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牀上休息的雪昂本來就被祝融的靈力反覆的播散而輾轉,定不下心的他卻聽到了東門的爆炸,他躺不住了,掀開被子準備翻身下牀。
雪昂之所以會在牀上,全是因爲“圍湖一役”,那日晚聽報初鹿雪銀遭圍,趁夜色雪昂整頓了兵馬出征。
按照探子報軍情的速度被圍的地方應該不遠,雪昂雖說動了大軍隊,但是救人要緊他先帶了二百人做先鋒,快行置湖口。
狼族的夜視都很好,日焱在夜裡只能多數借助自己引以爲豪的日焱之火,到了的時候展現在雪昂和二百多人面前的是一個葫蘆狀的湖面,而那不足五百的人被困在三面環水一面迎敵的地方。
即使距離很遠雪昂還是看到初鹿的左腿受傷了,被圍的士兵也滿是疲憊,應該是久經背水一戰卻沒有突圍,所帶來的心裡壓抑吧。
這時候被雪昂派到敵營裡的探子回報,探子說營內只有明輝一個大將,數數糧草也沒有帶多少,估計這裡的人數只有一千人。
雪昂聽了很是吃驚,沒想到明輝能離開本營來到右翼。不過想想這也不奇怪,畢竟比起明輝,澈更熟悉他的戰術而且有那個魄力來統帥全軍,知道澈不在這裡,就是雪昂放鬆地長輸了一口氣,便馬上開始了佈局。
被困又鏖戰了半天的士兵士氣降到了極點,面對在自己面前不足百米的敵人,他們不敢再衝上去也不敢休息。
先前雪家支援的糧草醫藥也都掉下了堰塞湖中,他們面對着這些只能默默忍耐,焦躁地等待,無休止的祈禱……有的耐不住甚至癲狂的衝向了對面,然後被長戈捅成了篩子攔在了這道唯一的出口上,剩下的人心裡的慌亂又變成了恐懼更甚者變成了絕望。
明家的士兵眼見被圍的士兵已經進入了讓他們無趣的狀態,也知道明輝默認了他們搬出酒來喝。
突然,只見湖西冰霜開始爬滿整個湖面,半數人自發向西追趕,還有半數人留守湖口。
在他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繞着大圈向西的時候,雪昂已經從湖南面築起了冰橋,接走了被圍的士兵。
但是明家的軍隊也不是吃白飯的,感知班告訴了明輝雪昂夜襲來偷人,明輝立馬跳上馬去追趕。
這時雪昂撤了冰橋,明輝降臨了日焱之火,冰橋很快融化。頓時堰塞湖水暴漲,雪昂將醫護人員和傷患先送上了冰船,可水漲得很急,雪昂並沒有機會再去查點缺了誰,只能先遣走先行的冰船,組織剩下的士兵反殺日焱之火。
雪昂抽了時機將冰箭射向
了城頭,收到消息的雪杜將所有閘門都打開了,水流很快向行山回沖而去,將冰船上的傷病也被水順帶送回長城裡。
是一場悲壯的廝殺,明家的士兵並不習慣在這樣的環境下廝殺,隨時都有被沖走的危險不說還有便是雪家的士兵兩人一組式的戰鬥。
雪家的二人組是會雪華的士兵組合弓箭手,在湖面支起一片薄冰,一靠近便是使用雪華或者刀劍,待遠離岸上弓箭手就會遠方支援岸上的士兵,這時候組內的士兵便會再驅使雪華向岸邊靠攏。許多人都被射殺掉入水中,快速的染紅一片水之後又很快被水沖走,帶到他們生命之火熄滅就會完全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會剩下。
戰至清晨,明家的軍隊早就精疲力竭,眼看就要被俘,明輝正要做最後的反抗,誰知祝融卻在這時暴走了。
她靈力自女神峰散播到了行山以西,靈力的巨大並不銷說,但雪昂剛感知到的時候在意的並不是祝融的暴走,而是他擔心祝融的方位一暴露,他便保護不了她。
不,不要,不要!雪昂彷彿預見了祝融血流滿地,他的心裡在咆哮,手在不住的顫抖。
祝融剛生完孩子,氣血虛弱,如今明家正在勢頭上必然派出了很多人向東門,雪津因爲他的置之不理只會守住東門,一切對祝融有非分之想的人還有仇人都會上女神峰。雪昂越想越慌,偌大的戰場他茫然的站在中央,覺得這些都是無謂的熱鬧。
他後悔了,腦袋裡只有一句話:我應該待在祝融身邊的。
這是太陽完全升起來了,明輝趁雪昂垂下雙手站在在屍體間,一槍揮出了火焰。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雪昂沒有反應過來,還好一個士兵眼疾手快用自己的雪華做盾幫他擋了一道,但是即使是這樣雪昂的左手臂還是被傷到了,手上的劍也掉了下來。
明輝卻趁亂搶了一匹馬,疾馳而逃,士兵剛想追,但是雪昂卻將他們攔住了。
他已經無力將冰箭射向長城,再說祝融和東門他都放心不下,他不能爲了一時的利益斷了後路,就像即使兵力不敵他還是接受了這場戰爭的存在,沒有退縮,沒有投降,故意不去在意死去的丁壯和處決曾朝夕相處的親人。
可這次是祝融……
我不想你受傷,也不想你捲進來……
娶你的時候你說不要我承諾永遠,在一起就夠了,但是跪在心裡的我還是在心裡許下了保護你的諾言……
對不起……雪昂右手覆上了額頭,栽倒了下去。
雪凌說過他不是和爲王,是的,他雪華不如雪羽,心狠不過雪津,圓滑不過雪倪,老道不過雪肅……
他總是說什麼就做什麼,總是慈軟的放手有可能是奸細的人,甚至可以在接手之後大赦牢獄,娶外族的祝融爲妻,即使鬧到了雪家長老們不和,卻還是和祝融一起住進了青石鎮。
雪昂回了行山,聽雪杜說長城無恙,便知道澈也注意到了女神峰的貓膩,因此並沒有再向行山出兵。
眼下東門馬上就會兵陷,雪昂閉了眼,但是黑暗給他帶來了更強大的不安。
他表面任由雪倪派人將自己送回了屋子,卻也叮囑了雪杜整軍,東門方面還叫上了宵和晨去支援。
先前追趕雪肅的雪彌和雪強也來看他,雪強用衣袖給低着頭不說話的雪彌擦了臉上的血跡,血跡被這一觸變成了冰渣渣掉了下來。
雪昂見他們回來,便招手讓雪彌過來。
雪彌是一直支持他和祝融的人,而且雪彌有一個只有雪昂和她兩個人知道的能力,雪昂想借助她的力量一用。
說話間雪強跪下了,雪彌原本暗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還欣喜地拍起了巴掌,本想讓雪昂改變主意的雪強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雪昂朝向雪強示意了一下,雪強便又上了長城。
照顧雪昂的人剛退下,雪昂就合上了眼。剛合上眼睛打算稍稍休息一番,他又感到了女神峰上有了動靜,比上次感受到的更真切,還有一點不一樣的靈力摻雜在裡面。
當他回憶起那是誰的靈力的時候他憤憤地嘁出了聲,隨之東門便傳來了爆炸聲,雪昂再也睡不住了就發生了文開頭的那一幕,他掀開被子一躍而起,由於起身太猛烈,左手被牽扯到了,他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候雪羽帶着明日推門而入,看見他要勉強下牀便做出了阻攔,雪昂看到本該照顧雪辰的雪羽來這裡,便知道雪辰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但是看雪羽並不是要說雪辰,明日又是把他推到了,被子還給壓了回去。
雪昂急了,他一下子想到了上次雪辰在中屋對着雪羽嘶吼着咆哮着爲什麼錦囊裡不救雪姬,他覺得也許他改給他道歉了,當然也必須向他道謝。雪昂明白了即使他會死去,祝融也是不能置之不理,棄之不管的人,所以不管怎樣,他都要去,爲祝融,也爲自己。
但他看向了雪羽的眼睛,雪羽的手覆上了他手上,他驚慌失措,他看到了雪羽給出了預設。
一片火焰的世界裡,他看不到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