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慶本打算再喝一樽,卻聽城輔勸道:“主上身子不適,便喝一杯以表心意便可,勿須多飲,並且這三位使者與妖魔激戰,想必也是受過傷的,所以…”
“好,就依城輔之言。”虞慶城主笑言說道,他看着因喝酒後面頰暈紅的婕藍,更覺得她明豔動人,他怔怔地瞧着她,只瞧得婕藍羞紅尷尬。
崎雪注意到這城主的神色,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朗聲道:“我記得城主曾答允過我們,只要除滅妖魔便可爲承風治癒傷勢,不知這話城主可否還記得?”
虞慶想到此事,面色便冷淡下來,他未開口,卻聽得下首的紅尚書開口道:“當初婕藍使者是答應了城主三件事,需得三件事都完成之後才能允諾,現下才完成一件事,所以對於承風之事暫不能應同三位使者的要求。”
崎雪被堵了回去,心中老大不願,若是平時早已發作,但是現在是在城廷,面對的是這些官員城主,所以就算心裡有多氣也只得忍着。
婕藍心中也不是很高興,但是既然最初如此應允的對方,到此時也只得信守承諾,她問道:“但不知城主所說的第二件事卻又是何事?”
虞慶城主面色又柔和起來,眼中滿是溫和之意,“現下大家盡情用宴,至於其他事過後再說。”
婕藍也不知第二件事究竟是什麼事,但想他竟然不肯在此時說出,那想必不是一般的事,她也未再追問,只是一心憂慮着承風,也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這幾天裡,他的傷勢可否加重,他是否有被照顧好,不知道他會不會恨自己,恨自己自作主張。
雖然想開口詢問承風的情況,但是她見虞慶城主和衆官員都很盡興,此刻如此心急地提到承風只怕會讓他覺得自己不信任於他,到時惹怒了這位城主對他們來說卻更是不利,於是也就只能陪酒言笑。
爲了慶祝婕藍凱旋而歸,衆官員們還準備了歌舞表演等,這樣一直鬧到將近子時宴會才散,散了之後婕藍便和黑豬他們打算回‘蕉蘭殿’,幾個剛出‘太合殿’,服侍在虞慶身側的那位黎公公便前來請道:“主上有請婕藍使者前往‘太和殿’,主上有事要相告於使者。”
“不知是何事?”婕藍感到頗爲好奇,同時也有幾分不安。
“奴才只負責引路,至於何事主上自會親自告訴使者的,便請使者於奴才前往。”
崎雪上次見這公公將婕藍單獨帶走,就已經很不安,這次又想將婕藍帶走,她怎的不氣,崎雪擋在婕藍身前,道:“這深更半夜的,難道你們主上都不避嫌嗎?好歹婕藍也是使者,豈有一城之主深夜單獨召見使者之理,這要是傳了出去,那當婕藍是什麼?”
黎公公也是面有難色,道:“主上曾深夜召見使者也是有的,並非單獨將婕藍使者一人,且主上告訴奴才說,若婕藍使者不肯跟我走,便告訴你此行是爲白魔承風的事。”
“承風嗎?”婕藍終於聽到有關承風的消息,她已經顧不得其他,只想快點能見到那城主,“那請你在前引路,我跟你前去。”
崎雪和黑豬都攔道:“藍,你可想清楚了,我總覺得那城主怪怪的,對你也是特別的在意,你就不害怕…”
婕藍忙噓了一聲,示意崎雪不要再往下說,“既然你和龍奕都親眼見我被黎公公帶去太和殿,那麼我想虞慶城主定然會禮待於我。”婕藍這句話既是說給崎雪和龍奕聽的,卻也是說於黎公公聽的。
黑豬低聲喚着,“藍!”
婕藍淡淡笑了笑,朝黑豬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安然回來見你們的,然後再一起努力將第二件事完成,你們說好嗎?”
黑豬先是一愣,雖然笑着‘嗯’了一聲,對婕藍充滿了信任。
婕藍別了他們,隨着這黎公公前往太和殿,不知爲何,這次前去婕藍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了幾分,第一次去的時候只是有些忐忑而已,而這次卻是滿心的害怕憂慮,因爲她想到上次那虞慶對自己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便心有畏怯,但雖然如此,她還是不願將事實告訴黑豬他們,因爲她怕他們爲自己擔心。
到了太和殿,黎公公將門推開,隨後退立一側,請婕藍入殿,婕藍站在殿門外,深呼了一口氣,隨後舉起沉重的步子再次踏入了這令人沉悶而懼怕的殿閣。
進入殿閣之後,黎公公再次將沉重的門闔上,那門闔上時發出‘吱’的一聲,聽來極其刺耳。婕藍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不安地看向殿內周圍,過了片刻,但見從後殿中傳來幾聲咳嗽聲,隨後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漸漸朝婕藍靠近,婕藍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單獨面對這城主,她心中盤算着這城主一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就單刀直入地直說正題,隨後便趕緊離開。
虞慶漸漸靠近了婕藍,當他走到了婕藍面前時,婕藍也不敢擡起頭來看他,虞慶城主輕聲道:“你就這麼怕本主嗎?就連瞧本主一下也都不願?”
婕藍聽他聲音顯得很微弱,好似病得很重,她不由自主地擡起頭來,這一擡便嚇得她連退兩步。因爲站在她面前的這虞慶城主身上只着一件睡時的白色絲綢單衣,肩上隨意地披了件金色錦緞短衫,他面色看起來很是慘白,彷彿真的病得很重,他又咳嗽了幾聲,看着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他面上竟有幾分傷感。
“城主既然有病在身,我便不打擾城主歇息,有何事等明日城主再說也不遲。”婕藍想要離開,說得極爲倉促。
“看着你我想本主的病便好多了。”虞慶溫柔說道。
婕藍面上一紅,勃怒道:“請城主慎言,勿要再說這些戲弄我的話,不然就算是我有求於城主你,我也不會說就可以任由城主捉弄的。”
“本主這不是戲言,而是出自真心,你可知道,當你第一眼身着白色衣裙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本主便已留意上心,後來見你與白狼奮戰的飄逸傲然身影,本主到現在都無法忘記你那時迷人的模樣,所以你一直縈繞在本主的眼前,真想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你,你這去除妖的這幾日,本主日夜爲你擔心,深怕你會一去不復返,所以本主就說在你沒有回來之前,我將不吃不喝,一直等你回來爲止,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感謝你,救了本主的性命。”虞慶說着這一番話,雖然面上病容未消,但是眼中那奪目的神采卻閃着光亮,好似他真的重新恢復了生氣般,有着懾人心魄的魅力。
婕藍聽到這一番讓她始料不及的傾心之言,她有些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驚慌失措的她只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無法控制自己了,她只顫聲道:“怎…怎麼會?”
虞慶靠近了婕藍兩步,將婕藍逼到了門邊,再無退路的婕藍就這樣看着身前咫尺之距的婕藍,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言道:“所以,我的第二件事就是,請你嫁於我爲妻,成爲這清周城的城後。”
這如同一曲天外之音,像一段魔咒一樣讓婕藍禁錮在那裡,太多的驚詫已經讓這個堅強的女子變得猶如軀殼一般,已經沒有任何意念可以去反對,可以去拒絕,她只是這樣怔怔地瞧着面前這個男人,看着他那飽含深情的雙眼,無措而駭異。
虞慶看着這個沉默的女子,續道:“請你答應本主的請求,留在我身邊吧!”虞慶伸出雙臂,將因驚異過度而失去知覺的婕藍擁入懷中,撫摸着她寶藍色的長髮,嗅着她發間的淡然香氣,虞慶一陣沉醉,他雙臂一緊,將婕藍擁抱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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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到來自對方火熱的體溫,婕藍才立刻反應了過來,若是平常女子,被一位高高在上的城主如此深情地擁抱着,肯定會迴應他的擁抱,然而對於婕藍來說,這擁抱只會讓她想起擎戰,想起那個生平第一個擁抱自己的男人,而想到他,婕藍就無法忍受自己被其他男子觸犯佔有,漸漸恢復意志的婕藍右手運起靈力,朝虞慶一推,將他推出了幾步,隨後自己向左閃避開,道:“我想城主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很抱歉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我婕藍無法接受你的感情,請見諒,所以還請你換其他事讓我去完成吧。”
“本主的心願便此一事,其他事在本主心中都不及你重要。”虞慶憂傷道。
“那真要讓城主失望了,抱歉,我對城主並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治療好承風的傷而已。”婕藍再次強調起來,雖然覺得這樣說很傷這位城主的自尊與顏面,但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只想早點逃出去,離開這個讓她害怕的男子。
“這麼說你真的對他有心嗎?所以不肯回應本主的心意。”虞慶下頷微仰,那神色既有些悲憤也有些傷心。
“不,不是的,請不要胡亂揣測我跟承風之間的關係,我們只是朋友,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會答應你的請求。”婕藍回道。
“那麼你是怕赤燕城的城主不同意?你放心,只要本主回書一封,相信赤燕城的君主很願意爲我們證婚,這樣我們兩城就會成爲永久的友邦,這可是赤燕城最期望不過的。”虞慶所想的她拒絕的理由也只有這一點可以解釋了。
“不是,就算你回書給軒明城主,就算他答應我們之間的婚事,我也不會同意,請虞慶城主不要命令我,如果你覺得靠命令可以換來我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婕藍突然有些生氣。
虞慶閉上了眼,嘆了口氣,“本主確實是可以靠命令來讓你答應我的請求,不過我也知道,感情不是命令就可以獲得的,但是我會讓你不因命令而答應我的請求的。”
“什麼?”婕藍覺得此話很滑稽,根本就覺得不可能。
“本主相信我會成爲你所崇敬而動心的人,也相信有一天會答應我的請求,但是我會給你自由,不會強迫於你,因爲,我要的也是你的真心。”虞慶說了幾句便又咳嗽起來,“來人!”他朝守在殿外的黎公公喊道。
那黎公公推開門,躬着身走了進來,“主上!”
“帶婕藍使者回‘蕉蘭殿’歇息吧,你們要命人好生照顧她,知道嗎?”虞慶吩咐道。
黎公公應了聲是,便對婕藍道:“婕藍使者,請吧!”
婕藍連忙出了殿,當呼吸到外面的空氣時,婕藍緊繃着的心才稍微鬆了下來,她回頭瞧了虞慶城主一眼,但見他的身影隱沒在暗影中,顯得蕭索孤獨,不知爲何,她卻也覺得這城主有幾分可憐,但不知是因爲自己拒絕他還是因爲他的心如此孤傲而沒有找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