原來樣子的時候了……”
他的眸光裡一片的幽藍,那裡面充滿着希望和愛。
火族,楓火林。
一樹一樹的火紅掩在山巒一角,遮密的紅,一匝一匝的使人透不過氣來,彷彿是在烈火在焚燒。
即使明知道不是火,也會讓人覺得靜不下心來。
安德烈望着滿目的紅通通的景色,心情煩躁不安。
他還是找不到梨子……火族的地界太大了,佈滿大大小小的山洞九千三百多處,就是找到老,也不可能找得透。
他停下腳步,靠在楓火樹上喘息着。
前方,有梨花飄落,一片片的墜落在臺階上。
他愣了幾秒,記起了這個地方。
他笑了笑,突然間眼睛裡一片的潮溼,好像黑暗角落裡的苔鮮,一節一節小小的長高。
以前,火騰第一次把梨子搶走的時候,他就是在這裡攔阻的。
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他那個小小的人類新娘就立在第六十七個臺階處,梨花飄得滿地都是……
雪色的梨花瓣,打着小圈兒飄舞地旋轉。墜着她的發,墜着她的衣……
她仰起臉,衝着他很開心地笑着。
即使她是被綁架的,可是她絲毫沒有害怕和恐慌的神態。
難道她天生都這樣樂觀,還是懂得了即使哭泣也於事無補,所以她選擇以一種樂觀積極地態度去找機會解救自己?
此時此刻,這片雪花梨,如此的透明如此的瑩潔,如此的哀綿。
好像在向他傾訴着一個很長很古老的故事。
故事裡那個小小的人類新娘,失蹤了……留下的只有一個個未解之謎。
他的心很痛,很疼,原來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類女孩子,她的一言一行,她的迷迷糊糊,她的瘋瘋癲癲,還有她的強悍野蠻——一切的音容笑貌都一點一滴地融入在他的血液中了。
所以,失去了她,他的心纔會如此的心痛惶然若失……
彷彿失去了她,他的血液就停止了流動。
當他痛心失神的剎那。
有兩道影子像箭一般射向匝密的楓林深處。
轉眼即逝,宛若水面上的波紋一樣的,四周又恢復了平靜。
當影子落到地面時,現出了兩隻吡牙的蝙蝠。
啪啦一聲,她們現了真身。
“姐姐,看來安德烈真的被我們騙過來了,他也太好騙了吧!真傻,難道我們說那個人類女人死掉了,他也要跟着去自殺嗎?不過,他過來火族,我們就那樣辦吧……嘿嘿……”
她吡着尖牙,諷刺的笑了起來,一付奸計得逞的樣子。
姐姐妙茉站起身,看着四周的楓火說道:“不是因爲他笨,而是因爲他中毒太深了!害怕失去,纔會如此的在意我們說的謊話!”
“中毒?什麼意思?”
“我想那是因爲他愛那個人類纔會這樣子瘋狂……我現在真的很想殺了那個人類,好讓他更痛苦!我最想看的就是他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他拋棄了我們,這是他應得的下場!我們的‘黑色死水’準備好了嗎?”
姐姐的眸子露出兇光,狠毒地扯了一片楓葉,揉成團再撕成碎片。
“當然是準備好了,姐姐!”
妹妹說完就從袖子裡拿出一瓶藥。
這瓶藥水,泛着青綠色,上面飄蕩着幾縷黑色的髮絲!
“嗯,只要他喝下這瓶藥,心智就跟溫萊斯差不多了。再怎麼高強的人,都敵不過它的魔力!他的心會跟黑色死水的鏡面顯示的東西一樣,黑暗而骯髒!”
“到時候,他就如同溫萊斯一樣任我們擺佈了。再純潔善良的人都可以成爲我們操縱的木偶!”
兩人互視,臉上盡是興奮的貪婪之光。
“不過,我要毀的不止是一個安德烈,還要整個血族!”
妹妹握緊姐姐的手,又說:“既然血族容不下我們,就毀掉吧,我們自己創造一個新的種族,然後任由我們統治和掌控!”
妙茉抓緊妙莉的手,小聲地說道:“騙他進我們的埋伏圈。我們再好好地收拾他!”
“可是,姐姐,他不太好騙呀。我們得小心些,省得他一個不高興就殺了我們。”
妙茉思索了一會兒又說:“沒關係的,大不了把溫萊斯再踢出來當替死鬼。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只有比他們更狠更毒,纔不會再被他們欺負。是他們把我們害得這麼慘的,我們以前受的苦,要加倍的償還給他們!既然安德烈不愛我們,不要我們,還要殺我們,那我們還有什麼好去懼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