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族的暗域在瑞迪克洛斯消失的那一刻,在薩特瑞斯宣佈接手做族長的那一刻,變得不再平靜,似乎連山林間的空氣都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起來。
夜之族中不少成員聽說了薩佛羅特殺死族長之事後,開始聲稱他是整個夜之族的仇人,絕對不能稱他爲族長,所以現在薩特瑞斯將所有的人都招集到了一起,就是當初的那個石臺之前,而他則平靜的站在石臺之上。
“有誰不同意我當族長的,直接站出來。”薩特瑞斯的眼神自那一刻起,就失去了原本的平靜,變得像魔鬼一樣的恐怖,就連羅絲和瓦特都不再敢直視他的雙眸。
“我!”“還有我!”有人帶頭之下,站出來的血族也有不少,一個個滿臉的正義。
“好,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馬上離開夜之族,二是消失。”薩特瑞斯冰冷的掃了下方的他們一眼,在他的眼底沒有一絲感情,或者說同族之情,現在的他真的變了。
“我們不會離開這裡,這裡是我們的家!就算消失也不會離開,是不是?兄弟們?”
“是!”“不錯!”那羣站出來的人不停的起鬨,也許血族都真的不太怕死。
“好!羅德格爾,西索克特,清理!”薩特瑞斯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羅德格爾和西索克特對望了一眼,有些猶豫。
“沒聽到我的命令嗎?”薩特瑞斯嚴肅的喝道。
“是!首領!”說着,羅德格爾和西索克特已經揮刀向那些站出來的同類殺去,隨即臺下撕殺之聲漸起,亂成了一團。
“薩佛羅特,不,族長!”艾爾肯德忍不住站了出來,再怎麼說也不能如此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族人互相殘殺。
“你有意見?”薩佛羅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暗之背面的隊長艾爾肯德?”
“我只是希望族長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艾爾肯德自然不會選擇背叛薩佛羅特,畢竟是族長自己下令讓薩佛羅特當下一任族長的,而且現在整個夜之族中,也只有他當族長才能震得住,落月的勢力在他的手中,暗之背面中很多人也很服他,包括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實力,他是現在夜之族中最強大的存在,如果夜之族想要生存下去,那麼只有依靠他,所以族長當初纔會選擇他。
“機會我已經給了。”薩佛羅特看着下方的撕殺,聽着那些弱者的慘叫聲,他一點表情也沒有,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請族長再給一次!”艾爾肯德無奈,只好低頭懇求道。
“你覺得我再給一次,他們就會接受嗎?”薩佛羅特笑了笑,這樣的笑讓人害怕,艾爾肯德只覺得身心一顫,沒再開口。
當艾爾肯德再次望下臺下,一切已經結束。
“現在開始,我就是夜之族的族長。”說着,薩佛羅特一閃,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他會去哪裡,就連羅絲和瓦特也一樣的茫然。
“他突然變了!”艾爾菲克感嘆道。
“當然了,當上族長了怎麼會不變呢!”狄瑞爾輕聲的嘲笑道。
“我覺得他的變化不是因爲這個。”deli冷冷的說。
“嗯,大長老從來不會因爲這些權力地位而改變。”羅絲更上肯定道。
“難道是因爲她?”貝紗大膽的猜測起來。
“也許,畢竟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利用了首領對她的感情,無論是誰,都會愛不了的。”羅德格爾說着,自己點了點頭,似乎在給自己附和。
“也許她並不是利用。”當時大家都在場,不過西索克特特別在意那個女孩,畢竟只有她讓薩佛羅特,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徹底的變了,所以他看到了那個女孩迎接族長一擊時的表情,那不是利用,不是將要得勝的笑。
“什麼意思?老西索?”大家好奇起來,似乎完全忘記了剛纔的那場清理之戰。
“我覺得她當時真的想要找死。”西索克特明言道。
“爲什麼?她現在是天堂的主神,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爲什麼還要找死。”很多的人都不會明白,其實權力不是對任何人都有吸引力的。
“也許這些並不是她想要的,可是現在不得不接受,從而失去自己想要的。”西索克特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分析起來。
“也許!”就連艾爾肯德也點了點頭,“好了,不管怎麼樣,大家回去吧!繼續自己的工作,有薩佛羅特這樣強大的族長,夜之族不會衰敗,這就是現在我們應該相信的。”
“是!”
大家散了,只留下羅絲和瓦特,還有落月和暗之背面中幾個與薩佛羅特比較熟的人,大家似乎想要站在這裡想明白一些事,雖然這是不可能的。
薩佛羅特離開了石臺,並沒有回到小木屋,而是來到了凱爾特的醫館,當然,現在的凱爾特還是一動不動的坐着,就像一尊雕像一般。
“原來你也是一樣。”看到這樣的凱爾特,薩佛羅特只是搖了搖頭,轉身躍出了窗口,衝出了特拉小鎮。
過了那麼多天,壓在薩佛羅特心中的那些疑問與痛苦徹底暴發了出來,他發狂的向前衝去,沒有目的的飛奔,直到無力的倒下,看着灰暗的天空,烏雲密佈,最後是大雨傾盆。
爲什麼?爲什麼你非要這麼做?爲什麼?
他實在想不明白,luvian爲什麼非要讓自己變的和她一樣,背起那用靈魂也贖不了的罪。
爲什麼?
薩佛羅特衝着天空吼道。
可是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於是他一直如此躺在這無人經過的深山石壁之上,沒日沒夜,現在的他不用張開虛幕也不會被陽光所灼傷,可是他一點也不會爲些而高興,因爲他連這個都沒有發現。
身上的雨水被陽光曬乾之後,又被下一場雨所淋溼,可是他無所謂,他只是不想動,似乎這樣一動不動就真的死了,消失了,真的一了百了了。
可是過了不知多久,他還是如此醒着,想着。
爲什麼?她明明對他是有感情的,爲什麼?爲什麼要逼他走到這一步,爲什麼?
有什麼原因能逼她如此做?
爲什麼?luvian你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我們要走到這一步,爲什麼我們就不能離開這裡,離開一切,去過平靜的生活?爲什麼?
薩佛羅特有時衝着天空如此吼着,累了就不出聲。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有一天,突然有個影子一閃,躺到了他的身旁。
“不想?如果我能不想,我當然願意不想。”薩佛羅特不甘的吼道。
“唉!”身旁之人長長的嘆了口氣,“也許你們的愛就是用來贖罪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薩佛羅特敏感的覺察出了點什麼。
“沒什麼意思,血族和光之族都不應該有愛,更不應該在血族和光之族之間有愛。”說着,旁人站了起來,“走吧!就算你永遠躺在這裡,也是一樣不會明白,也許隨着時間過去,你慢慢會明白的。”
“等等,萊克,你說什麼,你說我會明白?真的有原因嗎?”薩佛羅特猛的躍起,追了上去。
“我只是說也許。”萊克一臉的無奈,其實連他也想不明白,爲什麼luvian要這麼做,逼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的薩佛羅特殺了瑞迪克洛斯,結果不是和知道真相一樣嗎?可是他又相信,luvian沒有想到薩佛羅特會因這個而痛苦不堪的樣子,可是爲什麼呢?到底爲什麼?
“也許就是有可能,是不是?”薩佛羅特緊追不捨。
“是!所以……”萊克回頭看着他,突然心中有一絲觸動,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我不會放棄,就算我們的愛在贖罪,我也會繼續。”薩佛羅特就像突然看到了希望,精神一下子跨躍了那道分界。
“那就好。”萊克除了慶幸,什麼也做不了,因爲那句話,luvian離開前在他的心中烙下的那句話,就像一道靈魂印跡一樣,有力的阻止着他說明真相。
“現在你去哪裡?”一路跟着萊克,不知道前路將去向何方。
“現在我自由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我知道,我是問你,現在你打算去哪裡?”
“多姆斯城,那座獻給主神的小山莊。”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密裡的境內。
“獻給主神?”薩佛羅特回味着這句話,突然一愣,“她在那裡?”
“也許。”萊克聳了聳肩。
“什麼也許?”薩佛羅特不快道。
“那裡是她在人間的住處,不過她並不一定在人間。”萊克說着,已經飛速向前,畢竟太陽就要出來了,而前面正好是德古拉古堡,也許可以在那裡休息一天,明天再趕路。
“嗯。”薩佛羅特點了點頭,一路跟上。
這裡熟悉的一切,讓薩佛羅特每跨出一步都萬分感慨,百年之前,百年之後,竟然一點沒變。
“你不打算再將自己放逐了?”當他們來到德古拉古堡門前,萊克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身後的薩佛羅特。
“放逐?已經夠了。”其實薩佛羅特在那裡已經躺了不短的時間,如果是一般的人類,早就死了。
“那就進去吧!畢竟這是她的家。”說着,萊克推門走了進去,結果門內有人驚呼一聲,“主人!是你?”
“佩樂?”萊克也很是驚訝,畢竟好久不見。
“嗯,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呢!”佩樂高興極了。
“嗯。”萊克點了點頭,看到對方這麼高興,他也不好意思說明,“你怎麼會在這裡?等我?”
“不!不是的,是luvian小姐讓我幫她照顧一下這裡,畢竟紅舞先生長眠在這裡。”說着,佩樂回頭望了一眼那面壁畫,他又重新請人畫了一幅,不過不是抽象的,而是一個帶着黑色斗篷的少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背影。
“紅舞長眠?”萊克一愣,纔回憶起當時紅舞受了重傷。
“嗯。”佩爾點了點頭。
“你想進去看看?”萊克見薩佛羅特走進壁畫,問道。
“算了,不要打擾他了。”薩佛羅特搖了搖頭,轉身向樓上走去。
“主人,他……”佩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望着薩佛羅特的背影,問。
“沒什麼,你去準備點吃的吧!我餓了。”萊克說着,來到沙發前坐下,棋盤還在那裡。
“是!主人。”佩樂高興的走進了廚房,在那裡他準備着不少吃的,畢竟現在他隨時都會來這裡坐坐,而這次來的讓他最慶幸,再次與主人相見。
“我們下盤棋。”萊克吃着食物,道。
“是。”佩爾笑着,這一幕就像回到了從前,雖然已經永遠回不去了,就像樓上的那個房間裡,薩佛羅特站在窗前,看到的只是雙手的污血,半截的斷劍,還有“父親”那驚愕而痛苦的面色。
“父……”薩佛羅特叫不出口,畢竟對方從來沒有承認過他這個兒子,如果從這點來看,似乎自己犯的並不是弒父之罪,可是從血源關係來說,似乎又不是如此。
捏緊的雙手,任指甲刺進掌心,這種痛似乎可以爲他分擔一下心中的折磨,可是結果不會變,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就算是因爲luvian的設計,但事實就是事實。
“隨着時間過去,你慢慢的會明白的。”
明白?明白什麼?明白這樣的父親可以殺?還是明白她有什麼苦衷?
隨着對父親之死的自責,薩佛羅特放逐着這種自認的罪孽思緒,不可阻止的折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