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蛇對視半晌,突然那條蛇凌空飛起,向風去歸撲去,風去歸此時心跳的甚是厲害,怎麼會想到蛇會突然飛來,他急忙用胳膊將臉護住,蛇的肢體甚是柔軟韌性,蛇的脖頸剛觸到他的手臂,身子似麻花一樣將他的胳膊牢牢纏住。風去歸伸手抓住蛇身,用力向外扯,哪知蛇身滑不溜手,他扯拉之下,反越扯越緊,
那條蛇將他胳膊纏住,頭高高昂起,吐着信子。風去歸見蛇頭距他不過一尺之距,蛇的三角腦袋就在眼前晃動,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厭惡,伸出左手向蛇頭部扇去。蛇甚是敏捷,身子一擰,將他的一巴掌躲過。
風去歸在屋中又蹦又跳,揮舞着手臂,想把蛇從手臂上甩開,那條蛇張開蛇口,風去歸感到自已的頭髮直直豎起,俱都向蛇口處飛去,自已也從蛇口處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他曾親眼見過一條青花大蟒將一頭牛給吞下,心中暗道:“不好,莫非這條蛇要把我給吞下不成。”但瞧蛇身甚細,雖然心中害怕,但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麼細的一條蛇真的會把自已給吞下。
他用力把自已的頭向後靠去,雖然知道這麼細的蛇不會吞了自已,但距蛇口太近終究不妙,離的越遠便覺心安幾分。那條蛇吸了半天,似乎力竭,將口合住。風去歸剛纔用力與他相抗,脖子向後猛力拉扯,此時脖頸也有一些痠疼。他見那股吸力消失,身子稍稍緩了一下。
突然之間,那條蛇又將蛇口張開,猛的向風去歸臉上一縱,風去歸大驚,揮動手臂向一邊甩去,因爲蛇身已將他胳膊纏住,所以晃動胳膊便可改變蛇頭部攻擊方向,哪知蛇剛纔一縱並非要咬他,而是將自已口中的毒液噴出。風去歸感到臉上一陣冰涼,左手向臉上抹去,入手處粘粘的。他食了五生相附丹後,已不懼天下任何毒物,若是尋常人讓蛇口中的毒液噴中,所受部位立既腫漲起來,風去歸卻除了清涼之外並無其它感覺。
那蛇噴出毒液後,見風去歸依舊活蹦亂跳,想必也很奇怪。或者是大怒。頭部一彎一折,又向風去歸的手掌咬去。風去歸感到手背一疼,舉起被蛇纏住的右手,見蛇口死死咬住自已的手背,蛇牙已將手背上的肉咬開一個口子。風去歸又驚又懼,左手抓起蛇頸,想把蛇頭從自已的手掌處拉開,但蛇咬住的力道甚大,加上蛇身光滑,拽了數下,沒有拉開。過了一會,風去歸見有血從蛇嘴邊流了出來,自已被蛇咬住,那血決對不是蛇的血。他在山中居住之時,見有人讓毒蛇咬後死的慘狀,剎那間感到手腳一冷,情不自禁的全身打起了哆嗦,心道:“壞了,我讓蛇咬了,恐怕活不了了。”他心驚懼怕之下,腿部一軟,居然癱坐在地上。剎時心如死灰,腦子一片空白,也不再去拉蛇的身子,任憑那條蛇自咬它的。
又過一會,感到自已的右臂一鬆,他不經意的隨手甩去,手臂上的蛇居然讓他甩在地上,他不由一陣驚異,向自已的手背望去,只見手背之上尚留兩排蛇的牙印。再向地下瞧去,見那條蛇僵僵的爬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死了一般。風去歸臉上顯出驚奇之色。
原來風去歸服下丹藥之後,與體內的血融和交織,他體內的血便是天下最毒之物,那條蛇咬破他的手背,他體內流出的血有少許流入蛇的口中,蛇不但沒能將他咬死,他體內的血反倒把蛇給毒死了。風去歸渾渾沌沌,如何知道其中的奧妙所在。
風去歸此時心中實不願在此再呆下去,門上小窗處依然漆黑一片,他站起身來,向門處走去。拉開門,眼前陡然開闊,這時他才瞧清楚,眼前不過是一處石洞,在他不遠處十幾米遠的石壁之上,亮着一支火把。風去歸心疑道:“這是什麼所在,我怎麼會在此處。難道剛纔我處的地方不是房子,是一個石洞。”想吧,他回頭又向洞中望了一眼,果然,見門兩邊全是岩石。風去歸付道:“能把石洞佈置的這般精巧,此地主人也費了不少心機。
因爲他不摸地形,加上遠處的火把照的不甚明亮,他緩緩的向前摸索行去,走了幾步,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哼着歌向這邊走來。風去歸就是一愣,心道:“有人來了。”只見眼前人影一晃,來人已入視線之中。那人視線極好,也瞧見了他,那人先是一愣,邊走邊問道:“想不到你這麼快就醒了,要不是我怕你醒來後不知這是什以地方,胡跑瞎撞,我還想在外面多玩一會。”話畢,已到風去歸近前,風去歸見此人正是客棧那穿綠色衣服的女子,也是偷偷摸摸進王破書房中的那個人。怔怔道:“是你?”
青芽嘻笑道:“怎麼,你還認的我。”風去歸道:“你我見過兩次。”青芽一邊向前走一邊道:“不錯,想不到你記的這麼清楚。”她的身子到了門前,推開房門,衝風去歸招手道:“進來啊。”風去歸聽她言語甚是動聽,而且語氣沒有絲毫惡意,心中忐忑不安的心才漸漸放下。也跟着進了屋裡,說道:“這是什麼所在,你爲什麼住在山洞之中。”
青芽答道:“此處是鳳凰褰在此地的聯絡之所,這次我和小姐有事來到此地,故才住在這裡。噫,這是什麼。”他只顧和風去歸說話,腳恰巧踩在那條死蛇身上。她感覺腳下一軟,不由生出詫異之心,仔細往下一看,不由大吃一驚:“我的小乖,小乖,它、、、它怎麼死了。”
風去歸心中一慌,結結巴巴的問道:“這條蛇,這條蛇是你養的嗎?”青芽顫抖着雙手,將地上的死蛇捧在懷裡,他擡起臉,臉上已是滿臉淚痕,眼中露出恨恨的神色,悽然道:“是不是你,你把它殺死的。”
風去歸嚇的後退兩步,搖頭道:“沒有,我沒有殺它,是他咬我的手臂,不知怎麼就死了。”青芽站起身子,緩緩向風去歸走去,痛哭流涕道:“我的小乖在被子裡好好的,你如果不掀被子,它會咬你嗎?我自小沒有爹孃,自我懂事之日它便和我相依爲命,它便是我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你將它殺死,便是將我的親人殺死,我、、、我、、、。”
風去歸見她手中捧着那條死蛇,滿面淚痕,眼中噴火,向自已逼來,他又是害怕,又是慚愧,步步後退,突然‘嗵’的一聲,感到後腦一陣疼痛,原來不知不覺,已退到石壁之上。他見她如此傷心難過,想不出她會用什麼辦法對付自已,眼中露出驚懼之色。誰知青芽將他逼退牆壁之後,一轉身,跑回到桌子前面,將死蛇放在上面,然後爬在桌上大哭不止。
風去歸呆呆的瞧着她,青芽哭有半個時辰,還未停止,不過哭聲漸歇,已變作抽泣之聲。風去歸悵悵無言。過了半響,他才吃吃說道:“你的蛇死了,我、、、我再給你捉一條賠你。”
青芽轉過臉來,此時她的聲音有些嘶啞,說道:“你賠,你怎麼賠,我不要別的蛇,我就要小乖,你賠給我看。”風去歸又是無言,心中想道:“我將那位老伯的丹藥吃了,我賠不起,又將他的蛇給弄死了,還賠不起,爺爺教我不要亂拿別人的東西,否則欠下人情一輩子也不安心,這兩樣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麼賠給他們纔好,現在爺爺死了,葉大叔本來說要陪我找爹爹的,但他也很可憐,質潔妹妹居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葉大哥又不認他這個爹爹,他現在不陪我找爹爹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現在我連我的爹爹也找不到。我、、、、、、。”一時之間,他感覺自已委屈之極,聯想到自已身世,一股悲哀涌上心頭,眼淚‘刷’的也流了下來,他先是小聲哭泣,到了最後,把持不住,竟也哇哇哭了起來。
青芽見他也哭的高聲,不覺之間有些驚異。吃驚的望着他。後見他哭到傷心欲絕,不由的心中生出悲憫之心,問道:“我哭我的小乖,你又哭什麼?”風去歸道:“我哭我的爺爺。”青芽奇怪問道:“你爺爺怎麼了?”風去歸:“我爺爺讓壞人給殺死了。我殺了你的小乖,所以我也是壞人,我爺爺也是讓我這樣壞人給殺死的。”
青芽想不到他的邏輯如此奇怪,居然將自已爺爺之死也算在了自已頭上,不過,自已適才真的把他當成壞人對待。她良久無言,緩了一會,幽幽說道:“其實,你、、、你也不算太壞。”
風去歸正傷心之際,忽然聽到如此關切安慰之言,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兩個人對視一眼,突然之間,都對雙方產生了好感親近之意。
青芽問道:“你叫什麼?”風去道:“答道,我叫風去歸。”他頓了一會,反問道:“你呢?”青芽道:“我姓柳,叫柳青芽。”風去歸喃喃道:“柳青芽。”青芽道:“這個名字好聽嗎?”風去歸點頭道:“好聽,我長這麼大隻知道兩個女孩的名字,一個是我質潔妹子,另一個就是你了。”風去歸在山中居住之時,張千蓑性格怪異,經常深入簡出,不與他人來往,也不許他與別人來往,故此他這十幾年來生活十分閉塞,說只知道兩個女孩名字,倒也是事實。
青芽淡淡的應了一聲,說道:“你那個質潔妹子長的很美吧?”風去歸點了點頭,腦海浮現巴爾烏曾給他言道若是此次回去,要將質潔妹子嫁給他的話。臉上微露出笑意,神色扭捏。青芽瞧他臉色表情,猜出那個叫質潔的女孩子必定在她心中極爲重要,略微顯出一絲失望之色。
突然,風去歸的心又疼了一下。似有人拿針在他心上紮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
“唉唷”一聲,捂住了心口。青芽小心問道:“你、、、你怎麼了。”風去歸皺皺眉頭說道:“不知怎麼回事,剛纔心疼了一下。”
青芽臉上顯出一絲驚慌之色,說道:“也許是你中了我的蠱術,所以纔會有此症狀。”風去歸不知蠱術是什麼,吃驚的望着青芽道:“蠱術。”
青芽臉一紅,說道:“蠱術是我們苗人所用的防身之法,昨日在房內你揮掌打我之時,我趁你不備,用飛針紮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人事不省,被我帶到此處,你,你可不要怪我。”
風去歸這時才明白自已爲何會出現在此地,他焦急問道:“那此處距離客棧還有多遠,我這麼長時間未歸,想必葉大哥和王先生只怕要等急了。”青芽道:“你走不了的,你中了我的蠱,只怕今生都要聽我使喚,否則你縱然出去,只要我一施展驅蠱之術,你就是在千里之外,恐怕也要乖乖的聽我的話。”
風去歸又驚懼又難以置信,說道:“你此言可是真的,你、、、你爲何要害我。”青芽有些難爲情的道:“當時事情緊急,我爲求自保,纔打了你一針,不過你放心,如果我心中不念驅蠱之術,你體內的蠱便不會發作。你走也可以,只怕現在不成,此地是我鳳凰寨秘密聯絡之地,現在你已經知道了,縱使我放你走,那我姐姐只怕也不會同意的。”
風去歸急道:“這如何是好,縣令大人命我三人探聽此地蝗災,若我在此耽擱,蝗災綿延至華陰縣,恐怕百姓又要受難,不行,縱使你不讓我走,我也要回去。”風去歸說罷,轉身拉開石洞木門,便要縱身出去。突然之間,他感到內心一陣鑽心的疼痛。剎那間冷汗直冒,剛走兩步,便支持不住。急忙扶住牆角將身子穩住。
青芽從屋中走了出來,見他疼痛樣子,道:“我說過你走不了,你偏要一試,若你還想離去,只怕心口又要痛了。”風去歸這才明白原來剛纔疼痛是她在作祟。不由急道:“你。你好壞。”
青芽聽了此言,臉一紅,惱怒道:“我就是壞,怎麼了,如果我不壞,就盡遭壞人欺負,所以好也罷,壞也罷,說不許離開你就不許離開,惹惱我便罷了,若是惹惱姐姐,把你放在蠱洞之內,只怕你要受比這多一倍的苦楚。你還是在這個洞中好好呆着罷,若是出了這個房子,我便會感應的到,到時你的心口再痛起來,可莫要怪我。”
說罷,‘哼’了一聲,轉過身子,向洞外走去。風去歸呆呆望着她離去的身影,一動不動。直到青芽身影消失不見,他的腦子才平復下來。心道:“她剛纔說話是真是假,難道我真的離開山洞,胸口便會疼痛嗎?只怕是真的,否則我身子比她壯的多,她如何把我帶到此地的。想不到這個女子年紀不大,卻會妖法。”他不知蠱術,只覺事情甚是怪異,故把此術當成妖法。生出此念頭,青芽在他腦海之中也便成了妖女了。
愣怔半晌,他不知現在如何處置,想回轉屋內,一想到那條死蛇還在桌子之上,心中便生出噁心之感。那隻蛇活着之時便在少女牀上,莫非少女睡覺之時與蛇相伴嗎。一想到此處,禁不住全身打了一個冷戰。青芽天真純美的樣子在他眼裡反倒更加可怕。
又過了一會,他心道:“難道她說我出洞心口疼就心口疼嗎,只怕是怕我出去,故意嚇我的,我在此閒站什麼,找到洞口出去,若是真的心口疼再返回不遲,若是她騙我,那我趁機離開此地,這個女孩子甚是怪異,此地也很怪異,哪有把山洞當房子居住的道理。”
他想着,腳步情不自禁的向前走去,他在山洞之中久了,視覺已適應洞中光線。只覺眼前山洞屈屈折折,似乎沒有盡頭一般。好在牆壁之上都有火把,他按着火把一路向前行去。又行了幾十米,見前面一道光亮。風去歸心中怦怦直跳,心道:“莫非前面光亮處便是洞口不成。”他腳步不僅加快,轉眼間便到了近前。
只見他的前面是一座小門,那門甚小,鑲嵌在石洞之上,推開小門。見外面晴日朗朗。哪裡是什麼黑夜。風去歸心中大喜。出了山洞。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奼紫嫣紅。原來自已不知不覺已到來一個大花園裡。他打量此處,見此處四處環山,山上林木高聳,獨此處顯出一片平整空地。院子裡栽種各種時令花草,現在已近五月,各種豔花爭相開放,引來羣蝶對對。院子處有一處水,婉蜒不知流向何處,依水傍建廳閣,走廊,閣樓之物,使人進入此地,頓感到了江南。
風去歸見此地建造如此之好,不覺心中又是奇怪,又是羨慕。心道:“這不知道是誰家的宅子,建的如此之好,恐怕神仙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