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掌乾坤
冷雪梅側目看時見大雄寶殿一側不知何時已站了三個人,想是自己情緒過於激動竟然疏忽了。
其中一年輕女子一身出家人打扮,頭戴一頂尼姑帽快速來到兩人中間道:“冷姑娘,我知道你來自於未來,名叫張小玲,三郎所言句句屬實,你殺他不得!”
“許南蓉,是你,你是不是被這個花心的男人甩了纔出家做了尼姑?”
笑雪風也認出來人正是許南蓉,隨她一同前來的兩人正是自己的師父蒼九宮以及九天玄女許倩蓮,想是幾人定是在登山之時遇上才結伴前來。
許豔珠早已高叫一聲衝了過去,撲到了許倩蓮懷裡,兩人多日不見,自該有一番離訴,可她因惦記劉子風的安危,簡單和師父聊了兩句之後便又全神貫注地望向場中。
再見伊人,卻沒想到她已經出家做了尼姑,笑雪風心中說不出的酸楚,想上前安慰一番,可張小玲就在面前,兩人正處在解決矛盾的關鍵時刻,此中一切皆是因許南蓉而起,解鈴還需繫鈴人,也罷,就讓蓉兒替自己解釋吧。
想到這裡他反而鎮定下來,只靜靜地看着二女。
許南蓉見她如此問自己,知她對自己及三郎誤會太深,當下並不生氣,和聲道:“張姑娘,我想你誤會三郎也正是因爲當日在我閨房中所看到的一切,對吧?”
張小玲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直率,當下並不回答,只冷冷的看着她,靜待下文。
許南蓉繼續道:“三郎曾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可這等玄幻之事漫說是我,換了其他任何一人也不會完全相信,當日我與三郎飲酒,三郎正是因爲思你過度將我當成了你,才……”
說到這裡,許南蓉臉上一紅。
張小玲知道她想說什麼,可她一個尼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又怎麼說的出口,露出懷疑神色接口道:“此話當真?”
“若有半點虛假,天打雷劈!”
古人都是相信神靈存在的,篤信離地三尺有神靈,但逢起誓人們多會相信,何況許南蓉目前的身份乃是一女尼,更不會撒謊。
“許姑娘,你我都是苦命之人,何必發如此重誓,我且相信你的話,但是笑三郎與杜曉蘭的事又怎麼解釋?”
她知道許豔珠便是薛鳳儀,她戀上笑雪風是天經地義,故而也不問她,只問杜曉蘭。
許南蓉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問,不慌不忙道:“張姑娘,假如你是男兒生在我大宋天朝,面對杜曉蘭的求愛你會怎麼樣?還會在乎有個三妻四妾嗎?”
“這…… 即使我是男兒身也會從一而終,不會如他那般四處拈花惹草!”
“張姑娘,三郎心中一直只裝有你一個人,他近二十年尋你不到,以爲你並沒有來到此地,他爲你而死,難道你不知嗎?這份情意還不夠你世世銘記嗎?”
“這……”此話可謂戳中了張小玲的痛處,她在現代世界本就先劉子風而亡,子風正是因爲她才徇情而死,她多年受衛香蘭耳目渲染竟然忽略了此點,完全被自己一時的氣憤所矇蔽,經許南蓉提醒一時反省過來:子風爲自己而亡,即使他身邊有別的女人,難道自己就不該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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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粉頸沉思不語,手中長劍再也不能舉起,無力地垂到地上。
“女兒!”
曾經嘯傲天下的孤島一飛鴻蒼九宮再也掩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聲音顫抖着向張小玲走來。
她知道,他是她的生身父親,給了自己再世爲人的機會,於情於理他都是自己的父親,可他做的那些令人髮指的事,自己又怎能讓這種人做自己的父親?
“站住!”
蒼九宮經她一聲大喝呆立當場,片刻才道:“梅兒,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啊,當日我遭你母親設下毒計陷害之時,你還小,可能不會記得爲父。”
“哼,我自會記得你,可你怎麼能說是母親陷害於你,難道你忘了你曾一夜間殺了母親全家三百餘口嗎?”
“你可知你母親本名姓冷嗎?”
“我之姓氏便是從了母親,又怎會不知?”
“你可知我爲什麼要殺死冷家這麼多人嗎?”
“還不是你生性暴虐,徒一時之快,魔性大發盡興而爲而已。”
蒼九宮幽幽道:“真是沒想到我不在你身邊,她竟然如此詆譭於我,我告訴你吧,衛香蘭本名確是姓冷,當年山東大旱,朝廷募集了二十萬兩賑災銀兩運往山東,沒想到她的父親‘震天劍’冷浩生竟然不顧百姓死活將這二十萬兩白銀盡數搶了去,我這才一怒之下殺了神劍山莊三百餘口。”
說到這裡他面上閃過一絲蒼涼神色,嘆了口氣才又道:“想來也是我年輕氣盛,竟然一怒之下不計後果殺瞭如此多無辜之人,才讓我遭此天譴,與自己的 親生女兒失散這麼多年,真是報應啊!”
說着話,這位昔日叱吒天下的錚錚鐵漢兩行清淚滾下臉頰,更顯其英雄暮年,垂垂老矣,令人心生無限感慨。
張小玲面露詫異神色,喃喃道:“果真如此嗎?”
“若有半句謊言,就讓我的女兒永遠不認我這個父親。”
張小玲環顧四周,突然道:“仇副宮主你過來,你要實話實說,如有半句虛言定饒你不得,我且問你他所言可句句屬實嗎?”
五毒書聲當年便曾與衛香蘭有過苟且之事,因迷戀衛香蘭美色才如此死心塌地的爲黑水神宮賣命,對此事他再清楚不過,而此事當年江湖中人也是盡人皆知,見宮主問起不敢隱瞞,慢吞吞道:“他所言倒……倒也是實情!”
“大膽,你們竟敢欺騙於我,明知母親欺騙於我,爲何不告訴我真相?”
仇少雲面現委屈神色道:“宮主,老宮主說過的事誰又敢說錯呢?您說是不?”
張小玲沉吟片刻,想他所言非虛,又想到自己這麼多年遭人矇騙,又誤會自己未來世界的戀人,險些害了他的性命,越想越覺委屈,不覺嚶嚶抽泣起來。
蒼九宮忙向笑雪風道:“傻孩子,你還等什麼?”
說着自己先退到了九天玄女身邊。
笑雪風見張小玲已有悔意,已明白師傅意思,上前拉住張小玲的手柔聲道:“玲兒,既然真相已大白,你也不要難過了,你看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經過了生離死別,如此多的誤會和挫折,我們終於又走到了一起,是多麼另人興奮的事,你也應該高興纔對啊!”
經他一說,張小玲更是控制不住,一頭撲在他的懷裡“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香肩抖動楚楚可憐之態哪還是那叱吒天下、人人聞風喪膽的女魔王?分明是一個受了諸多委屈的小女人。
笑雪風瞭解她此刻的心情,那是委屈的發泄,歷經生死後重逢的喜悅淚水。他撫着她的長髮輕聲道:“玲兒,我們還在少林寺呢,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一下吧?”
張小玲此時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睿智和果敢,哽咽道:“那你說怎麼辦,我全聽你的!”
笑雪風聽他此言竟是完全諒解了自己,只覺兩人又似回到了現代世界時的花前月下,心內幸福無比,他強忍住心頭的狂喜道:“如今大遼二十萬大軍犯境,我們應該前去協助楊將軍和寇丞相抵禦外辱纔是,你若覺的可行就把黑水神宮解散可好。”
他雖然如此說,但又怕張小玲難以割捨對黑水神宮這麼多年的感情,那可是勢力遍佈天下的三堂七十二舵,權利一旦抓在手裡誰又捨得放棄?何況武林盟主之位已堪堪到手,那是多大的誘惑。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張小玲一經找到了愛情的方向,哪還在乎什麼君林天下,武林盟主這些名頭,極爲暢快道:“好,就依你,我這就宣佈解散神宮。”
笑雪風心中大喜,突然又想起一事道:“有一事我需向玲兒言明,別人都可原諒,惟一人不可放他而去。”
張小玲飽含深情,淚花婆娑,面含喜悅地看着他道:“是哪個?”
“五毒書生!”
張小玲臉色倏變,忽地推開他道:“仇副幫主與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當年在汴梁於我更是有救命之恩,又是母親的老部下,你爲何要這麼做?”
許豔珠走上前道:“誠如玲兒所言,但是如果有人違背了黑水神宮的規矩該怎麼辦?”
“自當按規矩辦事!”張小玲斬釘截鐵。
“如果有人採花盜柳,**少女,拋卻婦孺該怎麼辦?”
“殺無赦!”
張小玲突又恢復了方纔的威嚴,一字一頓,她對感情極爲專一,懂得身爲女子的不易,這一點無論到何時,她是絕不能含糊的。
許豔珠忽地轉過身來指着五毒書生道:“就是他,採花盜柳,**少女,拋卻婦孺,壞事做絕,天地不容,不應該將他處死嗎?”
五毒書生面色大變,冷雪梅與笑雪風本是舊好,他們重新相認,他已感覺到不妙,如今笑、許兩人竟然當面指責他的罪行,他焉能不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