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鎮又如何,這麼多武林豪傑當面,他鮮于通還敢殺了我不成?”
暴躁哥怒喝一聲,滿臉都是悲憤之色。
“十年前,我懷有身孕的妻子被凌辱致死,腹中的孩兒也被剖出來丟到一邊。我回去時正好看到鮮于通從我家裡出來,他跟我說路過此地,看到賊人行兇作歹便追了過來。當時沒有多想,現在看來分明就是這個惡賊將我妻子凌辱致死,將我孩兒剖腹而出!”
暴躁哥雙眼通紅,兩行血淚順着臉頰流出來,如同厲鬼一般。
聽到他的話,再看看他那副悲痛欲絕的模樣,一些想站起來反駁的人全都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面。
這人不是那種爲了某些目的胡說八道,而是苦大仇深、怨氣沖天。
暴躁漢子的話讓在座的諸位武林人士沉默不語,縱然各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手上沾滿了鮮血,但這種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是說說就能過去得。
“華山作爲六大派之一,鮮于通那狗賊勢大,但殺妻棄子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拼了我這條命,也要爲我慘死的妻兒報仇雪恨。”
暴躁老哥從兜裡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櫃檯上面,之後拎着刀往外面走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氣勢悲壯、慘烈,分明就是已經存了死志。
距離華山鎮這家客棧差不多五里遠的地方,三個男人站在一個小孩面前,模樣謙卑。
“公子,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完美無缺,一點毛病都看不出來。”
之前在客棧裡面的暴躁老哥哪裡還有半點暴躁的模樣,滿臉的苦大仇深也化作奉承討好。
“你做的不錯,你倆的演技略有浮誇。不過總體上問題不大,能說得過去。”
徐龍從兜裡面摸出三錠沉甸甸的金子,稍微掂量一下,少說也得三十兩。
隨意的瞥了眼黃燦燦的金子,三個人並沒有太在意,而是繼續看着徐龍。
對於武林人士來說錢財不說是身外之物,但在達到某種能夠質變的階段前,其實大部分都不會太在意。
沒錢了就去搶,就去偷。以爲武林高手都是好人?得了吧,刀頭舔血的能有好人?
“這是嵩山少林寺秘傳的《降龍伏虎棍》,你們可以練,但最好不要外傳。”
徐龍將一本小冊子放到幾人面前,“少林寺的和尚是什麼德行,你們應該很清楚。”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暴躁大哥將手在衣服上面擦了擦,之後忙不迭的接了過去。
幼年模樣,武功高強,還手持神兵利器。
徐龍的身份三人有所猜測,但他們並沒有細問。
行走江湖之人,能夠生存下來的要麼武功高強,要麼奸猾狡詐。那種又蠢又白的貨色要麼是主角,要麼就只有小說裡面纔會出現。
現實是殘酷的,蠢貨只會早早地成爲一灘爛肉滋養大地。
得到《降龍伏虎棍》之後三個人立刻喬裝打扮遠離華山,或許他們會因爲秘籍發生內訌,或許會被少林寺的僧人發現追殺致死,或許學藝不精被某個路過的武林高手隨手解決。
但這些都跟徐龍沒有關係了!
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在有心人的推動下一些風言風語開始四處流傳起來。
始亂終棄、忘恩負義。
拋棄苗疆女子,拋棄蝴蝶谷醫仙胡青牛的親妹妹,勾搭前任華山派掌門的獨女,殺死自己的師兄白垣之後嫁禍給明教。
一樁樁醜事惡事被揭發出來,目標直指華山派當代掌門人鮮于通。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都已經死無對證,誰也找不出證據來。
真正讓鮮于通感到坐立不安的是,傳言有個少年自稱胡青羊的兒子,已經來到了華山鎮附近。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越是心虛,越是心中有鬼,碰到詭異的事情便越發的驚恐懷疑。
若是張三丰那般心思端正之人,就算江湖中流言蜚語說破了天也不會有半點反應。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自己沒有做過,又何必擔驚受怕。
然而鮮于通並非如此,江湖中的傳言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全都做了,甚至很多事情比傳言更加殘忍無恥。
華山派後院之中,鮮于通一身長衫微微擺動,凜冽的風吹在臉上,面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胡青羊那賤人明明已經死了……爲什麼……爲什麼……”
鮮于通臉上陰晴不定,一會青一會紫,明顯心情十分不平靜。
“難不成,她那個時候已經懷有身孕?之後被胡青牛那老混蛋救了回來?”
鮮于通心中思索,越想越感覺遍體發寒,越想心中的殺機越重。
“當年我中了金蠶蠱毒,是胡青牛給我解得毒,也是胡青牛教給我怎麼飼養金蠶,怎麼使用金蠶的劇毒。那個野種出現,肯定是得到了胡青牛的支持。他必定掌握了剋制金蠶蠱毒的東西,甚至可能已經有了比金蠶蠱毒更加可怕的劇毒。”
正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徐龍不是君子,但鮮于通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真小人。
他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摩徐龍和胡青牛的心思,然而卻不知道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都沒有見過面。
“不行!不能讓這個孽種活着!一定要殺了他!”
鮮于通雙眼中殺機一閃,抓着扇子便向着山下走去。
鮮于通是江湖上少有的一流高手,但他這個一流高手至少三成實力在金蠶蠱毒上面。刨去了下毒暗算這種卑鄙手段,鮮于通的實力其實也就勉強算作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