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老頭子的確也很老了,但他們家的幾個小子卻是狼子野心,最近被我發現有勾結交好獅人團的行爲。人老了老了,經不住兒子孫子蠱惑,說不準就會糊塗動了邪念。”巴菲緩緩說出了他的擔憂,“我走之後,其實城主之位由他們去坐也不是不可,畢竟當年就是他們厚愛,我才當上了這城主。但我怕的是,他們四家造反之後分贓不均,到時候掀起更大的內亂。我和無數將士嘔心瀝血創下來的百年基業也許就毀於一旦了。”
維奇三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這才意識到,當這啓明城主也不容易啊!
“我的大兒子早早便誕生了,雖然爲人善良正直,卻沒有治國之才,更是不能服衆,我不放心將城主之位交給他,那反倒是害了他!”巴菲接着說道。
“卡卡不是很優秀嗎?賢明能幹,阿富汗的人都知道您將來會把王位傳給他。”維奇說道。
“卡卡確實不錯,我這幾十年將所有的心血幾乎都放在了培養他身上,這幾年來他處理城內事務也井井有條,讓我很是欣慰。”巴菲接着話頭一轉,“但唯有一點,他對人對己都太過苛刻,性格太過剛硬,不會通融,和四個家族的關係一直不太融洽,幾年前還當街處死了一個元老家姦殺平民的親孫子。過剛易折,也正是這一點,讓我擔心。”
“明白了。我能爲您做什麼?”維奇嚴肅地問道。
巴菲對維奇三人坦誠相告,給予了很大的尊重,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城主對幾個還未嶄露頭角的小子訴說心事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你們都是人中龍鳳,這世界上雖然怪物遍地,你們卻是最耀眼的那一種。假以時日,整個阿富汗都會因爲你們而震動。”巴菲頓了頓,“所以,我需要你們的一個承諾,一個未來的承諾。”
“您說。”
“若萬一有一天不幸我一語成讖,請各位助我兒子卡卡一臂之力,保護我啓明不亡。”巴菲鄭重地說道。
“這怎麼跟老穆罕默德和我說的這麼像,爲什麼你們都會覺得區區我們幾個人就能扶大廈之將傾,一個灰鷹就已經把我們弄個半死了,更何況這麼大一座啓明城。”維奇苦笑着說道。
“哈哈哈哈!所以我才拜託你們嘛!講信義!”巴菲爽朗地笑着,一邊猛拍着維奇的肩膀。
饒是維奇如今這麼強悍的身體,也被拍得一陣生疼。
“作爲交換,我可以給你提供武器或者其他資源,甚至黑巖那方面我也可以幫你們去牽扯,但不要期待過多,我雖然不怕黑巖,但卻不想平白惹上這樣一個難纏的對手。”
巴菲說話還是很實誠的,雖然才見面不超過一個時辰,但維奇對其已經滿是好感。
這樣的條件已經大大出乎了維奇的預料了,畢竟他來之時的目的只是儘量讓啓明不要站在他們聯盟的對立面而已。
“好的,我也答應你。”維奇說道,“但也不要期待過多,我雖然不怕什麼四大元老,但卻不想搭上自己的命。”
“夠實在!”巴菲又笑了笑,“可惜了,我再晚生個百年,你和白眼再早生個幾十年,我們相逢那晚,一定會連喝三天。”
維奇三人和巴菲又若無其事地回到了空中。
卡卡望着他尊重的父親,就連他也不知道巴菲到底跟維奇等人說了什麼。
槍則看着白千玦的臉色,想知道談判的結果怎麼樣。
白千玦微微點了點頭,讓槍安心。
“那麼,各位小兄弟,就此別過。”巴菲抱拳,與維奇相視一笑。
“城主保重!”
巴菲和卡卡轉身便消失在夜空中,海東青也掉轉了一個方向,朝着遠方飛去。
“怎麼樣?”槍忍不住發問了。
“這下可以安心去華夏了。”維奇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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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遙遠的非洲南部,安靜。
整個南非從來沒有如此安靜過,靜得可以聽見遙遠天邊飛過的大雁的振翅聲,彷彿持續了幾百年的廝殺聲突然消失了。
這種反常到見鬼了的異變讓每一位南非安全區駐紮邊鎮的士兵毛骨悚然。
住在邊緣城鎮的,即使是再遲鈍的人都知道,這裡要變天了。
這幾個月來,一直如狗皮膏藥般貼在南非安全區城外的大小勢力陸陸續續都消失不見了。
他們本是從整個南非的最北端一路廝殺南下,用搶奪而來的最昂貴的珠寶,最鋒利的武器,最美麗的女人作爲交換來尋求南非安全區的庇護,得到入主安全區資格的人。
即便代價如此昂貴,他們還是爭破了頭皮要往這個安全區裡鑽,彷彿城外有什麼洪水猛獸,迷霧毒瘴隨時會淹沒他們似的。
其他地區的人或許無法理解,這裡的人們祖祖輩輩奮鬥,只是爲了能給自己的後代換來一個無需整日擔驚受怕的安定,僅僅是爲了滿足這最基礎的生存要求,他們爲此付出了無數血與淚。
最殘酷的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一定能夠鑽進這座他們祖祖輩輩口中的“天堂”。
幾十年來,南非安全區也默認這些隨時等待着被他“臨幸”的大小勢力駐紮在城外,在某種意義上,這些部落也是這座安全區的屏障。
然後,這個屏障在短短几個月中卻徹底消失了。
駐守邊鎮的將領也曾多次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中心,卻遲遲等不到反饋。
腐敗。
“這些王八蛋子!啐!”一名少校站在高達三十丈的雄偉城牆之上,狠狠地詛咒着那些在中心城鎮享樂的大人物們。
南非安全區的腐敗由來已久,長期的相對安逸已使得這座原本強大的王城之下長滿了蛀蟲。
城內分爲原著派和外來派,分別指的是原本就是安全區內世代繁衍的人和與之相對的後來進入這座安全區的人們。
他們的性格相差極大,外來派那是從血海刀山上一步步趟過來的,狠辣果決,與之相比,原著派則工於心計,處處排擠外來派。
但這也不是相對的,兩個大派之下又分爲十幾個派別,派系橫生,官官相護,將這個安全區搞得烏煙瘴氣。
作爲守城大將的納爾遜,對此也是毫不作爲。
或者說,他也樂得手下兩幫人互相殘殺,反正最終無論誰贏了,最大的受益者都是他。
各自的派系自南非安全區的政治中勢均力敵,爲了拉攏勢力暗下更是不知道大打出手過多少回,同樣,城外的那些等着投靠的部落想要進城,也得將大量金銀珠寶,武器美人奉上。
這些大人物們在政局之中安插親信,買官賣官,許多立下苦勞功勞的將領常年不得晉升,反倒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夜之間做了他們的頂頭上司,這位少校便是其中之一。
當官的尸位素餐,腐敗不堪,底層人民自然受盡壓迫,苦不堪言了。
近些年來,安全區內也是內亂不止,鎮壓了東頭,西頭又起,小型的起義反動勢力層出不窮。
好在南非聯邦**在武力上佔據絕對的上風,這些反動勢力雖然惱人,卻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少校抽着大煙,憂心忡忡地望着城外原野。
煙霧繚繞間,原野的那一端似乎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如同蟻羣,跟黑暗的天色混在一起,看不真切。
少校連忙將大煙在牆垛上擰滅,定睛望去。
“蟻羣”稍微近了,那哪是蟻羣,而是成千上萬如同餓狼般疾奔而來的人啊!
少校彷彿能看見他們臉上那扭曲的帶着仇恨,貪婪的猙獰表情。
“紅色警報!外敵入侵!”少校扯着喉嚨大喊,接着他的聲音就被淹沒在了震天的喊聲之中。
刀疤提着把沾滿血的大刀,衝在軍隊的最前面,身先士卒,黑熊拿着兩把大斧頭護在他身旁,發出像野獸般的嚎叫聲。
這或許根本不能稱之爲軍隊,因爲它根本沒有半點軍容軍紀,倒是像極了土匪,伴着怒罵聲就各自往前衝了。
但是這支土匪軍,足足有五十萬人!
這幾個月來,刀疤藉助象族,牛族和猿族三個妖中大族的力量,幸不辱命,迅速鎮壓整合了周圍勢力,從南非的最北端一路南下,勢不可擋。
刀疤無疑是三族計劃中傀儡的最適合的人選,他兇殘沒有人性,做事狠辣,殺伐果決。
從他短短几個月就把混亂動盪了幾百年的南非聯合統一就可見一斑,雖然有三個大族的傾力相助,但作爲領導人,刀疤也是功不可沒。
“都給我上!搶到的武器,糧食,女人都是你們的!”刀疤還有一點過人之處,便是他太瞭解這些在南非掙扎的人們了。
對於這些惡徒來說,什麼狗屁大義都是沒有用的,只有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着的利益才能激發出他們的血性和狼性來。
刀疤也明白這是一羣烏合之衆,其中大多數人從生下來乾的便是生殺搶掠的勾當,用軍隊化的方式管理反而得不償失。
在絕對的數量面前,區區一座城牆能夠擋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