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頂位於碧霞祠北,爲泰山絕頂,又名天柱峰。玉皇廟位於玉皇頂上,古稱太清宮、玉皇觀。東亭可望“旭日東昇”,西亭可觀“黃河金帶”。 站在玉皇頂上俯視平川,氣勢雄偉,直使人有“登臨絕頂我爲憑”的萬丈豪情。
玉皇觀前,羣雄畢集,泰山勢高,這日出奇景更是奇絕甲天下。但見霞光萬丈,彩虹微託持着一輪旭日冉冉上升,羣豪都不覺沉醉於奇景之中。
此次泰山劍會幾大門派都有意染指第一劍之名,是以特意推舉了與世無爭的少林派當主持,禮鼓聲中,少林派掌門塵封大師寶相莊嚴,身披大紅袈裟昂然而出,身旁左右各站定一名雙掌合十,神情莊重的大和尚。
笑雪風兩人擔心太過招搖並沒有擠到人前,而是躲在一株茂密的大樹上向下觀望,少林掌門右側的和尚笑雪風認得,正是自己曾在天蕩山上見過的達摩院首座塵緣大師。
泰山劍會本是以武會友,不限宗派,按以往慣例,芸芸武林中又有幾人能超得過五大宗派的人才?是以第一屆泰山論劍時,雖說是以武會天下豪傑,但卻是五大宗派的爭鬥。
而當下形勢已不同於他日,武林中暗潮洶涌,高手層出,五大門派似有垂垂老矣的感覺,不說笑雪風、雷鳴劍客等新近崛起江湖的年輕高手,單那黑水神宮的勢力,勢如五大門派,也得俯首貼耳,雖然目前還未見到黑水神宮的高手,但玉皇頂上每個武林人物都相信,黑水神宮必定不會放過此次問鼎第一劍的大好機會。
然而這武林盛舉,卻是十年難見一次的盛會。沒有人願意放棄這個觀摩機會。
塵封大師昂然走到會場中央,雙掌和十,啓口道:
“阿彌陀佛,善哉!十年前,岱宗之頂,武林各大門派首推泰山劍會,結果天下公推華山派的嶽霄雲嶽掌門爲天下第一劍……”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華山派的門人立刻響起一片歡呼聲!
塵封大師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十年後的今日,天下武林人物重集此地,並欲重新推出天下劍術之主,依上次劍會之規定,必須單打獨鬥,力勝三人者可先行下場休息,等他人決出勝負,再行比試,如此反覆,直至第一劍產生。”
周圍又是一片應和聲,塵封忽然面色一變,詢問道:“時間不早,除了崆峒派厲掌門之外,怎麼不見其他幾大派掌門到來。”
在場羣豪經他一提,紛紛四下張望,玉皇頂上除了厲衝一言不發默立一側,果然不見發起本次大會的其他幾大門派掌門蹤影,各自狐疑,一片議論之聲。
突然,一聲勢如炸雷的斷喝自山下傳來:“武當派掌教在此!”
衆人循聲望去,見一灰衣人自一塊突兀的巨石旁轉了出來,此人鷹鼻鷙眼,面貌冷俊無比,一頭長髮散在肩頭,懷抱一柄長劍,手上指甲長有寸許,正緩緩穿過人羣向塵封大師行來。
羣豪有不少人認得他,來人正是柳玉庭,可誰也想不通柳玉庭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而且身上透出的凜凜殺氣,讓人不寒而慄,已不自然地閃出一條路來。
書中暗表,柳玉庭本來接到嶽霄雲的書信邀他一同對付笑雪風,可他因爲突破了“魔幻訣”第七重,信心暴漲,只忙着在客棧內研練“魔幻訣”第七重的劍技,也不再把圍攻笑雪風的事情當回事。因此並未如約出現在扇子崖。
嶽霄雲等幾大掌門有了虯髯客、神算子兩人相助,本就認爲柳玉庭武功平平,想他不來更好,這才動手以七星連鎖陣圍攻笑雪風、古侗二人,進而遭到了滅頂之災。
塵封大師見柳玉庭一人前來,身旁並無玄機子身影,微微一怔道:“怎麼不見玄機子掌門,武當派只有柳少俠一人前來嗎?”
柳玉庭面現不悅之色,陰森冷笑道:“什麼玄機子掌門,師傅他老人家已經仙去,如今武當派我纔是掌門。”
羣豪聽聞玄機子已然仙世,又不覺竊竊私議,嘈雜個不停。
塵封大師顯然一時還不能接受玄機子死亡的事實,可衆多武林人物聚集於此,自己也不好多問,沉默了片刻,突然提高嗓門,聲若洪鐘道:“泰山劍會這就開始,不知哪位英雄先行下場。”
塵封大師話音方落,驀地人羣中一聲暴吼,刷地縱出一人,高聲叫道:“十年前泰山劍會便是由草莽綠林英雄首先亮相,難道五大派的高手都只會觀人虛實,才能動手嗎?”
這一番話確實狂妄已極,竟連五大派全給罵上,塵封大師臉上一熱,高誦佛號道:“敢問英雄是哪方好漢,還請報上名來!”
來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冷然道:“在下黑水神宮仁水堂堂主呂辛,請各位英雄賜教。”
黑水神宮之名一經出口四周一片靜寂無聲,少林幾位高僧臉上也是連連變色,誰也想不到一向行事詭秘的黑水神宮今日居然公開行事,也欲得這天下第一劍的寶座。
更令人驚詫不已的還有呂辛的來頭,此人本爲太行雙秀之一的子良劍,與午辰劍趙天化共同被人尊爲“子午雙劍”,在太行一帶威名顯赫,儼然是北方綠林的領袖,沒想到多年沒有二人的消息,再見時子良劍呂辛竟然投靠了黑水神宮,做了仁水堂的堂主。
呂辛見無人上前,復又一抱拳道:“哪位賜教?”
“小小的子良劍呂辛莫要張狂,北方道上有我曉月寒心掌傅北鴻還輪不到你說話。”
話聲方息,一位壯碩的老者已到了場中與呂辛對面而立。
呂辛嘿嘿一陣冷笑:“原來是傅兄,可是要與我黑水神宮爲敵嗎?”
羣豪之所人無人敢上前,也是懼於黑水神宮的威勢,聞言皆齊把目光投向傅北鴻。
傅北鴻一陣聲徹九霄的狂笑道:“別人懼你黑水神宮,我大漠七鷹雖已淡出江湖,卻還不把你黑水神宮放在眼裡,休要羅嗦,動手吧。”
此話說的義正言辭,令躲在樹冠間的笑雪風也是欽佩不已,暗挑大指。
呂辛見難以將其嚇退,冷然一笑,長劍飛起一道虹光,斜戳向傅北鴻左脅,傅北鴻本以掌力見長,是以並不用劍,原地轉身躲過來勢,猛然欺身而近,單掌如刀切向呂辛持劍手臂。
呂辛沒想到他招式如此迅疾,百忙之中將長劍立起,以劍柄磕向他切來的右掌。
兩人皆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這一動起手來果然不同凡響,羣豪見此次泰山當真沒有白來,第一場拼鬥就如此酣暢淋漓,待二人鬥至精彩處,叫好聲此起彼伏。
兩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轉眼間便鬥了百餘合。
傅北鴻名列大漠七鷹當真不同凡響,心機也是七鷹之最,有意無意間賣了個破綻給呂辛,子良劍呂辛正苦於無克敵之計,見對方露出破綻心中大喜,長劍直走中宮,刺向傅北鴻右胸。
哪知此招乃是傅北鴻誘敵之計,見他上當,傅北鴻碩大的身軀猛然一挫,右掌閃電般拂向呂辛軟肋。
這一掌若是擊中,以曉月寒心掌的威力,呂辛必然命喪當場,呂辛成名多年臨敵經頗爲豐富,見狀上身後仰,身行暴退。
傅北鴻更是技高一籌,趁他倉皇暴退之機,掌勢突然改邊方向,拍在呂辛前臂之上。
呂辛只覺一陣冰寒刺骨的寒冷沿着臂膀透心而入,正自一怔,傅北鴻手臂一圈一帶已將他拿捏不穩的長劍奪了去。
傅北鴻得了長劍不依不饒,錚的一聲將長劍擲在地上,挖苦道:“哼,子良劍呂辛也不過爾爾,看來黑水神宮也不過如此。”
呂辛臉上如同被打了一巴掌,加之鑽心的寒徹,再無臉面矗在人前,猛然轉身,一言不發,出人羣而去。
傅北鴻擊敗了同樣來自北方的呂辛,心中正自高興,卻聽人羣中又是一聲大喊:“大漠七鷹爲害武林多年,你孤家寡人又怎能隻手遮天,我屠金方會你一會。”
話音未絕一個年齡不到三十的皁衫紫臉漢子已飛身飄入場中,羣豪又是一陣歡呼,來人名頭不小,正是華山三子的老大天煞劍屠金方。
笑雪風順着他來得身影已看得清楚,“人和劍”杜曉蘭正手託長劍站在師兄地煞劍薄令達身畔,他明白:嶽霄雲雖死,華山三子的天地兩煞劍爲了掌門之位少不了又是一番勾心鬥角。
此時場中兩人已動上了手,嶽霄雲是上屆的第一劍,他的弟子自然也不白給,兩人又是一番惡鬥,最後還是傅北鴻技高一籌以曉月寒心掌力擊傷了天煞劍屠金方的肩頭,屠金方傷勢不輕,半隻膀子都擡不起來了。他本想爲自己掙下名聲,好讓派中弟子信服,卻沒想到吃了敗仗,垂頭喪氣,悻悻而退。
眼見傅北鴻連勝兩人,再勝一場就可先行下去休息,羣豪又是一陣議論紛紛,可自忖武功不濟,一時竟無人敢上前。
而那塵封大師身側的柳玉庭彷彿場中所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一般,懷中抱着長劍,半眯着雙眼,似乎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