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個無恥的賤婦!”本已報定必死之心的許豔珠突然又變的冷酷無比,林舞兒的話激發了她重重的殺氣,不錯,害得自己名聲掃地,又搶了自己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是最殘酷的打擊,她怎能不因此而憤怒之極。
可惜的是許豔珠慘遭打擊,精神恍惚,本已抱定必死之心,出門時根本沒帶長劍,更不用說丐幫信物綠玉杖了,此時她只能憑一雙肉掌與冷酷的敵人相搏。
身爲丐幫幫主的許豔珠劍仗上的造詣無需質疑,掌上的功夫雖不是強項亦是聲勢驚人,含恨而發的雙掌挾着雷霆之勢攻向林舞兒。
林舞兒一聲嬌吒,身形微閃,長劍快如閃電斬向許豔珠雙手。其她四婢各領長劍將許豔珠圍在當中,劍氣嘶嘶攻向許豔珠,這些平日裡嬌聲膩語,奉承於人的青樓妓女居然個個是劍中行家,放在江湖上也足可列入三流高手。
許豔珠憑藉身手靈活在劍隙間閃展騰挪,伺機攻出一掌,四個婢女武功本就不弱,而那林舞兒的一身詭異的劍術居然也不在她的姐姐招魂玉面狐林九娘之下。
六人走馬燈般戰了半個時辰,五人的劍圈越收越緊,留給她閃躲的空隙越來越小,她已堪堪難以應對。
四名婢女中瑩瑩的武功居然是最高的,可她心存仁厚,不忍傷害許豔珠,是以只守不攻,因此許豔珠還能勉強應對,再打下去,許豔珠必然凶多吉少。
她勉強支撐了幾招,已是險象環生,林舞兒邊連連揮劍進攻,邊嘿嘿冷笑:“許豔珠,我知道你死不瞑目,這種死法對誰都難以接受,可對於我,哈哈,卻是最希望看到的,另外既然你快死了,我也就不再瞞你,昔日在大相國寺刺殺娘娘的刺客就是我,哼哼,可惜這個秘密你永遠沒有機會說出去了,納命吧!”
許豔珠雖是氣憤,卻疲於應對幾人連綿的攻勢,無暇說話,萬般無奈之下準備以肉掌代伏龍杖法使出,拼了自己一命也要打殺她們幾個。
林舞兒劍勢猛然收緊,許豔珠銀牙一咬就待拼命,卻聽劍陣外傳來咯咯的笑聲:“林舞兒還不束手就擒嗎?”
隨着喊聲數百名御林軍各執弓弩將她們團團圍住,林舞兒側身向後望去,猛遭變故,劍陣立刻鬆懈下來,許豔珠趁機身形連閃脫出劍陣之外,落在來人跟前,“排風姑娘是你,這個林舞兒就是刺殺娘娘的刺客,快快拿下!”
“夫人先下去休息,此事我已知曉!”
她話音未落,兩條身影又飄飄落在場中,正是三郎和醉瘋僧苦智大師。三郎走到許豔珠身邊將她擁入懷中愧疚道:“珠兒苦了你了,此事的前前後後已是真相大白,我錯怪你了,珠兒對不起!”
“哇”地一聲許豔珠放聲大哭,連日的委屈一股腦地迸發出來,她幽幽咽咽捶着三郎的胸膛:“我恨你,恨你,如今此事鬧的滿城風雨,我以後可怎麼活呀!”
三郎說不出話來,他的心也在流血,在許豔珠最需要他理解和安慰的時候他卻誤解她,埋怨她,疏遠他,如果他真的相信許豔珠,相信她對自己的情意,哪會有今日的許豔珠險些葬身魚腹?
醉瘋僧嘻嘻哈哈走過來打趣道:“丫頭,事情真相已經大白,你也不要哭了,還是抓緊處理眼前的事情爲好。”
許豔珠聽了他的話猛然反應過來,自士卒手中搶過一把長劍指着林舞兒道:“林舞兒,你處心積慮地害我,今日我就要你血債血償,喪生在我的劍下。”
那位說了這是怎麼回事?醉瘋僧怎麼來了?
這事還得從許豔珠喝完催情茶到了林舞兒書房說起。
天上人間超級女生大賽的事炒的沸沸揚揚,早已驚動了遊戲風塵的苦智大師,他本來是去了雪山派,指點了玄葉一些武功,可見他資質有限,終難有大成,一氣之下不再理他,將那些雪山派的武功秘籍留在山上,自己再次過起了遊戲人間的日子,後來聽說笑雪風名震澶州射死北國名將蕭撻凜,大宋與遼簽署了《澶淵之盟》,笑三郎已官居三品,心中高興就想來看看他,未到京城就聽說了超級女生大賽的事,於是到了汴梁,他未去笑府,直接先到了天上人間。
到了天上人間他一個瘋和尚自然不便在青樓裡拋頭露面,於是他便隱身到了房頂,想看看三郎在不在這裡,碰巧看到許豔珠迷迷糊糊地進了書房,這位世外高人識人無數,他雖未見過許豔珠,卻已看出此女身懷絕技,這麼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憑感覺他猜測這個女人一定是喝了什麼藥物。
好奇之下,便繞到書房靠近汴河一側的後窗偷聽,聽着裡面許豔珠的嬌聲膩語,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名氣質冷豔的女子定是中了江湖人物的催情藥物,才至於渾身無力,情難自已。他遊戲風塵,一身俠骨,既然碰到又怎能不管,於是探頭向裡張望,正看到笑安居士宋黎欲行不軌,於是打出一顆石子點了他的昏睡穴。
人家一個大姑娘躺在裡面媚聲膩語,他不方便再聽下去,自忖無事的他便又找地方飲酒去了。
到了晚上他偷偷地去了笑府一趟,卻沒見到三郎便又找了客棧休息,這個瘋和尚一貪酒一睡覺可不得了,一直睡到日頭高掛將近中午才醒,這才又晃晃悠悠到了笑府。
到了笑府,正見笑三郎坐在大廳內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一籌莫展,忙飛身下來與他相見。
待三郎將事情的經過跟他一說,他立即想到了自己所見的女子,把體貌特徵說給三郎聽,果然就是許豔珠,他這才知道自己險些耽誤了大事,忙拉着三郎邊走邊將事情經過說給三郎聽,並特意強調許豔珠並沒有失身。
真相大白,許豔珠出門這麼久未歸,三郎嚇壞了,惟恐她想不開尋了短見,忙四處尋找,終於在河邊發現了苦鬥的許豔珠,也聽到了林舞兒得意忘形地將自己是刺客的事說了出來,恰巧排風又帶御林軍趕到將許豔珠救了下來。
當日幾人在山洞中被縛,後來三郎功力恢復,掙脫了鐵索,將李愁海的手下擊斃,他本想將李愁海留下拷問口供,沒想到李愁海卻被林舞兒殺死。
一個青樓女子能夠臨危不亂是讓人欽佩的,但是她能夠以極快的速度連殺兩人,就難免讓人懷疑了。另外她前日曾半夜孤身一人去回春堂藥房找自己,本來對這件事三郎未做多想,可她連殺兩人之後卻提醒了三郎,她半夜三更去回春堂藥房?一個女人能有這麼大的膽子?以她的條件完全可以帶些人過去。
他雖不能確定林舞兒就是殺手,但無疑她很值得懷疑,於是三郎讓排風私下去調查當年那些南唐的舊部後人,於是排風派了大內高手日夜盯着林舞兒,待她將事情查明,掌握了林舞兒刺殺娘娘的動機,就決定將其拘捕,又恰巧碰上林舞兒欲殺許豔珠,這纔將她們圍困,結合她自己親口說出的話,排風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林舞兒就是刺殺娘娘時逃跑的那名女子,剩下的只須進一步驗證她的肩頭是否有鏢傷就可以了。
排風以手勢制止了弓弩手,勸退了許豔珠,轉向林舞兒道:“舞兒姑娘,事到臨頭你還有何話講?”
林舞兒面現絕望和幽怨,“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刺客?”
排風笑道:“舞兒姑娘當日我們被擒時,你在的表現你不覺得於一個普通女子太過迥異了麼?笑大人對你半夜孤身一人去回春堂已有懷疑,只是沒有證據而已,因此已命我私下調查你。”
“哦?你可曾調查到了什麼?”
排風負手而立,“舞兒姑娘,如果我所料不虛,姑娘本不姓林,而姓周!”
本來懷有一線希望的林舞兒面色立刻慘淡下來,無言以對,“沒想到已皆被你知曉,你是如何查到的?”
排風笑道:“有了李愁海這條線索,查起來就入手多了。”
據李愁海的族人所言,十年前與李家交往甚密的有一戶周姓人家,後來調查得知,這周家的當家人居然就是當年聞名天下的李後主皇后小周後的堂弟周倫,可惜的是周倫糾結了李愁海等人慾大展抱負之時,卻不幸染病身亡,這與李愁海合作復仇的事就落到了他的大女兒周九姑身上,周倫病故時她的小女兒周雲倩尚在襁褓之中,完全是自己的姐姐一手帶大,後來這姐妹二人便不知去向。
本將結合你的所作所爲大膽推測你就是周倫的小女兒周雲倩,正因爲你們姐妹情深,許夫人殺了你的姐姐你才懷恨在心,千方百計接近她,待她身敗名裂後再將她殺死。
三郎上前道:“如果排風姑娘所說屬實,那瀛州兵變中殞命的馬步軍副都指揮使李成肆只是個替死鬼,而姑娘纔是真正的主謀,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