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雪風每日裡都到酒樓、集市等人員聚集的地方打探許南蓉的消息,眼見時間又過了月餘,還是絲毫沒有許南蓉的消息。洪烈、柳玉庭那邊也是杳無音訓,他不由更是心焦。
這日,他外出尋找許南蓉又是失望歸來,不由悶悶不樂,坐在房中點了幾個小菜,喝着悶酒,有道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幾杯酒下肚,他竟覺的有些頭暈,若不是仗着神功護體,恐怕早已醉倒。他又想起許南蓉的溫婉、賢淑,與她的諸多纏綿往事,不由更爲傷感,端着酒杯站在門口黯然傷神。
“三郎!”門外走進一人,興奮地喊着他的名字,將他從愁緒中喚醒過來。
他醉意朦朧地擡頭望去,見是柳玉庭興沖沖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由心中一喜,酒意也似乎清醒不少,忙將柳玉庭讓進房內,滿懷期望的問道:“玉庭,看你如此高興,可是有了蓉兒的消息?”
柳玉庭果然沒讓他失望,滿面興奮之色道:“前些日子,我畫了南蓉的肖像圖形,發給了我父親的鹽幫中兄弟,今日那邊傳來消息,說有幾個弟兄曾在天蕩山一帶見過這個人,故此寫了信來。”
說完他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笑雪風道:“你看看。”
三郎接過信件,激動之下雙手竟然有些顫抖。拆開信件,果然,信裡說的明白,說幾個人昔日路過天蕩山之時,曾見過一容貌奇美的女子,揹着一把長劍,信中也對所見女子相貌做了詳細描述,與許南蓉的芳容、相貌,穿着打扮幾乎一般無二,不由得笑雪風不信。
心上人有了消息,他自然高興萬分,忙催促道:“天蕩山離此甚遠,我與你的兄弟又不熟悉,勞煩玉庭一趟,我們這就去找蓉兒如何?”
柳玉庭爲難的沉吟了片刻道:“我雖然有諸多要事要做,師傅也要我早日趕回武當山,但是爲了找到南蓉,我寧可違背師命,陪三郎前去,我們何時起程?”
“現在吧!”笑雪風惦記着許南蓉的安危,已急不可奈。
“好,我們這就動身,此事宜早不宜遲,晚一分南蓉就多一分的危險。” 柳玉庭一直對許南蓉情有獨鍾,笑雪風自然不會懷疑他的誠意。
他將王二河喚到身邊道:“你去通知洪叔叔,說我已有了南蓉的下落,這就去天蕩山尋她,讓他放心!”
“是,少爺!”
王二河答應一聲正要轉身離去,三郎忽又想到自己曾與許豔珠有約定在杭州會面,若是自己走了許豔珠找不到自己定會擔心自己安危,忙又將王二河喚回,簡單寫了一封信給許豔珠,將自己的去向告訴她。便打發王二河挾了書信去給洪烈送信兒。
一旁柳玉庭陰靄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笑雪風自是不能看到,他安排好這一切,便催促着柳玉庭趕緊上路。
二人備了兩匹快馬,快馬加鞭連夜趕路向四川天蕩山一路奔馳而去。
兩人離開杭州後的當天夜裡,五六個黑衣蒙面人,便乘着夜色,飛身進了鴻泰秀莊,從幾個人矯健、迅捷的身手,便可看出幾人俱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
鴻泰秀莊本以做生意爲主,暗地裡爲笑雪風提供資助,莊內除了洪烈之外並無高手。
此時院內依稀亮着幾盞青燈,那是帳房夥計在盤算今日的帳務,洪烈有夜讀的習慣,白天他收到了笑雪風的口信兒和給許豔珠的書信,心中只覺笑雪風此行不妥,但是他想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手中拿着書本卻也看不進去,正在那對着孤燈胡思亂想。
幾個黑衣人已悄無聲息的掩到了門前,長劍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死亡光輝,無情的殺戮即將開始,而這一切莊中夥計卻渾然不知,有的已經酣然入睡,有的仍在盤算着帳目……
天蕩山位於四川勉城以北,東起堰河西岸,西至關山樑的銀洞嶺、雷公山,北連羣峰環抱的米倉山,南隔漢江與定軍山對峙,其主峰天燈寺嶺,海拔約980米,民間有“遙遙天蕩山,離天三尺三”的說法,可見此山絕對高度雖不是太高,但卻極爲險惡。
天蕩山與定軍山、陽平關成犄角之勢,爲漢中盆地西部門戶,西控川陝要徑,北扼陳倉古道南口,爲歷代兵家必爭之地。當年曹魏與蜀軍對峙於此,趙雲曾在此“單槍孤騎救黃忠,獨退曹家百萬兵”。英雄往事在民間廣爲流傳。
更加之二十年前武林各大門派在此地伏擊蒼九宮的一場血戰,莽莽天蕩山更是天下聞名,名邀宇內。
笑雪風二人一路快馬加鞭,風餐露宿,行了近半月終於到了天蕩山腳下。
遠望天蕩山,高聳入雲,奇巒疊障,綿延不絕。
三郎如今飽讀古今之書,望着高聳瑰麗的天蕩山自語道:“當年曹魏與西蜀曾在此大戰,趙雲孤騎闖入敵陣救出了被曹軍重重圍困的黃忠,又在營帳內佈下疑兵之計,單槍匹馬立於帳前,喝退了幾十萬曹軍,我師父當年也是在此遭伏,險些喪了性命,哎……雄關漫道,英雄卻已成往事!”
柳玉庭接口道:“三郎飽讀詩書,熟讀經史,玉庭雖略通經史卻不似三郎這般精通,自愧不如啊。”
笑雪風微微一笑道:“玉庭客氣了,此山上有一神醫古尚,乃我師父至交好友,久居此地,我二人可去山上尋他,問問他可曾見過蓉兒。”
柳玉庭正在想如何讓笑雪風上天蕩山,見他如此說,自是求之不得,點頭道:“好主意,我們即刻上山去尋古尚。”
山道崎嶇難行,二人乾脆將馬匹栓在路旁,向山上飛馳而去,柳玉庭得玄機子真傳,功力也不弱,近日來武學更是突飛猛進,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便接近了山頂。
此時已到了秋季,兩人落腳之處乃是半畝方圓的一塊平川,山風陣陣,落葉飄零,好一派蕭條景象。
此情此景笑雪風也倍感蕭索,想起自己師傅當日極有可能就是在此遭伏,趙子龍雖一身都是膽奈何卻壯志未籌身先死,英雄歲月盡付東流,怎不讓人感傷,不由開口吟道:“輕提甲冑挎彎弓,直入銀槍萬馬中,遲暮英雄銘漢室,獨留空冢向西風。”
他所吟誦的這首七絕,不僅是想起了三國英雄趙子龍,也飽含了對師父當年笑傲天下,而如今卻落得雖有滿腔抱負,卻只能望洋興嘆,英雄遲暮的惋惜。
聲音抑揚頓挫,高昂激盪,在山間迴響不絕,柳玉庭見他功力似又有大增,已遠在自己之上,不由恨意更濃。
三郎正在感懷傷感往事,突覺一股濃濃的殺氣從四面八方向自己涌來,他心中一凜,猛然側頭看向柳玉庭時,正瞥見一抹陰險、殘酷的笑容正在他臉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