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曼珠沙華,你千里迢迢把弄到你的面前,就是爲了看我這個失敗者在故人面前如何狼狽的嗎?把你真實的目的告訴我吧,要關要打要殺要剮,隨便你,如果可以,我想讓你親手殺了我,因爲死在一個故人手裡,比死在那些穿着中山裝的人形機器手上或者或者冰冷的子彈上要優雅的多。”左鴆楓坦蕩的說道,到了這裡,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他高興又惆悵,高興的,是他能在臨死前見了許久未見的故人一面,惆悵的,是故人與自己的心境都已不復當年。
“看來你那兩個紅顏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啊,你覺得愧對她們對嗎?想用死來補償她們對嗎?”曼珠沙華沒有直接回答左鴆楓的提問,反而問起了問題。
“或許是吧,阿音是挽救過我心靈的女人,小夕是挽救過我生命的女人,我對她們的愛早就隨着時光的流逝刻入心底,她們是我的弱點,是我的軟肋,如果我的敵人用她們來鉗制我,我承認我沒有辦法做到殺伐果斷,這也許,就是我止步於此的根本原因吧,但是,我不後悔,這世界上從不缺無心無情,成就霸業的梟雄,也不缺沉溺於娉婷佳人,斷送了江山的英雄,我也不過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員而已,只是幾乎從來沒有經歷過失敗的我,已經被瞳組的兄弟姐妹們捧得高高在上,其實我是人,我也會累,我也會受傷,也會流血,也會傷心,也會流淚,只不過我是他們所有人的支柱,所以我必須表現的穩如泰山,風輕雲淡,現在我失敗了,我自身難保了,反而能用更真實的自己活着,老實說,這一刻的感覺,很好。”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已經不是故人的故人面前,他可以暢所欲言傾訴衷腸。
曼珠沙華傾聽着他的講述,有些複雜地看着他,半晌都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左鴆楓的臉,只是短小的一瞬間,她似乎看見左鴆楓左眼的眼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淚珠滑落,左鴆楓微微側身,裝作不經意地一擡手,輕輕拭去,只不過這些都沒有瞞過曼珠沙華的眼睛。
她內心輕嘆一聲,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左鴆楓微微一錯愕,隨即一笑:“活下去?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在你們手裡活下去,恐怕會付出比死更慘的代價,我說的對嗎?”
曼珠沙華沉默良久,開口道:“我,會爲你爭取的,算是爲我當年鍛鍊自己心道的休假之旅一個交代吧。”
左鴆楓有些疑惑道:“
心道?你不會告訴我你分出了好幾個分身,分別修煉什麼千幻無情道,萬幻天魔道最後再和本體合二爲一的俗爛橋段吧!”
曼珠沙華見左鴆楓死到臨頭,竟然還和她打趣,不禁有些生氣,但是她也明白,左鴆楓到了這裡是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以你對武學的領悟,恐怕已經猜到一二,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環境,以不同的性格,過着不同的生活,這和表演不同,必須在這一段世間內徹底變爲另一個人,無論是行動方式還是語言行爲。”曼珠沙華和左鴆楓解釋道。
“就如同,四年前在J縣一中門口,你險些用沙漠之鷹爆了我的頭一樣,對吧?那時的我沒有用過槍,沒有注意過,你拇指,食指,無名指的繭子簡直是厚到不可思議,可是你開槍瞬間手腕錶現出的對沙漠之鷹強大後坐力的不適應感,恐怕就是你在修這所謂心道的緣由吧?”左鴆楓一點就通,曼珠沙華一點撥,一些沉澱在潛意識中的片段就會拼接組合起來,構成完整的邏輯。
“沒錯,從深層次講,這和一種催眠差不多,是需要頂尖催眠師花費大心力才能進入的狀態,這都是爲了中間少出差錯,特別是最後的喚醒信號,如果弄錯,非常麻煩。”曼珠沙華繼續解釋。
“既然是催眠,就不可能是完美的,人類這種動物是先有了情感,纔有了理性,如果一個人受到了強大的情感衝擊,催眠狀態就會被破壞,你之所以在J縣突然提出要離開,是因爲某些事情刺激到了你的情感,讓你的催眠出現了偏差,走向了不可估算的方向,至於喚醒你的信號,就是你同伴或者組織的電話,說出的特定暗號之類的吧,至於心道的作用,嗯,依我猜測,是提升自己入定的能力,以及習慣以不同的身份混入不同的場合去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對吧。”左鴆楓能看透到這一步,饒是曼珠沙華,都有些難以置信。
“怪不得,你能輕易看透六式的奧妙,你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只不過關於心道的作用,你卻猜錯了,現在的你,知道了也沒用,因爲,你是個已經放棄求生的人。”曼珠沙華意味深長地說道。
“與其讓我活在別人的約束之下,成爲別人的鷹犬,不如看淡生死來得自在。”左鴆楓雲淡風輕地說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紅顏韶華易和陸小夕都還活着呢?”見說到了這一步,左鴆楓還是這個樣子,曼珠沙華以耐人尋味的樣子,拋出了自己
的終極殺手鐗。
“你!說什麼???”左鴆楓那雲淡風輕被曼珠沙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摧枯拉朽地摧毀,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雖然曼珠沙華早就預料到左鴆楓會是這副德行,但當他的死意就因爲這兩個名字和還未證實的消失就產生動搖的時候,不知爲何,曼珠沙華的心好似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蟄了一下,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得到了兩個情報,韶華易剛剛被宣佈死亡,屍體就偷偷被人掉包,而且S省省道上那羣老痞子在開會的時候,因爲瑣事殺了一名小痞子,手下一隻中痞子欲圖謀害,卻被另一隻大痞子制止,並且把中痞子救走,我們的人查看過那隻被處理掉的小痞子的屍體,並不是擅長易容的陸小夕,雖然在我看來,她那根本就算不上易容,跟某個女人比起來……。”
說到最後,她的神色驟然凝重了起來,她想到了是幾年之前自己臨走組織裡打來的一通電話提到的‘那個女人’回來了,組織需要你的力量,她轉成結束休假,回到組織,就是爲了應對那個女人,後來那個女人被她親手擊斃,經過鑑定,屍體的指紋與數年前唯一一次獲取到的那個女人的指紋對比一致,所以組織上基本認定已經了結了那個女人。
但是她卻總有一種很強的違和感,那個做事滴水不漏的女人怎麼會突然不經意地就留下了指紋呢?是不是就爲了後來的金蟬脫殼,繼續隱姓埋名做伏筆呢?以另一個身份,達成那個組織不可告人的目的。
作爲被全球所有國家的情報機構所打擊的那個組織,到如今爲止連名字都沒有弄清楚,如果追溯那個組織的歷史,恐怕可以追溯到上世紀50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甚至是更早以前,這麼多年,放這麼長的線,他們的目的一旦實現,根本預料不到將會發生什麼事情,而那個女人身爲那個神秘組織核心成員之一,潛入華夏境內,她這個女子特工首領肯定要親自出馬,因爲她的懷疑,她一直私下調查那個女人的行蹤,只是一無所獲。
左鴆楓大喜過望,聰明的他自然無需提點就讀出了這裡面可能隱藏的生機!韶華易和陸小夕,很可能還活着。
“說說看吧,根據你們說的條件,我考慮要不要幫你們。”即便是看到了他與二女的生機,他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淪爲別人的爪牙,他的器量,他的資質,不允許他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