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回到客棧,並不見許豔珠蹤影,忙向店房夥計詢問,店小二告訴他:“前天一早隨他同來的女子已退了房間,不知去了哪裡。”
笑雪風搖頭苦笑,知道許豔珠對自己誤會太深,一時轉不過彎來,定是自己先走了。
他也不再停留,離開客棧,沿着官道直奔汴京南門。
未到南門,便遠遠看見城牆下立了兩匹高頭大馬,一匹胭脂馬上端坐一員女將,鬢髮飛揚,裙帶隨風飛舞,英姿勃發,氣宇軒昂,好一位紅顏巾幗。
排風見三郎過來,翻身跳下馬來,將另一匹白馬的繮繩遞給三郎道:“路途遙遠,笑公子就乘這麼白馬吧,排風送你一程。”
“有勞排風姑娘!”
兩人出了城門,似有靈犀一般,並不催馬,只是勒馬徐行。若是平時二人在一起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可是今天卻偏偏無從啓齒,只是默默前行,不知不覺間兩人已走出十里路程。
三郎勒住戰馬,抱拳道:“排風姑娘,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
未待他把話說完,排風把話接了過去:“反正我今日無事,多送幾裡又何妨!”說罷,率先催馬前行。
離別在即,排風話開始多了起來,詢問一些關於他的身世,師承什麼的。三郎也不隱瞞,將自己曾學藝京城,雙親已故,被神鵰救去,跟師傅蒼九宮學藝的事簡單講給她聽。
三郎在京城的一些佚事,比如整王欽若那段,已經被傳爲佳話,排風亦曾耳聞,如今聽他親口講起,笑的前仰後合。可當聽到他父母悲慘地遇害時,她驚駭不已,沒想到表面上風風光光的三郎居然有如此悽慘的身世。悲傷過後又爲他近乎神奇的拜師經歷感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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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談的投機,突然,風雲驟起,從西方滾滾而來,須臾,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即佈滿了烏雲,空氣中充斥着潮溼的氣味,山雨欲來風滿樓。
“不好,要下雨了,排風姑娘快走!”
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到鎮店避雨已是來不及了,三郎擡頭見遠處濃雲籠罩的山坡下矗立着一山神廟,廟雖不大,卻是避雨的絕佳去處。
“排風姑娘,我們去那避一避!”
二人撒馬如飛向廟宇奔馳,沒走出多遠,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待到了廊檐下,二人均被澆成了落湯雞。
兩人將馬匹栓在了廟宇廊檐下,抖着身上的雨水進了廟門。
到了廟內,二人才看清楚,這裡並不是什麼山神廟,而是鄉間百姓燒香祈願,以求龍王治水,風調雨順的龍王廟。門檐上本有匾額,因雨太大,二人只顧了避雨,並未擡頭觀看。
廟內建有迎接香客的綵棚,重檐疊起,脊獸排立,儼若龍宮前的引道。
二人過了綵棚,便看到了殿中間面南正坐的金色龍王,龍目閃閃,俯瞰下界。龍王之後,塑有廒山圖影,指點江山風水。殿東塑有蒼髯老翁
,慈眉善目,喜色盈眶。殿西塑有二侍者並立,南爲牛頭爺,手執三股鋼叉,欲除暴安良;北爲夜叉爺,怒睜二目凝視,待打抱不平。殿頂縱貫二樑,各盤一龍,頭朝南,尾向北,名爲雨師爺,大殿四壁,皆繪着龍王傳說中的各種圖形,光怪陸離,栩栩如生。
在龍王爺神像的兩側,是兩列紅板黃字的對聯,上聯是:四海神龍四海來。下聯是:八方風雨八方順。
看來當地鄉民爲了這座龍王廟還費了不少心思,盤碟供品,香火蠟燭應有盡有,因爲是神廟,平日裡香火旺盛,民風淳樸,大家全憑自覺,並無人在此專司看管。
三郎看着對聯笑道:“看來這雨水是夠順的,大晴的天說下就下,難不成真的是龍王爺顯靈嗎?”
排風聞言似有所悟,向着龍王爺拜了拜道:“龍王爺真的顯靈了,這雨看來一會半會還停不了,若要再下一夜,本姑娘想走也走不了了呢!”
她話也說完了,也聽出了自己這話里語病太多,想到跟一個大男人獨處一室,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排風竟然俏面上緋起了紅雲,悄然低下頭去。
二人衣衫已被大雨澆透,溼呱呱的沾在身上,極爲不舒服,三郎抖了抖身上的水,想到自己包裹裡尚有兩件乾淨的衣服,便想拿出來換上,突然想起排風還在身邊,側頭向她看去。
只見排風原本飄揚秀逸的長髮經水一打已經擰成一綹綹的小辮,沾在臉頰上,粉面上掛着晶瑩的水滴,如同清晨霧水中剛剛尖角的小荷,極爲清秀可人。一身素羅裙也盡被雨水打溼,緊緊貼在身上。玲瓏的身材的凹凸整齊有秩的凸現出來,甚至於那粉嫩的玉體也隱約可見。
三郎本是無意,見姑娘如此,俊臉微紅,忙收回眼神,轉過頭去。
排風感覺到了他的異常舉動,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玲瓏凸透的模樣,“騰!”連脖頸都紅了,忙也將身體側過去。兩人一時尷尬起來,半晌無言,廟內靜得幾乎可以聽到心跳聲。
“排風,我這裡尚有兩件換洗衣服,你且換上,我去找點乾柴生火,將衣服烤乾!”
三郎爲了打破尷尬局面,也爲了抵禦越來越涼的天氣,提出生火!
“曖!”排風輕應一聲,聲音小的象蚊子。
三郎將兩件衣服取出,一件遞給排風,一件留着自己換。排風從背後伸出手來將衣服接了過去。三郎舉步到了綵棚外,將溼衣褪下,換上乾爽的長衫。猛然擡頭,見廟門門檻處一隻山兔象是被風雨驚嚇迷了路,正在向廟內張望。“嘿嘿!”三郎大喜,晚飯有着落了。
他右掌攸擡,使出兩成功力,一股凌厲勁氣砰然將山兔擊倒,滑到了門檻外,他走過去,將山兔揀起,擡頭望向外面。
雨勢已不象剛纔那般兇猛,不過還是煙雨濛濛,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山路上積滿了水,水花濺處,霧濛濛一片,根本走不了。
三郎無奈又回到廟內,在各處搜索了些乾柴,算算時辰,排風姑娘應該也換完衣服了,遂轉身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