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過得很開心。
很久了,像這樣長時間無憂無慮的在一個地方生活,除了五指湖,就只有在中州張家了,不過那些地方,都沒有這裡生活得久,也沒有這裡快活。
小白那比狗鼻子還要靈的嗅覺,帶着香兒找到了一片靈菌,雖然靈氣並不算濃郁,可是,用來煮湯,那是再美味不過了。
石皮毒蜥,經過了張小虎的處理以後,成了一道絕佳的美味。
去掉了腐蝕有毒的血液,再數次的用滾水洗去不好的氣味,撒上張小虎在密林裡尋來的各種調味料,有些是野草,有些是小果,還有些,只是看上去極其普通的樹根,就這麼和靈菌煮在一起,吃得香兒是捂着圓鼓鼓的小肚子直喊哎喲。
黑蛟剔除來的靈肉足有萬斤,幾人吃了許久許久,這石皮毒蜥卻沒這麼好的貢獻,除掉頭尾厚皮,內臟骨骼,剩下能入鍋的,不過是區區千斤,不過這些,可比那黑蛟肉更加鮮嫩可口,裡面蘊含的靈氣,更是直接上了一個檔次。
貪吃的香兒和小白,現在都動彈不得,七竅裡面,一股股消化不了的靈氣往外冒,小人兒,就像煙囪一般。
已經有兩個月,頭頂處沒有見過流光飛過。
大夏皇庭,在堅持幾個月以後,終於無奈的收回了煉神大修士,畢竟,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不是需要鎮守一方,便是要尋機晉級,這種白白浪費資源,就是皇庭,也承受不住。
張小虎被淬鍊得精瘦的身體,在石皮毒蜥的貢獻下,又變回了原來模樣,雷火蛟龍槍也煉製到了千煉的地步,勁力灌入槍頭,噴發出來的雷火,香兒是連洞窟都不敢待,遠遠望上一眼,都覺得心驚肉跳,也只有張小虎這變態,才生生的承受了下來。
“走吧,香兒”
喊了一聲,張小虎便想要邁開腳步,卻見香兒有些不捨的望着這一片瀑布,密林。
“丫頭,對不起”
張小虎走到香兒身前,輕輕的攬住香兒肩頭,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
跟着他以來,兩人就一直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一個地方,從沒有多待,像這樣一次停上半年,實在是絕無僅有,看到香兒留戀的樣子,張小虎心中被觸碰了一下。
好像,從十歲認識他開始,香兒就一直流浪,只有和他分開的那兩年,纔是安穩的過了一陣子,可等到他過去找她時,便又開始了流浪的生活,也許,香兒當初就應該留在中州。
別人家這麼小的女娃,都還在父母的寵溺下快活的成長,可香兒卻沒了親人,跟着他四海爲家,偏偏回家的路是那麼的艱難,張小虎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嘻嘻,小虎哥,幹嘛說對不起?”
香兒收起感傷,擡起頭做了個鬼臉,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跟着小虎哥,是她的要求,也是她唯一的心願,只是,剛纔只是,有點捨不得這安靜的生活而已,小女孩的憂傷罷了,香兒纔不會因此就把壓力交出去。
東奔西走,香兒在旅途中一點點長大,別看平時調皮搗蛋的,可香兒纔不傻,都十六七歲了,早就是大人了好不。
小虎哥想要找到家人,一直都好努力好努力的尋找着,香兒可不想再給小虎哥一點點的壓力,而且,只要陪在小虎哥身邊,香兒就已經好開心好幸福了,小虎哥就是香兒的家人,而且是唯一的家人。
不過,要是再親一點就更好了,嘻嘻,都亂想些什麼,香兒小臉蛋莫名的紅了起來,偷偷看了張小虎一眼,吐了吐舌頭。
巴掌大的小白,從香兒懷裡露出頭來,疑惑的望着香兒紅紅的臉,大眼眨啊眨,不明白這是喝酒了,還是喝醉了?
接着靈敏的嗅覺,小白帶着香兒走遍了周圍千里,各種靈草靈果,儲物袋裡是滿滿當當,不是極品,看都不看一眼,剩下的,就給那些進入密林,想着發財夢的凡人吧,那些,對他們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走嘍,我們出發嘍”
香兒開心的喊着,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前面,小白扇着翅膀,圍着香兒轉悠,張小虎歪着頭,靜靜的笑着。
……
上一次,易容被發現了,這是個很失敗的方法,張小虎打定主意,再也不做這樣的傻事了。
命裡和大夏相剋,來了就打個不歇,既然如此,還是別進城池了,反正也不缺一口飯吃,儲物袋裡的石皮毒蜥,夠他們兩吃上好一陣了,而且,這麼多的密林,總有些妖王的存在,雖然吃慣了妖皇肉,可偶爾的吃吃妖王,也還是可以的。
不過,打探消息,這個還是要做的。
兩人在崇山峻嶺裡穿梭,儘量的遠離人羣,只有在接近那些較大的城池的時候,纔會小心的靠近。
城外的小酒館小茶樓,就是他們最好的獲取消息的地方。
氣血翻動,骨骼轉換,輕鬆的,人就換了副模樣,簡單至極。
不過,這種變形,需要時時刻刻勁力進行維持,短時間還可以,長了,誰都受不了,這也是張小虎和香兒選擇易容,而不是變形的原因,僞裝,是需要付出的。
剛開始的時候,酒館茶樓裡,談論最多的,就是關於魔頭的消息,雖然過去了半年時間,可人們仍然對他津津樂道,任何一點關於他的,都會圍滿了人羣。
聽得最多的,就是有人發誓說在某某地方看到過魔頭的蹤影,說起來有憑有據的,就像當時他在場一樣。
第一次聽的時候,張小虎和香兒兩人面面相窺,不敢相信,總以爲是不是幻聽,要不然,就應該是有人認錯了人。
不過,打鬥的場面,出場的修士,一個都不少的擺在眼前,似模似樣,認真聽下去,差一點都要相信是真的了,要不是他自己就是魔頭的話。
人們總是對傳奇故事感興趣,大夏的頭號通緝犯,拉上點關係,好像極爲光榮似地,各種的版本層出不窮,聽得張小虎耳朵都起了繭,從剛開始的震動,到最後變得麻木,再大聲的在他耳邊喊魔頭的名字,他都不會擡頭看上一眼。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張小虎帶着香兒隨意而行,一座座城池,被他們拋到了身後,對大夏,瞭解也越來越多。
消息,已經不再是魔頭作爲主角。
時間的流逝,總會有不同的新的興奮點出現,魔頭,已經正式的成爲了過去式,也許在皇庭裡,賞金獵手心中,還有一席之地,可在普普通通的凡人眼中,已經沒有了新鮮感,取而代之的,則是有人在密林裡獲取了珍貴的靈草,有人成功晉級爲煉神大修士,或者是什麼地方物價大漲,販賣物品過去的都發了大財。
張小虎融入到了凡人之中,每到一處,都會主動的加入到各種的話題裡去,沒有任何氣血波動的他,看起來和凡人沒有兩樣,再加上他隨和的話語,沒有人拒絕他的加入。
話題,不經意間,被張小虎引向別處,大巫遺蹟,傳說神話,張小虎是無所不談,沒有一定的套路,就是這麼天馬行空,胡亂的走着,還別說,這種天南地北亂說一氣,更容易吸引人們的興趣,爲了表明自己有多麼的淵博,每一次都會有人跳出來,說出一個個聽來的,幻想的故事。
什麼曾經在哪兒看到過大巫的遺蹟,什麼有人在大巫的遺蹟裡尋找到珍貴無比的功法,甚至,有人吹噓自己曾經親眼看到過大巫,活生生的大巫,把張小虎給驚得,差點一口茶噴他臉上。
開什麼玩笑,就算有大巫存在,也不能算是大巫了好不好,上萬年時間過去,就靠那麼一兩個遺留下來沒有離去的小輩,大巫的傳承在這裡早就不成樣子,估計,張小虎想着,應該和煉體士沒什麼區別了吧。
人就是這樣,離開了舊的羣體,自然的,就會和新的羣體發生糾葛,時間的流逝,糾葛會越來越深,功法也一樣會受到影響,那樣的大巫還會是大巫嗎?張小虎搖了搖頭,直接把這個傳聞給扔到了腦後。
香兒扯了扯張小虎的衣袖,大眼睛轉了轉,示意他留意一下這邊。
兩人在茶樓裡,各自的留意着不同的話題,不過顯然的,香兒這邊有了些收穫。
靠窗的地方,兩個煉骨期修士,正在小聲的議論着皇庭,兩人身後一桌坐着幾個煉髒修士,明顯的護衛打扮,張小虎頓時有了興趣,也許,一直以來的方向錯了,他們需要的消息,應該找修士,纔是最合適的,凡人,畢竟離修士的世界太過遙遠,所知道的,不是道聽途說,就是胡亂編造,有用的沒有幾個。
張小虎就曾經信過幾個,帶着香兒奔赴過去,結果純屬謠言,好在現在心態好多了,也不生氣,就當是遊玩了一轉。
那邊那兩人小聲嘀咕,吹噓着皇庭所見,好像是什麼大人物的子弟,才從帝都回來,有幸被邀進入了皇庭。
張小虎眼睛一亮,轉頭望向香兒,兩人相視一笑。
這大夏,如果還有什麼地方對大巫有更多的瞭解,除了皇庭,誰敢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