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電梯裡面一直很安靜,直到蘇若下了電梯,在關門的前一刻,蔣仲廉說了一句,“蘇若,你的臉色很難看。”

蘇若愣愣的站在那裡,反倒是不好揣度老闆的意思了。他絲毫沒有責怪自己做完拐跑了蔣彥南,似乎也沒有在懷孕的事情上刁難自己,但是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只是這個臉色顯然表現的是情緒而不是身體狀況。

回到辦公室不久,蔣彥南就造訪了,說是晚上一起出去吃飯,蘇若看了一下時間,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可是蔣彥南卻根本不管那一套,直接就給她拖走了。一路上蘇若都沒有說話,坦白講現在的這種相處狀況讓她覺得很尷尬。

蔣彥南倒是心情很好,“怎麼不高興,我爸爸找你麻煩了?”他打開音樂,選了慢板的抒情曲子,車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好了不少。

蘇若嘆氣,然後搖搖頭,“只在電梯裡見了。”

“說什麼了。”蔣彥南倒是有些緊張,雖然他我行我素慣了,可是這畢竟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說了不讓她受委屈,也不是說着玩的。

“說我臉色不太好。”

蔣彥南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來,“你沒告訴他,昨晚沒睡好的原因?”

蘇若有些氣惱,可是還有更煩心的事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也便作罷了。她看着窗外,過了一陣,她慢慢的開口,“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還有,你爸爸什麼時候有空兒,我好跟家裡安排一下。”

蔣彥南臉上都是笑,抿着嘴看了蘇若一眼,“你別說你還真是有各種賢良淑德,真怕你不記得我生日,打算送點兒什麼給我?”他很猥瑣的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摸着,蘇若也沒躲,能躲到哪裡去,總共就這麼大點兒地方。

“你想要什麼?”蘇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她抓住他的手,不想再讓他亂摸,越摸越不像話了。

蔣彥南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他抽出手放回方向盤上,“你陪着我就成,別的我想要的你也給不了。”他這是在說大實話,可是蘇若聽着心裡卻不是那麼熨帖,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就是事實。

一向都很有優越感的人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很多餘,她能做的事情似乎很少很少,或許真的只有上牀。她的心裡也有落差,當自己處於劣勢的時候就更加的容易敏感。或許每個女人都這樣,既想找個萬能的理想老公,同時又不想失去自身的價值,這種不被認同的感覺並不好。

蔣彥南並沒有想太多,合着音樂打着節奏,似乎心情好得不得了,完全沒有受到昨晚那件事情的影響,這在蘇若看來有些不可思議。兩個人在城裡一家非常知名的高級餐廳吃飯,蔣彥南毫不避諱的拉着她的手,可是蘇若卻有些放不開。

飯吃了一半兒,蔣彥南接了一個電話,回來的時候就匆匆忙忙的擦嘴,“若若,我有點兒急事,不能陪你吃了,你自己慢慢吃着,我已經給司機打電話了,十五分鐘他回來接你把你送回家。還有睡覺的時候不要反鎖門,不然我進不去了。”

蘇若不知道他這麼急是幹什麼,她眼神兒有些茫然,“不用找司機,我打車就行。”

“我已經通知司機了。”說着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個吻,“晚上早點兒睡,太晚睡老得快。”然後就轉身匆匆的走了。

蘇若一個人吃着山珍海味也沒有什麼味道,司機一來,她也就匆匆的回去了。

陳景河在酒店開了一間房,和林致遠、蔣彥南一起策劃收購天成保險的事情,這一商量時間就到了午夜了,蔣彥南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回去了。”說着就戳林致遠的腦門,“都是你這個什麼破爛case,把我最美好的時光都浪費了,不然我現在抱着蘇若睡大覺。

“那你還還陰謀詭計幹什麼?”林致遠點上煙,這是他今晚的第一根,這倒是也反常了。

蔣彥南裝糊塗,“我沒陰謀詭計。”

“那打聽避孕藥幹嘛,你吃錯了?”林致遠眯着眼睛看着他。

蔣彥南一撇嘴,“心裡不踏實,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很奇怪。”

陳景河整理好衣服,抄起車鑰匙,準備要走了。林致遠詫異的看着他,“你這麼急幹什麼,太晚了,就睡這裡吧。”

陳景河面露難色,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本子。

“結婚證?!”另外兩個人錯愕的驚叫起來。

“哥們兒我現在已經不是自由人了,所以夜不歸宿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再做了,老婆是個悍婦,又有強大的政治背景,我以後都得乖一點兒。”

“你看你個沒出息的樣子。”蔣彥南很鄙視的篾了他一眼。

陳景河不示弱,“怎麼辦,太喜歡了,只好忍了。”

蔣彥南當然聽得出來這是在揶揄他呢,“幹嘛這麼着急,起碼也找我們商量一下,給你做個見證人什麼的。”

“那個死丫頭,說什麼不踩紅毯不跟男人上牀,死活不讓碰,每天穿着個透明睡衣在我跟前晃來晃去,根本就是跟我過不去。”

“呵呵!”林致遠笑,“陳景河,你中計了。”

“我又不是傻子,我當然明白怎麼回事,丫的,從民政局回來我就給她收拾了個乾淨,我出來的時候,還在家裡躺着睡大覺呢。”

蔣彥南很佩服陳景河的勇氣,對結婚這件事情,他始終還是有些恐懼的,沒來由,好像真的領了證他就沒有自由了似的,說到底他還是玩心重了,責任這種東西真的很可怕。

蔣彥南迴到蘇若那裡,打開門就聽見電視的聲音,他換好鞋子,進了客廳發現那女人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蔣彥南抿嘴笑,心裡突然就安穩了下來,原來踏實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能看見,摸得着,可以抱在懷裡。

簡單而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他們雖然這麼出雙入對的,可是蘇若卻對他們嘗試從長計議的事情隻字未提,那就是結婚。這反倒讓蔣彥南有些不是滋味,可是自己又拉不下臉來先說這件事。陳景河的喜帖已經擺在他的桌案上了,他心裡突然間有些羨慕嫉妒恨,他倏地就給扔在地上,“臭顯擺,有你吃苦的時候。”

快下班的時候,蔣仲廉的秘書通知蔣彥南晚上有個重要的晚餐會要出席,他有些不情願,可是工作的事情也不能因爲兒女私情而推脫,只是沒有想到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工作餐,而是相親飯。

要說這個沈蓉蓉也不是陌生人,從下蔣彥南沒少欺負人家,後來她很小就去維也納進修音樂,慢慢的從蔣彥南的生活裡面就消失了,這時隔十幾年再見面,那個扎兩個羊角辮帶着牙套的醜小鴨倒是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只是她那一身嗲氣還是讓蔣彥南受不了,只是礙於雙方家長都在,他也不好發作。

飯後送走了客人,蔣彥南也沒有跟着父母回家,打車又回到蘇若身邊,現在總是覺得那纔是他應該呆的地方,進門蘇若在廚房煮甜湯。蔣彥南從後面抱住她,身上還帶着些酒氣,“若若,若若……”他低頭吻着她的肩頭,側臉咬着她的脖子。

“等會兒,湯快好了。”蘇若掙開他的束縛,臉上有些緋紅,“你在哪喝了這麼多酒?”她不過是隨便的問了一句。

蔣彥南站在她身後突然有了想法,他沒有撒謊,“家裡安排我相親了。”

蘇若手裡的勺子突然就掉到了鍋裡,濺出熱湯來,減到她的手背上,可是蘇若卻渾然不覺,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個沈蓉蓉我們從小就認識,那時候戴個鋼牙套,還戴眼睛,醜的要命,沒想到彈了幾年鋼琴把人彈漂亮了,我都差點兒沒認出來,亭亭玉立的。”他故意把沈蓉蓉誇獎了一番。

蘇若沒有說話,她又把勺子拿起來,認真的攪着湯,手卻不停的在顫抖。

“你怎麼不說話?”蔣彥南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也需要想盡辦法來試探一個女人,“要不要跟她交往看看?”

蘇若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僵得幾乎要痙攣了,她不敢回頭,極力壓抑着自己的傷心,“如果不討厭,就試試唄。”她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蔣彥南臉色驟然變黑,拳頭緊緊的攥着,一句話也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蘇若強忍着,可是還是有一滴眼淚掉進了鍋裡,“我跟爺爺說了,他說如果你爸爸實在太忙,他可以破例出診一次。湯好了,你喝熱的還是涼了再喝。”

蔣彥南突然覺得很無力,他低頭,心裡酸酸的,“我會安排,你自己喝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