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改變什麼呢?”承風簡單的一句話讓婕藍無法回答出來,良久,他才續道:“你無非是想再去見他一面,不是嗎?”
婕藍沉默了,自己那點卑微的心思,在承風的眼中又如何藏得住,她苦澀一笑,“就算是你輕視我,我也必須去見他一面。”
承風看着清晨的第一抹陽光傾瀉下來,灑在她寶藍色的長髮上,彷彿一輪汪洋映照着天空,折射出讓人心曠神怡的美,他應道:“好,不過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傻到想去改變什麼。”
婕藍點了點頭。兩人正說着時,卻聽到身後傳來黑豬和崎雪急切的呼喚聲,婕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讓他們見到這般憔悴的自己,便連忙將眼角的淚痕擦乾,隨後轉過頭,擠出幾絲微笑面對着他們。
崎雪跑了近來,顯得有些緊張,道:“我一大早起來便不見了你,客棧裡四處找都未找到,還以爲你出什麼事呢?”
婕藍搖了搖頭,“我能出什麼事?我只是出來走一走。”
黑豬卻注意到了婕藍眼圈通紅,彷彿哭過一般,便疑問道:“藍,你怎麼了?”
最終還是被黑豬感覺出了異樣,婕藍頗爲尷尬,她忙解釋道:“沒什麼,估計剛纔被風颳了眼睛。”她忙岔開話題,道:“過會我估計會到城廷去一趟,你們願意跟我去不?”
“誒?不是說今天便動身了麼?怎的還要去城廷那地方。”崎雪疑惑起來,但她想過之後,便笑道:“哦,藍你是想去向軒明城主告別是吧!”此時軒明已經是城主,所以以城主尊稱。
婕藍也不反駁,只點了點頭。
“那我們當然陪你去,不然要是他不放你走怎麼辦?”崎雪淘氣起來讓婕藍都感覺幾分頭疼。
婕藍卻只是尷尬一笑,因爲她的心思,只怕崎雪和黑豬是無法瞭解的,到現今,最瞭解自己的那個人卻是婕藍永遠無法料到的,因爲身旁這個孤傲的人在許久以前兩人間還是這般的仇視,可如今婕藍彷彿已經離不開他了般。
多麼奇妙的感情,這世間或許變化最快的便是人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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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回到客棧用過早餐,便收拾好自己簡單的行禮準備前往城廷,然而正準備出客棧時,卻聽得黑豬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婕藍見他這般慌張着急的摸樣,問道:“怎麼了?幹嘛跑這麼急。”
黑豬喘過氣後,道:“我,我剛去外面準備買點乾糧,但聽到城裡的百姓說少君就要離開赤燕城,現在好像已經出了城了,百姓們都紛紛前去夾道相送呢?”
“什麼?怎會走得這般急?”婕藍都未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事。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要帶什麼人回王城,所以要急着趕回去。”黑豬多少知道婕藍的心思,但又怕傷害到婕藍,便試探着問道:“藍,你跟擎站少君間究竟怎麼回事?他走了怎的不告訴你一聲,我以爲他對你有意,至少走時也會再見你一面的。”
婕藍本想告訴黑豬他其實來找過自己的,但是現在想來,還是不說的好,以免黑豬爲自己擔心,她只是苦笑道:“我與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只不過是偶然相遇,一起經歷一些事而已,算不上什麼的,又何來什麼有意無情之說。”
黑豬驚異地看着婕藍,覺得她怎的會說出這番絕情的話,莫非是發生了何事而他卻不知曉?
“可是能偶然相遇便是緣分,能一起共經生死便是刻骨銘心,難道你真的不介意嗎?”黑豬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孩子,可是卻又顯得像個諄諄教導的老頭般,不禁讓婕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黑豬好久沒見到婕藍這般笑過了,自從遇到她以來,她一直都顯得那麼憂傷,那麼沉重,現在能看到她如此一笑,猶如看到海棠花開一般,心情頓時也好了起來。
婕藍摸了摸黑豬的腦袋,笑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的一句玩笑話讓黑豬頓時紅了臉,羞澀得像個小女孩般,好在它皮膚黝黑,婕藍也瞧出來,但是能聽到婕藍說這樣一句話,它心中也是萬分的開心。
婕藍收拾好行李後,抗在肩上,神色頓時又嚴肅起來,道:“走吧,再晚恐怕就趕不上他們了。”
“你要去追他們麼?”黑豬有些疑惑。
婕藍點了點頭,“我必須去救凝鹿,不能讓他把凝鹿帶走。”
“凝鹿?這關凝鹿姑娘什麼事?”黑豬被弄得有些糊塗了。
婕藍不想再多解釋,她出了房間,朝樓下還在啃着一塊的雞腿崎雪走了過去,她邊走邊對身後的跟過來的黑豬道:“沒時間多說了,到了就知道了。”她將崎雪啃着的雞腿搶下,推着她往棧外走,道:“別耽擱時間了,雪,快讓你的雪鶴帶我們去追王城的軍隊。”
崎雪咕噥着眼看着她,大爲不解,問道:“你不是要去城廷與軒明城主告別嗎?怎的又變成去追王城的人了。”崎雪彷彿又反映過來般,壞笑道:“哦,我知道了,見城主是假,見少君纔是真。”
這一句話剛說完,卻見承風走了過來,崎雪知道承風對婕藍的心意,怕他聽見心有所忌,便忙閉口不言,她站起身,朝着承風道:“那麼,他也去嗎?”
婕藍點了點頭,崎雪也便不再說什麼,道:“那好吧!”她走到棧門外,開始召喚出體內的雪鶴,雪鶴在靈力的召喚下,從她的肩頭浮了出來,隨後停落在她的身邊,崎雪率先上了雪鶴,朝他們道:“上來吧,不過得委屈下,我的雪鶴可還從來沒一次承載過這麼多人。”
婕藍泯然一笑,她將錢付與客棧老闆後,便上了雪鶴。黑豬看着自己這肥胖的體型,只怕上了這雪鶴,也容不下它,它有些尷尬地看着婕藍,也不知道是上還是不上。
承風從手間召喚出炎麟劍,隨後嘴間唸了幾句咒語,炎麟劍便發出紅光,飛入空中,承風也不對黑豬說上一句,便抓起它躍入空中,跳上炎麟劍。這猝不及防的舉動嚇得黑豬‘啊,啊’大叫,等上了炎麟劍時,黑豬因爲體重緣故,搖晃不定,深怕掉落下去,嚇得他面色大變,只得粗魯地一把抱住承風,這樣才讓自己穩了下來。
承風眉頭微皺,低下頭看着身後的黑豬無禮舉動,眼中迸射着冰冷的寒意。黑豬雖然知道他的脾氣可是也不敢放開,只得尷尬地笑了笑緩和下彼此尷尬的氣氛。承風也就沒跟他計較,徑直御劍朝城西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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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飛行多久,便出了赤燕城,又進入了陌生的地帶。婕藍俯下頭朝身後漸遠的赤燕城望去,一時間竟百感交集,在這裡,發生了太多事,現在卻有幾分的不捨,可是過去的總會過去,就如沿途的風景。
從上空望下去,但見有許多的百姓往赤燕城的方向走回,看來是送軍已畢,便回城中了,那麼擎戰他們想必也在不遠處了。
幾人加快了速度,朝大軍隊伍追趕而去,當追趕到一座山峰之下時,卻見到道途之上有另一騎兵馬也朝赤燕城的方向迴轉,婕藍仔細一看,但見爲首的那人正是軒明城主,而他身後的是麓由和珞摩二人。
婕藍讓崎雪按下雲頭,命雪鶴朝他們飛去,崎雪依言照行。他們四人落在軍隊的前面停了下來。孽徒幾人見到有來者攔道,都忙勒馬停行,當定神見是婕藍一行人時,立時下了馬迎了過去。
孽徒在此刻見到婕藍,竟有幾分欣喜,道:“你幾人怎在此處?我以爲你們早已離開赤燕城了。”
婕藍沒空跟孽徒話說多餘,只道:“你們是否是送完王城軍隊回來?”婕藍問得急,一時忘了禮數,等她想起此事孽徒已經是城主了時,她頓覺尷尬,忙道:“不,我是想請問軒明城主是否是…”
“你永遠是我最好、最信任的人,所以不必敬呼於我。”孽徒打斷了婕藍的話。
婕藍頗感受寵若驚,只道:“是,你已經就位爲城主我卻還未習慣,在我心中,你也是我最感激最信任的人。”
孽徒心中頗爲安慰,本想留她在城中多住些時日,但想她們貿然前來定有急事,也便不閒語,問道:“你們是要找少君嗎?”
婕藍點了點頭,“凝鹿姑娘是不是被他帶去王城了?”
孽徒沒想到婕藍會知道這件事,愕然道:“是,今日一早凝鹿突然找我,說她要隨少君回王城,我自然很是疑惑,她向我道明說她是神鹿族的人,需要隨少君回王城去,我曾應允過她,倘若有一天她要走,我不會攔阻的,所以便讓她離開了。”
“怎的讓凝鹿走了?你可知道凝鹿這一回王城很有可能性命難保,要是凝鹿出了何事怎麼辦?”婕藍一時急了竟對孽徒大聲呵責起來,這種無禮態度讓隨軍地兵士都訝異地看着這個藍髮女子,神色間對她頗有怒意。
在身後的珞摩咳嗽的幾聲,提醒婕藍注意下用詞語氣,婕藍聽到他的示意,才明白,忙放低聲音,歉然道:“我的意思是說,請軒明主上留下凝鹿,我相信主上你明白凝鹿的心思,她這一去生死難定。”
孽徒比婕藍更是着急,道:“性命難保是何意?少君帶凝鹿走時只說會幫我照顧凝鹿,並未提及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