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回到前些日所住過的那‘風來客棧’時,趕巧也見到店主正開門上着招牌,婕藍想正好將自己的紅石珠鏈贖回來,就朝那店主招呼道:“老闆,還記得我吧!”
那店主突然見到婕藍卻彷彿見到鬼神一般,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婕藍欲要過去扶他時,他連連擺動左手,往後倒退,恐懼地道:“請你饒過我!饒過我!”
婕藍有些疑惑,她仔細打量對方,注意到了那店主臉上臃腫,而他雙臂用布纏着掛在脖頸上,左腿也有些跛,走起路來一深一淺,看來是在她們離開之後被什麼人出重手傷過,所以才落成這樣。
她心想對方如此怕她肯定是知道城中的通緝令了,她也許已經習慣了人們對自己的恐懼,這次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憤怒生氣,她從懷中掏出那幾百兩的銀子遞了過去,道:“我是來贖回我上次抵押給你的珠鏈的,你看這夠不夠了!”
那店主看到對方給出銀兩,彷彿沒有太大的惡意,因此才稍微冷靜了點,但還是顫抖道:“我…我不敢要…你們…走…快走!”
“我們不會對你怎樣?請你不要害怕,那珠鏈對我很重要,我必須贖回它!”
那店主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道:“你們別在這兒假好心了…你們把東西搶回去了…又把我打成這樣,你們…你們究竟還想怎樣?”
婕藍突然懵了,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將你弄成這樣?”
“你們把我這隻手打折了還不夠嗎?那個穿白衣服的不是你的護衛嗎?我報了官沒想到沒抓住你們。”那店主氣得臉紅了起來,“快走,不然我叫官兵了!”
“你說什麼?你這老闆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我們對你又沒有什麼惡意…”黑豬見婕藍受到這人的無禮對待,就走上前想說他幾句,然而當那人看到黑豬妖獸模樣時,嚇得哇哇大叫,連忙把店門‘啪’的一聲闔上,隨後只聽到隔着門板傳來的近乎瘋狂崩潰的叫喊聲。
婕藍無論怎樣敲打着門,那店主都未再回應,她也不想再此處做太過顯眼的事,以免被官兵察覺到,但心裡默默唸着,“穿白衣的人?難道是承風嗎?他已經把我的珠鏈給搶回來了,所以那店主纔會被傷成那樣?難怪那天出店時不見了他的身影,可是他爲何要搶走珠鏈呢?是爲我搶回來,還是說想自己拿着珠鏈可以要挾我?”婕藍有太多的疑問,但是都無法得到答案,看來只有找到他才問得清楚了。
不過那時候他肯定會用珠鏈強迫要求自己爲他解除封靈珠的吧,那傢伙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既然知道了珠鏈的去處,婕藍也不願在此處多留,她拉着黑豬往鐵匠鋪方向走去,但剛走沒片刻,便聽到馬蹄踏響聲傳來,絕塵處,一輛馬車朝婕藍正面駛來,而駕車的馬伕居然是無巒,婕藍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眼睛,她再次確認清楚,那人不是無巒又會是誰呢?
或許坐在馬首的無巒也注意到了街旁的婕藍,他忙‘籲’的一聲,停下馬車,而從車棚裡傳出一女子的聲音,“怎麼不繼續追了?”
那女子的聲音有些稚嫩,有些嬌氣,也有些急切。婕藍一陣激動,忙奔到車前,拉開車棚前的竹簾,映入她眼簾的那人嬌小玲瓏,膚如玉脂,白色長髮在微風中如飄飛的雪,映着她長長的睫毛,觸動着雙眸中的哀傷。
“雪!”婕藍輕呼了出來,她想到爲了救自己闖進‘靈藥樓’差點送掉性命的崎雪現在能安然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婕藍不知道有多欣慰,她一把將崎雪抱住,有些哽咽地責怪道:“你傷都沒好怎麼又跑出來了。”
崎雪突然見到婕藍,還有些驚訝,但她很快反映過來,雙手回抱着她,甜甜一笑,“沒事,我的傷都好了,不信,你看!”她將衣袖撩開,露出了她瘦小的手臂,手臂上最初那道深深的傷痕現在只剩一道細紋,看來確實好了許多。
但婕藍仍不放心,追問道:“那你這是做什麼?”
“追那老頭。”崎雪突然生起氣來,“那老頭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一早看見他被兩個官兵帶走?”
“那他不是受我們牽連?”婕藍開始緊張起來。
“纔不是,我看那兩官兵對他態度非常恭敬,並且那兩人是空靖的手下,我想這老頭一定有鬼!”
婕藍也是一驚,她突然想到在極樂閣時,老頭所給的炎麟劍發出妖魔之音,而此音對城主造成了威脅,現在想來如果老頭是空靖的人的話,那麼他給這炎麟劍不就是借自己之手幫空靖除掉城主了嗎?
婕藍爲自己這一大膽的想法感到很吃驚,如果是真的話那樣他收留我們幾人就是早有目的,說不定承風出事也是他造成,而後不知道還有多少計謀在算計着我們幾人呢?但是當背後突然想起黑豬的問話聲時,婕藍又突然覺得驚異起來,她回頭愣愣地看着黑豬,良久良久,都未移開他的視線。
“你怎麼了?”黑豬爲婕藍這一神情感到有些憂慮。
“雪,你真確定你見到的是鐵匠老頭嗎?”婕藍突然覺得遇到一件很恐怖的事一般,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就連聲音也喑啞到像從地底裡發出。
“有——什麼問題嗎?”崎雪彷彿爲婕藍這副神情嚇着了。
婕藍面對黑豬,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一直以來自己居然都以爲它是那該死的老頭,所以對他充滿了感激與敬仰,但是仔細回想,那老頭跟龍奕之間又有什麼地方相象,而自己卻像傻瓜一樣堅信自己的想法。但是這樣一來的話,那這老頭果然便是空靖的手下了,他故意來接近我們,實際上是在爲空靖謀劃着什麼吧?要不然又怎會發生極樂閣一事。
崎雪看到站在車棚外的黑豬,不免問道:“藍,這個長相怪異的傢伙是誰?”她這一不禮貌的稱呼彷彿直接刺痛了黑豬,黑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背對着他兩人,不敢言語。
婕藍知道黑豬最忌諱別人說他的樣貌了,更何況崎雪還如此大膽直接,她忙岔開話題,道:“我們先不說這些了,還是追那老頭要緊,說不定他就知道承風被關在哪裡?”
崎雪此時才從談話中緩過神來,她想到承風安危,面上表情就立刻起了變化,那種對他的關心彷彿是與生俱來的一般,牽動着內心的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