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得出神,楊文廣又說話了,“笑叔叔,文廣哪裡不對嗎?”
“呵呵,文廣好相貌,真有乃父之風也,將來定又是一名楊家了不起的戰將,叔叔是看着你高興啊。”
三郎對這英俊少年讚不絕口。
楊文廣小臉一紅,“笑叔叔,文廣想見識下你的箭法,你就答應七嬸孃吧。”
面對如此可愛的小童,三郎也不好再拒絕,隨口應道:“嗯,好,叔叔答應你!”
“擂鼓,聚將!”杜金娥一聲喊把三郎嚇了一跳,幹嗎?要出征啊,怎麼還要聚將?
三郎正在疑惑,只聽柴郡主道:“文廣,帶你笑叔叔到校軍場去!”
“是!笑叔叔跟我來!”文廣一拉三郎的手往外就走,三郎無奈地向許南蓉笑了笑,許南蓉也不好再說什麼,也跟着出了大廳。
幾人出了大廳,由文廣引着往出了八角門往東跨院而來。進了院子三郎纔看清楚,原來這裡就是楊家演武的校軍場。
校軍場的西側是一座高臺,臺上橫臥虎背金角椅,想必就是點將臺了。在點將臺的右側高懸一面戰鼓,此時一名兵卒正掄着鼓錘將鼓敲的砰砰如爆豆一般。
在場地的東側矗立着幾枝用來練習射箭的箭靶。校軍場靠南的一側光華霍霍林立着十八班兵器。
這架勢趕上朝廷的演武場了,想必平日裡楊家女將就在此演兵,聞得鼓聲,家丁僕人各着戰袍向場中擁來分立在點將臺兩廂。
須臾,楊家衆女將擁着太君闊步而入,老在君一改方纔的蹣跚之態,穩步登上了點將臺,衆女將盔明甲亮,分立臺下,英礀颯颯,千嬌百媚之態令人由衷讚歎,巾幗英礀更勝男兒!
三郎也跟着文廣到了臺下站定。戰鼓倏地,場四周已聚集了數百名家丁,槍閃刀華宛如一支即將上陣殺敵的軍隊,雄赳赳、氣昂昂好不威風。
太君攸然站起,輕分戰袍,略抖甲葉,向臺下掃了一眼道:“今日難得笑大人到來,請諸將與笑大人印證箭法,哪個先下場?”
話音方落,衆將眼光齊刷刷望向柴郡主,楊家衆女將現如今以排風的本領爲最高,可論箭法當屬柴郡主與七娘杜金娥,笑三郎箭射蕭撻凜威震天下,別人哪敢自不量力。
柴郡主也不客氣,一擺手,士卒牽過一匹桃花馬。柴郡主分甲葉撩戰裙扳鞍認蹬上了坐騎,一陡絲疆,桃花馬唏溜溜一聲長嘶,颳起一陣彩色旋風到了校場西側。
三郎見此時的柴郡主端坐馬上,盔明甲亮,護心寶鏡亮如秋水,鬢髮飛揚,女兒脂粉氣絲毫不見,高貴中透着英氣,英氣中透着幾分嬌媚,好一員英礀颯颯的女將。
對面兵丁在橫杆上掛了一枚銅錢,看樣子柴郡主要施展百步穿楊絕技箭射金錢眼。
三郎暗忖道:若論箭法要首推戰國時的養由基,在評書中只聽說三國時的黃忠以及巾幗女將穆桂英有此神技,可以百步穿楊,其難度類似射銅錢眼,那不成她的箭術堪比養由基嗎?
養由基是歷史上最著名的神箭手,不僅箭法精準,而且箭力無窮。後人無不推崇。
養由基的成名源於楚莊王率軍北伐討戎,楚軍兵抵周界之時,周王派出王孫滿來慰勞,發生了歷史上著名的問鼎事件。不久,神箭手鬥越椒殺蒍賈,率兵抵抗莊王。楚莊王反擊,包圍鬥越椒,但鬥越椒箭術高超,莊王不敢力戰。後養由基向楚將樂伯請纓出擊,與鬥越椒互射三箭,養由基一箭射殺鬥越椒,名聲大作一躍而成爲楚國名將。莊王死後,共王立,養由基與潘黨比試箭法,養由基百步之外依次射掉三片楊樹葉,隨得百步穿楊美譽;用百步穿楊來形容箭術高超也由此傳下來。潘黨不服,比箭力,潘黨一箭盡透七層鎧甲,而養由基一箭將潘箭頂出,更勝一籌。但楚共王罵其“將以謀勝,奈何以一箭僥倖耶?爾自恃如此,異日必以藝死!”遂盡收養由基之箭。
楚共王的意思是說:將領以謀略取勝,怎可以以一箭僥倖來決勝?你經常自恃箭術高超,他日一定必因爲箭而死的!
晉楚鄢陵之戰中,楚共王左眼被晉將魏錡射中,共王叫來養由基,給他兩支利箭,命他復仇,養由基一箭射死魏錡,舀着剩下的一支箭向共王覆命。因此,時人稱他爲“養一箭”。後來吳楚開戰,吳國攻楚,養由基出戰,吳軍派出鐵葉車,圍住養由基,萬名江南善射手齊發,養由基終死於亂箭之下,果然應驗了當年楚共王之言。
這些典故三郎也是在穿越到宋朝後才知曉,後世中如完顏雪、寶鏡公主可箭射靶心已經是數一數二的箭術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楊家女將除了傳說中的穆桂英其她人也會有箭射銅錢眼的本事,因此驚訝的同時也看的格外仔細。
柴郡主微帶絲繮,向前走了幾步,待距離銅錢約百步時,帶住坐騎,端坐馬上走獸壺拽出鵰翎箭,認扣添弦,嘎吱吱將弓拉滿,弓如滿月,素手輕鬆。“嗖”,鵰翎箭劃出一道銀光飛身而出,“撲”地一聲正中銅錢眼。
周圍將校立即一片叫好聲,戰鼓轟鳴也爲柴郡主的射技擂鼓助威。
三郎暗自感嘆,好箭法,比自己強多了,這可如何,自己雖能射死蕭撻凜卻無論如何也難以射中金錢眼,那蕭撻凜人高馬大是多大的目標,射銅錢眼比之要難上何止百倍。
一旁許南蓉倒是得意的很,在她的心裡自己相公的箭術那是天下無敵的,誰能跟退了遼兵的英雄相比,射銅錢眼算什麼,在她看來自己男人的箭法足可以射針眼了,呵呵!
柴郡主掛上彎弓一圈坐馬回到臺下,翻身下了坐騎來到三郎跟前,“笑大人可否也下場一試呢?”
雖然她說話溫婉,柔和動聽,可明眼人誰能看不出來,這是在挑戰,爲自己昨日被打之事找回面子。
三郎也喝出去了,一咬牙一跺腳——不射。“郡主箭法高妙,三郎佩服之至,不如這樣,還有哪位將軍下場,待諸位將軍射過之後在下再射不遲。”
“呵~,大將壓後陣啊,你瞧不起我們,我杜金娥倒要舀出些本事讓你看看!”
楊七娘催馬來到跟前,馬上抱拳道:“笑大人既然如此說,依奴之見就由我七娘再射一箭,奴射過之後其他人無需再下場,大人自射便是!”
說完也不管他作何反響,帶馬到了銅錢眼一百五十步之外。
楊七娘頭罩紅絹,身披銀甲,紅披風隨風獵獵而舞,舉手投足間比之柴郡主隨少了份嬌媚卻多了份英氣。
一百五十步?那不成她要一百五十步箭射銅錢眼?若真如此可稱是箭術第一人了,養由基不成,傳說黃忠能開三石弓已是射術的極限了,可也只能百步穿楊,你楊七娘若能一百五十步外射中金錢眼,那力量豈不是要超過黃忠了?
一石相當於一百二十斤,三石就是三百六十斤,能開兩石弓已是神力,三石弓便是奇蹟了,也難怪三郎感嘆。
就在此時,杜金娥一抖絲繮,戰馬如風而出,奔跑中楊七娘認扣添弦,將弓拉滿,戰馬跑出五十步猛一鬆手,矢如閃電飛向銅錢,楊七娘戰馬不停,戰馬蹚起灰塵如同一縷煙向前飛奔。
“撲”,箭中紅繩,繩即斷,銅錢失力飛墜而下,楊七娘飛馬趕到,一擡皓腕將銅錢接在手裡。然後一帶坐馬,在衆人的歡呼中飛馬來到三郎跟前,“噹啷”將銅錢扔在地上,“笑大人,該你了!”
“呃……厲害,太厲害了!”三郎由衷讚歎。箭射紅勝難度不亞於射銅錢眼,甚至還要更難些,而不待銅錢落下將其接在手裡難度就更大了,差之分毫亦不能做到,時機要把握的恰到何處,達到人馬合一的境界,自己不能,而楊七娘卻做到了。
杜金娥溫潤的櫻脣向下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不無得意地望着他,那意思你行嗎?
三郎不行,可不行也得下場啊,衆目睽睽之下能逃跑不成?他明白,此時自己也無需箭射銅錢眼,只需如杜金娥一般射斷紅繩然後再接住就算不輸。誰都能看出來杜金娥的箭法比柴郡主要技高一籌。
“相公,下場吧,給大家展示下你的箭法!”着急讓自己的男人技壓楊家衆女將的許南蓉笑靨如花催促着三郎。在她看來箭射銅錢眼再接住嘛,對自己的男人來說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
排風滿臉愁容將那匹絕影馬牽了過來,輕聲道:“你……你行嗎?”
三郎心疼地望了望他,一咬牙,“行!”不行也得行了,自己與排風的事太君不同意,若是射個大空門豈不更被楊家人瞧不起,那求親的事更沒指望了。
三郎接過繮繩飛身上馬,就在看到排風憂鬱眼神的一剎那他已有了主意,自己射術雖比不得杜金娥,但自己可以故技術重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