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因爲她知道光是哭泣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這個世界上,如果憑眼淚就可以去改變一切,那麼也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了,她靜下心來,開始從頭到尾仔細地閱讀這本律令,因爲不管以後母親的命運怎樣,她必須先將眼前的事做好,那麼纔能有辦法做好後面的事。
黑豬看到這般認真的婕藍,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他知道,婕藍是承受着多大的壓力與痛苦在努力地去完成母親託付給她的事,爲的就是不讓母親失望,可是要是真的有一天,婕藍要親自將她母親處死,將其魂魄歸於九幽之下,不知道婕藍會怎樣?
畢竟她是一個如此在乎親人朋友的人,這樣的一個人,又如何做到捨棄自己最親的人呢?
黑豬實在很是擔心,但是它就算擔心也沒有用,因爲他也無法幫上忙,也根本想不到什麼解決的辦法,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婕藍身邊,讓她覺得不是她一個人在努力,在掙扎,讓她不會覺得孤立無援。
婕藍一直看是亥時時分,她頓覺有些累了,便準備早些回宮廷,不然的話晚了宮門會關閉,到時候就麻煩了。她拿起律令,便對一直待在身旁的黑豬道:“龍奕,準備回去了。”
黑豬點了點頭,跟着婕藍一起出了屋。此時刑部中除了一些值夜的小吏之外,其他的官員都已經走了,也沒有瞧見白尚書,婕藍也就沒去詢問,直接出了刑部,外面自己的轎子還停在那裡,婕藍上了轎子,便準備回王廷。
但轎子在過正街時,婕藍突然很想承風他們,她已經有許多日沒見到他們了,這段時間忙於政事,自己竟忽略了他們,也不知他們在外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埋怨她,她撩開轎簾,對轎伕道:“先不回宮廷,先去平記藥莊。”
前面的那兩位轎伕很是奇怪,不知道公主深更半夜去藥莊做什麼,他忙問道:“公主,再過半個時辰,宮門就要關閉了,現在去藥莊的話恐怕來不及回王廷了。”
婕藍心下想,確實去藥莊後無法再來得及趕回王廷,身爲公主,若沒有向王上稟報是不可隨意留宿在外的,更何況要是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知道她沒有回王廷,明日上朝定會稟報上去治罪的。但是自己不能因爲自己成了公主就疏遠放棄承風和崎雪兩個看重的朋友,她仔細思慮片刻之後,便道:“你們先停轎。”
轎伕依言停下轎子,側立一旁。婕藍下了轎,黑豬也跟着出了來,不知道婕藍打算做什麼。
她給了四位轎伕一人一錠銀子,道:“你們就這樣擡着轎子回王廷,我在外面還需要辦一點要事,所以你們就佯裝着是擡着我回了王廷,這樣就不會有人起疑了,當然,你們四個也不能讓人知道我在宮外,知道嗎?”
這四人一聽,立刻嚇得面色紫青,他們四人連忙朝婕藍跪下,道:“小人們不敢,要是被侍衛發現,我們會被砍頭的。”
婕藍也不能因爲自己的任性而害了他們,她瞧了眼黑豬,便笑了笑,道:“龍奕,你就待在轎裡面,過宮門的時候倘若有人問起我,你就幫我擋住,我相信龍奕你有辦法蠻過那些侍衛的,等到明日一早,我還在這地方等,你們出來後我再跟你一起去刑部,知道嗎?”
黑豬一聽婕藍要單獨留在宮外,心中怎放心得下,忙問道:“藍,這樣不行的,我怎麼可以放你一個人在外面,更何況要是被發現你沒回王廷明天一定會被懲處的。”
婕藍彷彿決心已下,肅然道:“龍奕,照我說的去做吧,就當我是我拜託你了,你不用擔心我,我是去找承風他們,有些事想拜託他,這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龍奕,你就幫我這次好嗎?”
聽到婕藍這樣的求墾,龍奕又如何會不答應,只是他不放心婕藍的安危,畢竟有那麼多的人想要她的性命,現在她成了輔政王,更成爲衆矢之的,稍不小心就會出事,但是婕藍既然決定了,自己再怎麼勸也沒用,他只能囑咐道:“那你一定要一切小心,找到承風他們之後,就不要半夜再回王廷,我會努力不讓別人知道你沒回王廷的。”
婕藍見肯幫助自己,很是高興,喜道:“太好了,那就拜託你了。”她說完之後,便自己朝平記藥莊疾走而去,黑豬看着她那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心中憂慮更甚,真害怕她出了甚意外,不過現在也只能祈神保佑了。黑豬等婕藍的身影完全沒入黑夜中後,自己才重新回到轎中,讓轎伕繼續回王廷,那四位轎伕待在那裡,不知所措,因爲他們實在害怕被侍衛發現公主不在轎中的後果,黑豬也知道他們的憂慮,只道:“你們只管擡轎,等會一切由我應付就好了。”
這四位轎伕一時也沒什麼其他的辦法,只得聽從黑豬的安排,他們重新擡起轎子,膽顫着心朝王廷走去。
婕藍離開龍奕後,便直奔藥莊,她對平都並不是很熟,只是憑藉着依稀的記憶努力尋找着那家藥鋪,希望能夠儘快找到,她找了一陣,正有些迷惑時,卻聽到房頂上傳來‘嘿嘿’的女人輕笑聲,婕藍心中一驚,立刻有了防備,朝那房頂上瞧去。
但見在旁邊的一幢樓閣的房頂上,一個身着紅色綢緞長裙的美豔女子站在上面,月色傾照在她的身上,將這個女子又增添了幾分嬌美。婕藍感覺得到這個女人是衝着她來的。
她立時退後幾步,右手暗運靈力,對這女子喝問道:“你是誰?想要做什麼?”
“啊啦,沒想到成爲了公主之後,語氣都變得這麼高傲了,只不過女人就是女人,遇到權勢就會變得跟男人一樣,拋棄自己所愛的人不管不顧,自己過着高高在上奢華的日子去了,看來你這個女人也沒什麼特別的嘛,不知道那愣頭小子爲何這般中意你?”這說話的女子正是當日迷惑承風的媚娘子,她受了南容公主的意,留意婕藍的行動,因此她一早便已經盯上了婕藍,本來她是找不到機會對她下手的,但是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沒回王廷,自己一個人到處亂跑,這樣的機會她怎能錯過,所以一路跟了過來,打算對她出手。
“你到底是誰?”婕藍已經感覺到了危機,她開始召喚靈力,隨時等候對方的出手。
媚娘子從樓頂上飛落下來,落在婕藍的面前,她朝她走近幾步,婕藍則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她又是脆然一笑,用長袖捂着嘴,那手勢,那姿態顯得魅惑不已,倘若站在她面前的是個男人,恐怕早已傾心了。
“你堂堂公主何必問我是誰呢?只不過今晚恐怕是要委屈你跟我走一趟了?還望公主你不要太過反抗,不然受苦的可是你哦?”她說話軟綿綿的,讓人一聽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婕藍聽到這番不可一世的話,她冷然一笑,道:“看來你對你自己很有自信嘛,只可惜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了,我婕藍可不是你這麼容易就制服的人。”
媚娘子的眼光突然冷了下來,她也冷哼一聲,道:“本來是想對你客氣一點的,但既然你不願意,那便怪不得我了。”她右手一張,頓時手心中便有紅色的光芒閃現,那些紅色光芒包含着一些小光粒,這些小光粒發散出迷人的香味,媚娘子右手朝婕藍一揮,那帶着香味的紅色光芒便朝婕藍籠罩而來。
婕藍聞着這光芒所帶着的迷幻一般的香味,神志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迷糊,彷彿自己的所有思想都被這香味給佔據了一般,以至於自己竟無法控制自己。就在這一瞬間,媚娘子疏忽閃到婕藍身前,右手揮出光刃,朝婕藍的腹部削割而去,只聽到‘嗤’的一聲響,婕藍的衣衫劃破,皮肉綻開,最後朝後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而腹部間的鮮血汩汩而出,流淌一地。
婕藍忍受着腹部間傳來的劇烈疼痛,她用左手按住傷口,顫巍地站了起來,面對面前這個妖豔卻很辣的女人,她的目光充滿了憎恨。
媚娘子舔了舔指尖上婕藍的藍色血液,冷然笑道:“怎樣,高貴的公主,我並沒有說謊吧,所以你還是乖乖地跟我走吧,否則下一劍刺中的可就不是你的腹部,而是你的胸口了。”
叫她乖乖認輸,怎麼可能,一路走來,經歷了這麼多生死,婕藍都沒有認輸,今天怎麼可能會在這麼一個女人面前認輸,她絕然道:“你儘可能地使出你的手段吧,看你下一招還有沒有這麼厲害?”
媚娘子沒想到面前這個女子,到現在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是這麼倔,她眉頭一皺,怒道:“這可是你自找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大喝一聲,便揮舞着紅色光刃朝婕藍快速衝了過來,隨後朝婕藍的胸口劃了下來。對方的靈力很是強大,並非一般的人能夠達到這樣強勁的靈力,婕藍沒有把握贏得了面前這個女人,但是就算贏不了,也要拼上一拼,她召喚出藍色月刃,飛躍而起,避過了媚娘子剛纔那一擊,隨後自己揮出月刃,直擊向媚娘子的後備之處。
因爲飛躍而起會牽動身體全體肢節,婕藍腹部的傷口不斷擴大,鮮血像斷線的珠子般流淌而出,她極力忍耐着,月刃劃過媚娘子的後背,讓她也重重地吃了一記,然而與此同時,自己卻因爲用力過度,導致傷口嚴重,從空中摔落下去,趴在地上,她待再想爬起來時,卻顯得很是費力了,因爲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彷彿要流乾了一般,身體也變得無法自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