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屈服

揮了二十來劍後,空靖停了下來,道:“怎樣?像你這樣的老傢伙只怕本將再用上幾劍就會撐不住了吧,你不用如此急着找死。”

晁牙睜開被血覆蓋的眼,咧嘴笑着:“本校尉當年在戰場上,被敵人砍了四五十刀都不曾怎樣,又何懼你這幾十劍,嘿,我死心已決,你要殺便殺吧!”

空靖眉頭一皺,收了破雲劍,道:“看來你倒挺硬氣的嘛,怎麼當年沒見你如此硬氣過,是因爲你已經打算拋棄你那兩兒了嗎?”

晁牙一聽到自己兩名愛子的情況,就彷彿被人攫住了要害,但是他又很快鎮定下來,笑道:“嘿,少主已經和麓由統領帶兵前往北炎地,他們現下肯定已經將我那兩兒救了出來,我現在還會受你控制嗎?太可笑了。”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誰說你那兩兒子已經救了出來?你的那叫珞凌的兒子已經被我的部下藏督拿去喂他的滑貂了,至於你另一個兒子珞摩吧!”空靖嘴角一揚,露出來邪惡的笑容,“現下或許要死了吧!”

“怎…怎麼可能?”晁牙頓時茫然驚怒,彷彿被人攫住了心臟,頓時無法呼吸,他擡起頭,看着被血霧之氣籠罩的空靖,道:“你…你對他做了什麼?”

“本將嗎?哈哈,並非是我,是你所謂的少主一衆對他出的手,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命,不過你若是肯屈服本將,本將興許還會考慮將你兒救出,倘若你繼續如此下去,那本將只好將你斬成碎片,然後再將你兒子拿去餵食妖魔了。”

“救出我兒?你當年也是像我保證說不會加害我兒?結果呢?你還是將我兒殺害,當年我糊塗,現在我還會糊塗下去嗎?珞摩和少主從小就是故友,情誼極深,又豈會相互殘殺,你以爲你的離間計會得逞嗎?你還是省省吧!”晁牙含血的嘴裡每說一句都顯示着他的果決與堅毅。

“嘿,看來你卻也聰明瞭些,不過你說本將會不會殺了他呢?”空靖走上前一步,用手擡起晁牙的下頷,道:“本將聽說他因爲病重所以已經被你尊敬的少主遺留下,現下只有一個小護衛而已,本將只需要派一兩人去就可以輕易去掉他性命,他的命就跟螞蟻一樣捏在本將的手中,本將想什麼時候要他的命就什麼時候要他的命。”

晁牙怔了片刻,面色因憤怒已變得青筋暴露,他充滿血絲的雙眼瞪着空靖,全身肌肉因過度的疼痛與憎恨而不斷抽搐。

空靖看到晁牙這模樣,頓時心中得意,竟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滿足鄙夷之意,“怎樣?現下答應了嗎?”

晁牙沉默良久,隨後才從喉嚨裡一字一句地吐出:“好,我便應你所求,再做幾日城主,爲你寫下讓賢令。”

空靖停住了笑聲,倨傲地看着晁牙,彷彿早已知曉了他會答應一樣,他在晁牙衣服上擦乾自己染上鮮血的手,道:“早說又何必多受這些罪孽呢?”

晁牙面色凝重,“既然你一心盤算讓我替代城主,那麼你爲何還要留下城主性命?”

“你很想知道嗎?”空靖從袖管中掏出那錦盒,將盒子打開,便看到一個變黑了的跳動的心臟,“這是附身魔的心臟。”

“這於我何干?”晁牙實在不想理會空靖,爲他這莫名其妙地問話感到很不耐煩。

“十年前我將附身魔種在了那都鞠的體內,而俯身魔的心臟則被我挖出,只要我對附身魔下咒,附身魔就會聽命於我控制侵蝕他的心性,讓他受我控制,不過到現今時日已久,這附身魔只怕已經不甘於附庸在他體內了,而是想吞噬他的軀體,自己逍遙於世了。”

“你…你居然用妖魔控制主上,你好狠毒,怪不得主上性情一日比一日暴虐,原來都是因爲你,那麼十年之前的那場慘禍實則也是你操控妖魔讓城主下令處斬城後,放逐少主,處死朝臣的麼?”

“不僅如此,那所謂的城後也是本將讓附身魔附身在她身上,然後引主上前往後殿,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愛妻不過是頭醜陋的妖魔而已,是他太笨了,居然就這麼簡單地信了,所以斬了城後,嘿嘿,他不是一向憎惡妖魔嗎?他不是一向以爲自己高高在上,就歧視世間其他生靈嗎?那麼就讓他自己嚐嚐自己日夜共寢的愛妻是個妖魔的痛苦,我想他應該很享受處斬妖魔的感覺吧,不然又怎會如此急切地將城後斬殺呢?”空靖此刻的面孔看起來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陌生而妖邪。

“你…你…”晁牙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斥責面前這個喪心病狂的人,“你爲何要這般做?城主有何地方對不起你?”

空靖再次恢復了冷漠的神態,他背過身去,道:“你沒有知道的資格。”

晁牙不由大笑起來,那笑聲帶着鄙夷帶着淒涼。空靖聽到笑聲,眉頭一皺,怒氣上涌,道:“你笑什麼?”

“笑你也不過是個如此悲哀可憐的人,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是成了一城之主又怎樣,你以爲城民會信服你嗎?你以爲百官會臣服你嗎?你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人,就算給你王權又怎樣,你也不過是玷污了王權的力量。”晁牙恣意地說着,將心中所有的悲憤全都發泄了出來。

空靖捏住他的下鄂,因爲用力過大,導致他下顎竟脫了臼,下盤掉落下來。晁牙滿口鮮血,順着嘴角流淌而下,但是他那灼目的雙眼卻絲毫沒有屈服,從嘴間依稀說道:“有本事你便殺了我,不過你殺了我就怕你的城主美夢便做不成了。”

空靖放開晁牙,沒再說什麼,他邊往書房外走邊道:“本將會讓屬下來替你更衣沐浴,你好好享受這幾天的城主待遇吧!”

聲音漸漸遠去,只留下淌落滿地鮮血的晁牙,被綁縛在鐵架上的他雙眼有些迷茫空洞,嘴裡喃喃道:“珞凌,真是可悲的孩子,爲父居然都不能再見你一面,你恨這個無能的父親嗎?”說到此處,已是淚雨直下。

淚與血混合在一起,凝結、風乾,最後沉澱,彷彿晁牙已經凝固變冷的心,連疼痛都已經快冰冷得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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