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到了冷雪梅跟前,未曾說話,便已看到了躺在大石之上,緊閉雙睛,面色鐵青的笑雪風。
中間年齡稍大的冷豔女子,慘呼了一聲“子風”,便撲到笑雪風身上連搖帶晃哭個不停,其她幾人也當她不存在一般,圍在笑雪風身旁連喊帶叫。
冷雪梅早已知道笑雪風身邊有三四個女子與之要好,來人她也知道,最先撲在笑雪風身上哭叫之人便是許豔珠。令她詫異的是許豔珠怎麼會知道笑雪風在未來世界時用的名字劉子風,難道她是薛鳳儀?世間真有這等奇事,自己昔日的情敵也來到了大宋古朝?
一念及此,不由厲聲問道:“許豔珠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她多年身爲高高在上的黑水神宮宮主,言語不怒自威。
許豔珠正自悲傷,聽她喊自己,抹着眼淚站了起來道:“你是誰?可是你將子風帶來此地嗎?你有什麼話說?”
“你是不是來自於未來世界,本名叫薛鳳儀?” 冷雪梅緊盯着許豔珠,眼睛一眨不眨,等着她的答案。
“你怎麼知道,你又是誰?” 許豔珠見她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世,不由更是驚訝,一時忘記了哭泣,狐疑地看着她。
“哼!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我只問你,這個男人風流成性,處處留香,我搞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真值得你拼了性命來救他嗎?”
許豔珠也似她一般哼了聲道:“哼!一個象他這麼優秀的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有何不可,我們是兩情相悅,我可以爲他去死,他也可以爲我去死,這樣的人當然值得我去愛。”
冷雪梅被她一陣搶白,無言以對,不由大怒,滿目威嚴道:“你敢這樣跟本宮……你膽敢如此跟我講話,我斃了你。”
說着雙掌便待揚起,許豔珠也不示弱,蒼啷拔出寶劍,兩人相互對峙着,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正在此時,山間小路上響起蹋蹋的腳步聲,從山上走下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鬚髮皆白,頜下銀鬚隨風飄擺,背後揹着一隻藥箱,邊走邊唱着山歌:“人世諸多苦,幾人能看穿,我獨逍遙過,隨雲看大山……”
衆人皆被他的氣質歌聲所吸引,齊齊扭頭看去,緊張的氣氛也因此緩和下來。
跟隨許豔珠來的幾人正是古侗和手下四位婢劍,古侗見老者模樣,顯然是位隱於世外的高人,又見他背上揹着藥箱,象個郎中模樣,當下不由大喜,揉身站起,幾個箭步便來到了老者身旁,深施一禮道:“老丈且慢,我朋友中了毒,命在旦夕,還請老丈施以援手,古侗先行謝過了。”
老者停下身來,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道:“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中了毒與我有何干系?快快讓開,我老丈還要趕路。”
古侗見他言行古怪,對自己所求之事置之不理,不由大急道:“你這老丈好不通情理,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此人死不得,你可知道他是誰嗎?”
老者一展長長的壽眉,斜睨着他道:“他是誰?難不成是玉皇大帝,就真的是玉皇大帝我也不管。”
古侗氣的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釋道:“他就是挫敗大漠七鷹,擊斃契丹怪物,揚我大宋國威的笑雪風。”
老者聞言面現驚異之色,急道:“怎麼,你說他是笑雪風?就是傳說中蒼九宮的嫡傳弟子笑雪風?”
“正是!”
“快、快……快帶我去看看。”老者似乎急不可耐,一路小跑,向笑雪風棲身之處行來。
古侗暗忖道:“這老頭兒可真是怪極,一會兒說不管,一會兒又急成這樣,當真是個怪人。”
其實他又哪裡知道,此老者正是神醫古尚,他看不上眼的人從不輕易施救。當年古尚與孤島一飛鴻乃莫逆之交,當他聽說蒼九宮因尋自己而在天蕩山遭遇埋伏墜下懸崖後,不知難過了多少天,今天聽聞蒼九宮的弟子在此,焉能不激動。
老者來到笑雪風身旁,不由驚詫道:“怎麼,他可是中了五毒書生的陰煞掌嗎?”
一旁冷雪梅自然也不願笑雪風就此死去,迴應道:“不錯,正是陰煞掌。”
老者擄着頜下銀髯,奇道:“奇怪啊,照理說,過了這麼久他早該化爲血水了,怎麼卻仍然躺在此地絲毫無損呢,他可有什麼奇遇嗎?”
其他人並不知道笑雪風服用龍脈血寶之事,莫不茫然搖頭,冷雪梅卻道:“當日他曾被佝僂雙怪打下懸崖,卻又神奇般的復生,可說是一樁奇事。”
老者略一思忖道:“嗯,一定是他服用了什麼具有先天靈氣之物,所以陰煞掌之毒才奈何他不得,只能將他毒倒,卻不能將之腐化。”
古尚又握住笑雪風的左手爲他把脈,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道:“還好,他尚有呼吸,只要未死就有救。”
說着他將藥箱放在地上,打開箱子在裡面一陣摸索,拿出一個白玉色的藥瓶來,遞給古侗道:“此藥先和着泉水給他服上兩顆,待他甦醒後再服兩顆,兩個時辰後再爲他服一顆,剩餘的就留給這娃娃吧,我老頭子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作何凡響,自行背起藥箱,哼着山歌下山而去。
古侗拿起藥瓶一陣端詳,見玉瓶的側面用布條貼了一個標籤,上寫:雪靈丹。
他不由高興萬分,這雪靈丹他曾聽雪山派前任掌門提起過,乃神醫古尚至寶,輕易捨不得贈人,沒想到今日竟然將剩餘的丹藥全部給了笑雪風,暗忖道:“兄弟真是吉人天象,得遇神醫,這下有救了。”
他忙打發四劍去取泉水,女子出門倒真是比男人細心的多,行走江湖也不忘帶些器皿之類的盛水,菊劍自包裹內取出一個晶瑩光亮的金鉢,看得冷雪梅不由神色一動,不知她爲何會有如此貴重之物。
菊劍也不理她,兀自跑到溪邊,不多久就盛了滿滿一鉢泉水跑了回來。
古侗撬開笑雪風緊咬的牙關,和着泉水將丹藥給他服了兩顆。
幾人連同那黑衣女子,皆是一言不發緊張的看着笑雪風臉上的表情變化。
此時夕陽已墜下遠山,山霧嫋嫋,秋風習習。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只聽笑雪風一聲大叫:“鼎定乾坤!”緊接着手臂一陣亂舞。
原來他在昏迷中仍在和羣豪大戰,並在夢中將殘刀七式中最精妙、神鬼莫測的一式——“鼎定乾坤”無意中施展出來,這不能不說他又一次因禍得福了。
一旁黑衣女子,見他即將醒來,不再停留,突然轉身,飛身縱向山道,幾個起落便已消失了蹤影。
這等奇快的身法,連一向自負的許豔珠也不由大驚,暗忖道:“這女子到底是誰?看這等快捷的身法恐怕也只有我師傅能與之相媲美了。”
此時笑雪風手臂一陣亂舞之後,突然騰身坐了起來,腦海中仍然回憶着剛纔那一式“鼎定乾坤”,可是那路招式竟又變的模糊起來,聽到衆人喊他,方纔驚醒過來,待他睜開眼睛看到古侗等人正瞪着驚愕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覺奇怪道:“我怎麼到了這裡,古大哥,珠兒,你們怎麼也到了這裡?”
不待古侗說話,許豔珠已伏在他身前,拉着他的手道:“子風,你終於醒了,是一個黑衣女子將你帶到了這裡,我們來時見山上滿是屍體,以爲你也出事了,還好在此處找到了你,怎麼樣,你現在沒事了吧?”
一旁古侗忙道:“兄弟莫動,先將這兩粒丹藥也服下。”
笑雪風已經記起曾經中毒之事,當下感激的看了眼古侗,便又和着泉水將兩顆丹藥服下。
古侗將藥瓶遞給他,囑咐他兩個時辰後再服用兩粒。
笑雪風接過藥瓶,揉身站起道:“古大哥,珠兒,你們怎麼到了這裡,又怎麼知道我會在此遭伏?”
許豔珠擔心他的身體,忙道:“山中霧大,風涼,你身體剛好,我們且先下山去,此事容我們慢慢告訴你。”
“好吧,我們即刻下山,折騰了一天,我倒真的有些餓了。”笑雪風望着滿臉擔驚之色的許豔珠笑道。
幾個人辨了辯方向,便離了樹林,一路向山下行去,路過屍橫遍野的草坪,幾人只覺陣陣作嘔,卻也對笑雪風如何來到這裡更爲關心。
笑雪風便簡單將如何尋找許南蓉,如何被柳玉庭騙來天蕩山之事簡單講給他們聽。
幾人邊走邊談,服過兩次丹藥,笑雪風精神也緩和過來,不由又感慨自己又一次死裡逃生,正感慨間,猛然見許豔珠神色暗淡,而且手裡拿着一杆晶瑩碧綠的玉仗,不由大爲吃驚,驚詫道:“珠兒,你怎麼了?你手裡拿的莫非是丐幫信物綠玉杖嗎?”
許豔珠望了望手裡的綠玉杖,黯然道:“不錯,這正是丐幫信物綠玉杖,此中原委就讓古大哥告訴你吧。”
笑雪風望着許豔珠突然變得落魄的神態,意識到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待幾人下了天蕩山,找了處客棧住下來,便又向古侗詢問,古侗也不隱瞞,便把自己如何與許豔珠相逢,以及自己半年多來的離奇遭遇講給笑雪風聽。
笑雪風聽得連連乍舌,唏噓不已,暗暗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