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叫珞摩

這男子雖然看起來平凡無奇,但是婕藍感覺得到,從他身上總有一股強大的震懾力壓迫而來,她仔細打量面前這位年過二十的男子,他有着黑色的長髮,深褐色的瞳孔如琥珀一般散發着奪目的光彩,斜飛入鬢的長眉如利劍一般,讓他整個輪廓都顯得硬朗凌厲。這個人沒有承風冷俊的外表,更沒有擎站幻彩如星辰的張揚俊貌,但他卻彷彿是一個勇者,那氣勢凌人的雙眸所折射出來的光度帶着極北冰寒之氣,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遍佈全身,看來如一頭獵豹在彰顯着他的憤怒與力量。而額頭那道十字型的烙印,赤紅的色彩如跳躍的火焰,映着他深褐色的瞳孔,彷彿綻放着煙火的蒼穹。

“你叫什麼?”婕藍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

他回過頭來,冰冷地看着婕藍,良久才道:“珞摩!”

珞摩嗎?婕藍將此名字在心裡默唸了一遍,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爲何如此在意麪前這人,但是對於這座陌生而充滿邪氣的炎山來說,有這樣的一個人作爲指引,卻比他們胡亂硬闖要好得多。

當婕藍和崎雪準備跟着珞摩進入炎山之時,身後卻傳來黑豬的呼喊聲,片刻間他和無巒便已奔到近前。珞摩突然見到妖獸形態的黑豬時,不自禁地從腰帶中拔出匕首,戒備起來。

“請別驚慌,他是我們的一位朋友。”婕藍害怕他跟黑豬產生衝突,忙擋在黑豬面前,勸言道。

“跟妖魔成爲朋友嗎?哼,太可笑了。”他收了匕首,再度審視着面前這些人,不免有些疑慮。

黑豬繞過婕藍,走到珞摩面前,“你是從這山裡逃出來的吧?哇,居然能從這山中逃出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叫什麼?”

珞摩只皺了皺眉,回過頭去,擦了擦雪亮的匕首,道:“我從來不跟妖魔對話,我還要趕着去救我的弟兄,沒空跟你們囉嗦。”他沿着狹窄的山路快步奔跑着,婕藍怕跟丟了引路人,便忙跟了上去,她朝黑豬崎雪道:“快!”黑豬和崎雪連忙也跟了上去,唯獨無巒愣在那裡,看着腳邊深不見底的崖谷,不免有些膽顫,他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也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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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狹窄蜿蜒的山路,便到了一處山澗,山澗間有一條用鐵索橫貫而成的木橋,山澗之下有一些飛禽盤旋飛過,這些飛禽羽毛紅黑相間,那對短小的翅膀與削長扁平的尾巴卻彷彿是一節一節的骨頭拼湊而成,透露出怪異的氛圍,這些鳥看起來雖沒有方纔那些魔鳥可怖兇殘,但從他們飛行的身姿來看,如果攻擊起人的話,只怕會更難對付。

珞摩攔住婕藍衆人,輕言道:“走過去小心,別發出任何聲響,驚動了這些該死的裂骨鳥只怕你們頃刻間就變成白骨了。”

如果他不這般說,或許婕藍等人還不至於如此膽寒,尤其是瑟縮在最後的無巒,更怕得戰慄起來,那模樣彷彿已經置身在虎頭刀下,只等令牌一擲,他便會人頭落地一般。

珞摩回頭看着他們擔憂的神色,才覺自己說得太過恐怖而讓他們不安,他吐了口氣,又緩言道:“這些鳥的雙眼在白天是零視力,但是他們的耳力卻勝過任何一種生物,所以只要別讓我聽見你們懦弱的聲音就不會引起它們的注意。”

他的眼神中帶着輕視與高傲,不由間散發出來的氣勢逼迫着她們,彷彿此人有種不可侵犯的力量,讓人不自主間便對他產生敬畏之心,但對於婕藍來說,這種過於的輕蔑卻反而觸怒了她,她冷哼了一聲,走到珞摩身前,一手將他攔到身後,“雖說讓你帶我們進入炎地很感激你,不過請別以爲就這樣我們就要受你歧視。”話語中帶着威嚴與氣魄,珞摩看着眼前這個藍髮女子,她湛藍的瞳孔猶如一汪永無邊際的大海,包容着一切的洶涌澎湃。

不知道爲什麼,珞摩覺得面對眼前的她,不覺間會有種折服之感,不過好強的他卻只是不經心地回道:“哼,不服嗎?如果你想拿生命去嘗試的話,我倒也無所謂。”

婕藍望着索橋對面,彷彿做了很大的決心,道:“如果張開絕音之境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行,絕音之境是最損耗靈力的,並且要張開這麼大的絕音之界對你來說太勉強了,所以無論怎樣我都不允許你這樣做。”黑豬極力阻攔,眼中的關切神色露於言表。

“所以,我纔要你的幫助,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幫助我的,對吧?”婕藍回頭溫柔地看着黑豬,那種超乎尋常的信任與依賴使黑豬有一種莫名的感動,黑豬沒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走到婕藍身邊,彷彿有了黑豬,婕藍便會安心許多,她深吸了口氣,閉上眼,召喚着靈力,一道藍色之光顯現,從她手中散發出來,形成一個光圈,光圈漸漸擴大,將她四人包裹在內,幽藍之光如星辰之鏡,將外界的一切隔絕開來,但是卻又能清晰地折射外界的形態與聲音。

黑豬擡頭看着婕藍,她額上冷汗直冒,張開如此巨大的絕音之界一定很辛苦吧,黑豬顯然有些心疼,他伸出前腳,握住婕藍左手,白色的護界之光將她籠罩在其中,這樣一來,婕藍便如身置在盔甲之中一般,不用再顧慮會遇到其他人的襲擊。

崎雪無巒和珞摩跟在婕藍身後,他們走上鐵索,鞋踏鐵板的聲響、急促的呼吸聲、劍器碰撞聲,這些聲音彷彿完全被絕音之境吸了進來一般,沒有引起結界之外那些盤旋在深谷的裂谷鳥任何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