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回

凝淵一般的風度,配上一點點危險的氣質,矛盾的風格自成一股魔鬼的魅力。

那一老一少兩個軍人的目光比任何人狂熱,他們是軍人,在看到自己的國度出了這樣一個英雄的時候,他們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激動。

而那個女明星邊香的目光雖然比起其他人要顯得含蓄得多,卻還摻雜着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其實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邊香便感覺自己的目光無法挪開了。自古美人愛英雄,即使外表清純平和,骨子裡卻相當高傲的邊香,也無法免俗。

似乎是感到了那兩個軍人異乎常人的狂熱、欣賞、敬佩的眼神,風無語先向他們那裡望了一眼,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他便感受到了邊香那欲語還休的眼神。

他眼中含着笑意,望向邊香,昔日的偶像,夢遺的對象,此刻卻在用一種類似於看着偶像的眼神看着自己,讓邊香不由感覺有些飄飄然,眼中的笑意也不由曖昧了許多。

與風無語的目光一觸,蕭瑤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面紅心跳,含羞帶笑地低下頭去,像極了未經世事的小女孩。

風無語的目光並沒有多作停留,他馬上望向了小泉。從小泉一身車長制服,他馬上判斷出眼前這個看上去很溫和的中年男人,便是這次劫車案的匪首。

“你好,我是小泉扶古三郎,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小泉對着風無語微一鞠躬,“歡迎中華第一異能者乘坐本次死亡特快。”

“我沒有別的要求”風無語盯着小泉,緩緩地道:“讓你的人放下槍投降,我會留你們一命,把你們交給政府處理。否則,格殺勿論。”

“呵呵,尊敬的武士先生,恐怕我不能如你所願了。”說着,他揮揮手作了個手勢,那十二個恐怖分子原本對着風無語的槍口立時調轉,對準了車裡的人質們。“我知道普通槍炮對你起不了作用,就連磁爆炮都打不死你,更別提我們這些小口徑衝鋒槍了。但是,你認爲他們這些人能夠像你一樣,能躲過子彈麼?”

風無語呵呵一笑,“知道嗎?你安排在前面七節車廂裡的那十四個肉體炸彈,手指頭原本都按在引爆器的按鈕上。可是我進去以後,沒有一個人來得按下按鈕。如果你覺得他們能在我動手之前扣動扳機,你大可以試一試。”

“對不起,看來我不該這麼威脅你。”小泉從容不迫,笑容不減,“那麼我換一種方式。這半截列車上面,已經被我安裝了一噸TNT。”

風無語瞳孔驟然收縮。

“我想你應該知道,一噸的TNT足夠把這半截火車炸得粉碎,連帶車上的乘客,以及我,和你。當然,你可以選擇跳車,以你的身手,在爆炸之前還是能夠逃出去的。不過如果你逃出去的話,這車上的乘客可就一個也救不下來了。”

風無語冷哼一聲,“我不會給你引爆的機會。”

“對不起,我沒想過自己引爆。”小泉豎起一根食指,左右搖了搖:“是定時引爆器,在你進來之前就已啓動了。我定下的時間是二十分鐘,現在……”他擡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已經過去三分二十七秒、二十八秒、二十九……”

“沒關係,我可以用十秒的時間殺光你們,然後停下火車,讓乘客們下車。二十分鐘的時間,足夠所有人下車逃離了。”

“不好意思,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引爆器設計得很巧妙,現在火車的時速時一百四十二公里,如果火車時速低於一百三十公里的話,炸彈就會提前自動引爆。當然,如果你懂拆彈技術的話,也可以試一試。但我們的炸彈專家說過,引爆器的最後一道密碼,他的是指紋。不幸的是,炸彈專家已經離開了。你要不要賭一賭?”

風無語泛血光,瞳孔中開始瀰漫出層層血雲。

“我說過,我將爲你準備一個盛大華麗的葬禮。現在火車上大概還剩下一千出頭的乘客,連我在內,這麼多人給你陪葬,我想你應該感到很榮幸。再次友情提醒,如果你不想跟我們死在一起的話,現在離開也還來得及。我個人認爲,你的生命是寶貴的。就算是爲了所謂的俠義精神,也不應該和這些不值一提的普通人死在一起,那對你來說,是一種浪費。”小泉的話很有蠱惑力,但是誰都明白,他說的是反話,他的目的正是激風無語留下來,來履行華夏英豪信奉的“俠義”。

但是……風無語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小泉笑容凝固了,餐車裡面所有看着風無語的人質狂熱的眼神也冷卻下來,代之以深深的失望、鄙夷。那一老一少兩個軍人更是連連搖頭,而邊香則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那種感覺,就好像一下子從天堂摔到了地獄。

那十二個用槍指着人質們的恐怖分子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我們都看錯他了。”小泉聳聳肩膀,兩手一攤,故作無奈地對人質們說。

“大人,我們是否現在下車?”一名恐怖分子問道。“大人萬金之軀,跟這些賤種同歸於盡沒有意義。”

小泉想了想,“再等十分鐘,等那個中華異能者士走遠了再下車吧。”他神情變得很無奈,帶着深深的遺憾。他本來已經作好了與風無語同歸於盡的準備,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風無語居然當真拋下一千多人的性命不管,獨自離去了。

小泉不怕死,但是死也要死得有意義。拖住風無語,讓風無語與他同歸於盡,這對東突教來說,有着重大的意義。攤上龍飛這麼一個對頭,東突教以後只會損失更大。如果能將這威脅消滅在現在當然最好,但如果對方不給他這機會,那麼留下來和車裡的人質們同歸於盡,就真的太不理智了。

這時,餐車外邊忽然響起一陣尖利的金屬切割聲。那聲音好像是用指甲在死命地刮玻璃,聽來猶如魔音貫腦,在折磨耳膜的同時,還折磨着人們的胃和心臟。聽到這把聲音,有幾個乘客居然忍受

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列車劇烈地搖晃起來。一名恐怖分子跑到餐車門外向外一看,驚叫起來:“天哪……他,那個中華異能者……他把火車切成兩半了!”

“什麼!”小泉失聲道:“怎麼可能?”

那看到了外邊情的恐怖分子滿臉的驚恐,就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一般,顫聲道:“他,他手上突然冒出來一陣白光,變成了一把刀的形狀,站在車頂上往車廂接縫處一砍……車廂連同掛鉤就被他砍成兩半了……”

“不可能!”小泉仍是難以置信,大步向餐車門口走去。沒走幾步,那個站在餐車門外的恐怖分子就委頓了下去,全身響起一陣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倒在地上如一灘爛泥般一動不動。風無語的身影隨即出現在他身後。

“似乎強行斬斷火車不會引發爆炸”風無語淡淡地道,“既然炸彈起爆器跟車速有關,那麼起爆器應該安裝在駕駛室裡。等會我把餐車砍下來,讓車頭自己爆炸好了。”

第一次火車斷成兩截,小泉雖然從傳回來的圖像上看到了風無語以手作刀,攔住兩枚火箭彈。但是小泉卻總是認爲,火車斷開是因爲火箭彈爆炸的威力所致,風無語的力量起的作用很小。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風無語還真能徒手把火車斬斷。這樣一來,那炸彈專家安裝得很隱密的炸彈引線也等於隨着秦峰這一刀給切斷了,後面那七節裝滿了人質的車廂根本就不會爆炸。

看到風無語再次出現,原以爲他真的跑了的乘客們頓時低聲歡呼起來,那個年老的軍人更是大聲道:“好樣兒的!這纔是我中華族的好兒郎!”

“八嘎!”一名恐怖份子怒吼一聲,一記槍托朝老人頭上狠狠砸去。風無語屈指一彈,一粒指甲蓋大小的碎玻璃電射而出,正中那恐怖分子太陽穴,且射了個對穿後還深深地嵌入鐵壁之中。

幾乎沒有人看到風無語的動作,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那老軍人要遭殃的時候,卻見那恐怖分子居然身子一歪,側倒在地,太陽穴中泊泊地涌出鮮血,還夾着粉白的腦漿。

“好功夫!”那老軍人忽然大喝一聲,目光炯炯地看着風無語。人質們這才知道,原來是風無語出手,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熱切之中帶上了一點點的敬畏。神色不變的,也只有老少兩個軍人,以及邊香了。

兩個軍人自然是不會忌憚兇殺,而邊香則純粹是怎麼看風無語都覺得他順眼了,哪怕他剛纔還殺人於無形。

“你們該上路了。”不知怎地,風無語現在說話的語氣竟含着一絲悲憫。他或許是想到了,這些恐怖分子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爲了光復他們已淪喪了三千多年的國家。雖然他們的志向值得敬佩,但民族之間的爭鬥,從來就是不存在仁慈的!

雙手閃電般揮出,十一張由一個販黃碟的小販捐獻出來的黃色光碟電射而出,在那十個持槍的恐怖分子扣動扳機之前,狠狠地切入了他們的脖子,將他們的脖子切斷大半,幾乎只剩一層皮連着。

鮮血噴泉一般從他們腔子裡噴射而出,空氣中滿是刺鼻的血腥味和人瀕死前大小便失禁的臭味。

而小泉,則是被一張光碟豎着切進了額頭,嵌進去大半。

“嘿……起爆器……其實裝在餐車……以餐車的……速度爲準……”小泉搖晃着,嘲諷般地囈語幾句,仰天栽倒在地。

餐車裡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紅,瀰漫着令人作嘔古怪氣味。好幾個胃口不大好的人質此時已經吐作一團,爲車廂裡的空氣再添幾分糜爛的味道。

風無語看了看小泉古三郎的屍體,問道:“還有多長時間?”

那年老的軍人說道:“還有十一分鐘!”

“時間足夠!”風無語淡然一笑,“大家放心,這事難不倒我。”

說完,他走到餐車左邊車廂前,沉腰坐馬,吐氣開聲,雙掌猛地一推。

兩掌印在鐵壁上,狂飆般的掌勁瞬間席捲整面車廂,轟然巨響中,這面鐵壁被他兩掌擊出一個高兩米,寬四五米的大洞來。

清晨的寒風與陽光一起灌進車廂中,車外的景物風馳電掣一般往後飛退。風無語站在車廂邊緣,沐浴在寒風之中,一頭長髮隨風亂舞。

“我帶大家跳下車去,”他看了車廂中的衆人一眼,道:“女士優先。”說這句話時,目光落到了邊香身上,整節車廂中,只有邊香一位女士。

邊香在他的注視之下,心中一陣羞怯,忽地生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微笑着對風無語說道:“不,我留在最後吧,你先帶大家出去。”

風無語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眼中浮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那好,大家排好隊,站到車廂邊上等我,抓緊時間!”說罷他走到那一老一少兩個軍人面前,示意要先帶他們下去。

“小夥子,帶別人去吧!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跳火車這種事情還是做得來的。”老軍人非常豪邁地一揮手,看了那年少的軍人一眼,“我兒子跟我一起跳。”

這可是時速一百四十二公里的火車。”風無語閃電般伸出雙手,扣住了二人的肩頭。這兩個軍人有心掙扎,但是當風無語的手扣到他們肩膀上的時候,他們忽然感覺一股暖流從他們肩膀注入體內,讓他們提不起半點力氣來,只能任由風無語擺佈。“

“你們雖然是軍人,可是跳下去也難免受傷。已經有一整節車廂的乘客死在我眼前,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一個人在我面前受傷,哪怕是一點點擦傷!”說着,他雙手抓着兩個軍人的肩頭,像提着兩袋棉花一般,將這兩個都比他高上半個頭的軍人提到了車廂邊上。

“馬上來救你們!”他看了車廂中正按身份和年紀排着隊,用希冀中捎帶點恐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質們一眼,轉身跳下了火車。

高速行駛的火車產生的慣性對他好像沒有任何作用,他提着

兩個人飄在空中輕盈地卻像一根渾不受力的羽毛。他輕輕地落到鐵軌外的地面上,將兩個軍人放到地上,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後展開身法,疾電一般追向已經跑出了五十米開外的火車。

那兩個軍人看着三五個起落間便追上了火車的風無語,彼此對視了一眼。那年老的軍人說道:“我曾見識過龍組和鳳組中那些身懷絕技的奇人異士施展本領,以爲他們便是當今世上最厲害的人類,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比兩組中所有的奇人異士都要厲害!”

那年輕的軍人贊同地點了點頭,道:“要是讓龍組知道了他的存在,說不得又要想方設法招攬他了。”

老軍人搖了搖頭,“龍組沒辦法招攬到他的。你看,他特意矇住了臉,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那就可惜了,他這樣一身好本領,要是用來報效國家……”年輕軍人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那倒不見得。”老軍人微笑道:“他現在做的事情難道不是報效國家?亞美歷加國有許多隱藏在民間的城市英雄,超人、蜘蛛俠、超膽俠、夜魔俠、蝙蝠俠等等,他們不也是沒加入國家機構,卻踏踏實實地爲百姓做事?我們華夏國的奇人異士不是被網羅進秘局,就是隱於民間不理世事,真正爲平民百姓做點實事的少得可憐,要是我們也有這樣一個城市英雄,社會也許要安定許多。”

“老爸,”年輕的軍人聳聳肩膀,一臉無奈地道:“超人那些生物是漫畫裡的角色好不好?真搞不懂你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看漫畫……”

“誰說那些人都是漫畫裡的角色?”老軍人眼中泛起一抹奇異的笑意:“少乾,這個世界有許多事情並不像你所知道的那樣,科技的進步讓許多隻能在幻想中存在的生物變成了現實。如果我告訴你,連神都可以人造,那會作何感想?”

“不可能吧?”年輕軍人一臉地難以置信:“神怎麼可能人造?神不是神話幻想的產物麼?老爸,我們軍人可都是無神論者啊!”

“我說過,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並不像我們表面上認知的那樣淺薄。”老軍人的笑容中帶着些許無奈和憂慮,“無神論者也要學會接受和麪對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尤其是我們軍人。否則的話,我們就沒辦法保護好我們的國家和人民。”

這一老一少兩個軍人談說間,風無語已經數次往上下列車,帶下了大半的人質。

時間還剩下不到兩分鐘,當風無語再一次來到車上時,車上只剩下三個人。

接連不斷地高速運動,施展出到了極限的輕功身法,以風無語的功力,都有些感到吃力了。在空中轉身換氣,抵擋慣性,改變飛行的方向,比起用輕功呈直線狂奔要累得多了。

稍稍地歇了十秒,風無語抓住剩下三人中的兩位男性。這兩位男性中有一人是寧天義導演,在風無語帶着他們躍出車外的時候,老導演居然悄悄地問了秦峰一句:“有沒有興趣到我劇組演楊過?”

風無語一愣,隨即笑着搖了搖頭,“謝謝方導擡愛,但我不會演戲。”

“不會演戲可以學嘛,你身手這麼好,拍打戲的時候連鋼絲都不用吊……”寧導眨了眨眼睛:“邊香出演小龍女哦,和她演對手戲你也沒興趣?”

“又沒有牀戲……”風無語嘀咕了一句:“還不如讓我演尹志平……”

寧導無語……

送下了寧導和另一位人質,車上就只剩下邊香一個人了。當風無語追上火車,跳到車上的時候,時間只剩下不到三十秒。

風無語看了邊香一眼,邊香也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着。俏臉上雖然遍佈紅暈,但是眼神卻灼熱無比。

這次邊香不用一手提一個人了,他一把將邊香抱住,而邊香也順勢偎進了他懷裡,雙手攬住了他的腰。

“我早就知道你爲什麼要留到最後”風無語抱着她往車廂邊上走去,對他這個信奉人至賤則無敵的敗類來說,有便宜不佔就是大大的王八蛋,抱着邊香的一雙手自然不會多麼安份。右手從她腋下穿過,圍在她背上,大臂壓着她飽滿的胸脯。左手則乾脆滑到了她挺翹渾圓的臀上。

“你說我爲什麼?”邊香對風無語這佔便宜的舉動絲毫不以爲忤,雖然臉羞得通紅,但還是挑逗似地與風無語對視着。穿着高跟鞋的邊香比風無語要高上一兩公分,這種居高臨下,充滿了曖昧暗示的挑逗,讓風無語邪火亂竄,好容易才憑深厚的功力壓制住了下身的異變。

“車裡面的人數是單數,你留到最後,就可以讓我抱你一個人。雖然我一直就知道我長得帥驚天下,酷得慘絕人寰,但你這麼明顯地暗示,還是會讓我滋長驕傲這種不良習氣的……”

風無語一邊貧着嘴,一邊往外張望,準備尋一個好的落腳點。但是當他往外一望時,便傻眼了。

火車居然駛上了一座架於兩山之間的鐵軌橋,山澗深不見底,雲霧繚繞,橋面長千多米,而此時離火車爆炸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十秒!

這麼短的時間,火車絕不可能跑到對面!

“怎麼辦?”邊香大聲問道,聲音雖然在顫抖,但是神情卻並不惶恐,通紅的臉蛋兒上透着一股子興奮。或許在她心中,正摟着她的少年是無所不能的。

“你有心臟病嗎?”風無語大聲問道,她和他的聲音都隨着列車風馳電掣的速度散於峽谷間的風中。

“沒有!”邊香幾乎是在竭盡全力地大叫,在凜凜烈風之中,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那我們玩蹦極了!”話音剛落,風無語已抱着邊香躍出了火車,直往橋下峽谷中墜去。

連串的巨響響起,剩下沒多少節的火車化成了一條滾動的火龍。車廂往空中拋飛,懸於峽谷間的鐵軌橋則轟然倒塌。無數破碎的鋼鐵、混凝土塊如子彈一般呈放射狀向着四面八方散射,發出陣陣尖利的呼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