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爲這則公告而來的嗎?”
偉茲-伯斯特點頭說道:“警察局將要處置近百名貴族,而且沒有通過陛下就直接剝奪了他們大部人的貴族頭銜。”
“但據我所知,王國的法律賦予了警察局這樣的權力,最高法院也有權力這麼做。”韋波聳聳肩輕鬆的笑了笑,“如今的克魯城早已不是之前的克魯城,你們不會還想重提‘先祖盟約’吧?”
“我爲什麼在你的臉上看到了諷刺?”偉茲-伯斯特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韋波-薩科,“你的父親曾經爲‘先祖盟約’而奮鬥,而你卻成爲了王權下一名瑟瑟發抖的可憐蟲!”
“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你還不夠資格!”韋波吐出一口雪茄,想指着僕人一樣指着偉茲-伯斯特,“你現在坐在我的客廳裡,如果你讓我不爽,我可以隨時揮拳把你揍成豬頭。”
“我們可不是來找你吵架的,薩科男爵。”梅羅特-泰瑞特斯放下手中的茶杯,搶過偉茲-伯斯特的話,說道:“警察局這次處決的並不是一個人,地牢裡一半以上的貴族將要被廢除貴族頭銜,如果我們不能阻止這件事情,未來克魯城的貴族只能生活在警察局的屠刀之下。”
“您的話有些嚴重了吧?”韋波-薩科輕輕搖頭,“根據我所瞭解的情況,警察局在過去一年裡,每件案子都是按照王國法律督辦,很少出現濫殺或者違反王國法律的行爲。”
“看來你是真的忘記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偉茲-伯斯特語氣中帶着不滿,“你真就要做培迪-里根的王權下奴隸?”
“你是誰?”韋波-薩科面帶譏笑望着偉茲-伯斯特,“我想起來了,偉茲-伯斯特,王國的貴族,我曾親眼看見你在陛下的加冕儀式上宣誓,而你現在…你剛剛說了什麼?”他和梅羅特-泰瑞特斯對視,“你在背棄你的誓言,也在否定自身的存在!”
“如果你們想反對陛下的決策,爲什麼不在當着王國大臣的面,當着陛下的面提出來?要在這裡如同臭水溝的老鼠一般坐着齷蹉的勾當?”韋波-薩科看着偉茲-伯斯特的目光充滿着噁心的意味。
“一羣自私自利的背誓者,一個連自己是誰、該向誰效忠的愚蠢者,還想妄圖在我這裡談論王國法律?”韋波-薩科說話間有把手指向他側面的偉茲-伯斯特,毫無掩飾的表達着他對偉茲-伯斯特的厭惡。
“你在挑釁一個家族的威嚴,薩科男爵!”偉茲-伯斯特用冰冷的語氣說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如果是戴西里-龐博站在這裡,或許還有資格這麼與我說話,而你…”韋波看着偉茲-伯斯特搖了搖頭,“你連對我拔劍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梅羅特-泰瑞特斯猛然間站起身,擋住沃茲-伯斯特的視線,阻止兩人繼續的爭吵,他彎着背用乾枯的手掌拿起茶杯,臉上帶着很明顯落寞之色,“我以爲你父親的慘死,會讓你站在我們這一邊。”
“我現在對你們來說還有什麼值得利用的?我已經退出爭鬥,我可以爲你們吶喊助威,但我不會再衝鋒陷陣。”韋波平淡的說道:“這就是我的態度。”他看着已經蒼老的如同朽木一般的梅羅特,“而且,我並不信任你們,貝爾-凱德的白骨現在還掛在城外的老桑樹上風吹日曬,而你們卻依舊在溫暖的壁爐旁邊享用着美酒和佳餚。”
“貝爾-凱德的事情與我們無關,那是他自己找死!”
“但如果當時你們能夠堅決的支持他,陛下也不會堅持和他開戰。”韋波譏笑着說道:“我早已退出政局,更不會去妄想重新組織貴族會議。”
偉茲-伯斯特想要發怒,但理智告訴他在這個客廳裡必須忍不住自己的怒火,在幾個深呼吸之後他說道:“明天早上,克魯城內所有貴族都會前往卡瓦爾堡正廳,我們會邀請王后陛下參與我們的討論。”
“你們還真想借助這次事件重開貴族會議?”韋波收攏臉上的譏笑,詫異的望着偉茲-伯斯特那張年輕的臉龐,“哦…對…也許這是不錯的想法,你們可以在這場會議上否決警察局的決定,打擊警察局秩序的同時重新豎立自己在‘貴族會議’的威信!”
“但…你們知道這麼做意味着什麼嗎?”韋波向後靠了靠,“你們相當於在向陛下的王權挑戰,向整個王國挑戰!”
“這是戴西里-龐博的決定?還是你自己的決定?”韋波盯着年輕人那雙富含野心的雙眼,“你明白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代表着什麼嗎?”
“我很清楚我想做什麼,我會承德這一切後果!”
‘只怕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韋波在心中暗想,但表面上卻說道:“那我只能預祝你成功!”
“明白早上,你會來嗎?”偉茲-伯斯特這句話像是在下最後的通牒。
“呵呵!”韋波看了眼年輕人無視他的警告,又看了看一身平民衣服梅羅特-泰瑞特斯,指着門口的方向說道:“聽聽我客廳裡的那些客人的聲音,你知道這些聲音代表着什麼嗎?”
“代表着他們渴望改變,渴望恢復榮耀!”
“哈哈!”韋波的輕笑突然間變得很張狂,“這些人每一個都代表着一個家庭,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各族家庭的未來、支柱,我要爲他們負責。”
“你的眼裡難道只能看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嗎?”
“這有什麼不好的嗎?”
“你的先祖正在因爲你現在的所作所爲而蒙羞。”
“我做了什麼?”
“對於你的姓氏而言,無所作爲就是最大的錯誤!”偉茲-伯斯特低吼一聲,吼完之後便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梅羅特-泰瑞特斯掃了一眼快步離開的偉茲-伯斯特,低語道:“我很清楚你現在的想法,我也知道你想要保護追隨你的人,但他們的想法可能會與有所不同。”
“感謝您的提醒。”韋波愣了愣,然後很無所謂的說道:“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這些想法會驅使他們去做出一些決定,我們不會阻止他們的決定,我只做我能做的事情。”
“你比你的父親更擁有智慧。”老人輕輕評價一句後杵着柺杖也離開了會客廳。
韋波平靜的注視着老人離開,眉宇間也漸漸浮現出難以掩飾的愁容。老人最後的話語中的警告讓他明白,這件事情比他想象中要複雜。
“父親!”急切的聲音從會客廳外面傳來。
韋波聽到這個急切的聲音眉毛皺得更深,但當長子柯蒂斯出現時,他又表現得很鎮定,“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慌慌張張的?”
“父親,伯斯特子爵出來之後說您是王權的擁護者,一些人聽聞之後立刻便跟着伯斯特子爵離開了!”柯蒂斯急忙的解釋,看着父親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臉上的急切變得更爲嚴重。
韋波顯得很是意外,不過他並不是意外有人會跟隨偉茲-伯斯特,而是意外偉茲-伯斯特居然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宣揚他反對國王的統治!
“他們打算在明天重開貴族會議?”
“是的,父親!”
“那我們也去看看吧。”
“您…”
“有些事情避不開,有些事情也必須表態。”韋波看着長子,“你今天就把辭職信遞交上去,明天早上城門打開的時候就動身去前線。”
…
國情分析辦公室,
今天,除國王離開後就從來沒有現過身的地精奧米奇之外,其他所有留守成員都不約而同的出現在自己的座位上。
“漢妮娜男爵,警察局的這次判決是否顯得太過急切?”茜拉-馬恩語氣委婉。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警察總局外面廣場上每天聚集的貴族嗎?”漢妮娜面無表情的說道:“整個城市都在看笑話…在這之前也不見你們站出來說一句話,怎麼?今天大家都這麼有空?”
“漢妮娜男爵!”考利爾非常不喜歡漢妮娜此刻的語氣,他皺着眉說道:“陛下把王都交給我們,我們就有責任讓這座城市保持穩定…而且,王國如今正在兩線作戰,緊張的戰局更需要穩定,你現在的做法無疑會激怒貴族。”
“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按照警察局規章制度,按照王國法律!”漢妮娜瞪着考利爾,“我從不敢忘記自己身上的職責,更不敢忘記陛下賦予我的使命,我只是盡力做好一個警員應該做的事情。”
“我們並不是在指責你的過錯。”茜拉-馬恩阻止考利爾想要繼續說的話,“總理政府在過去幾天裡,都在積極和貴族代表對話,他們也承諾會考慮撤回聚集…”
“等等!”漢妮娜很嚴肅的望着茜拉-馬恩,“你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爲…貴族聚集在警察總局外是有人策劃的?”
漢妮娜男爵古板而冷漠的搶白,讓茜拉-馬恩原本一肚子話突然沒沒地方說,兩人就這麼互相的打量着對方,看着對方認真的表情。
“你應該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茜拉-馬恩保持沉默,想要用沉默來回避這個問題,但漢妮娜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個問題,“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問題,因爲我得到非常確切的消息,克魯城內有人在公開的場合反對陛下的統治。”
“漢妮娜男爵,這間辦公室裡就我們三個人,我們誰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不要在這間辦公室裡扮演你的警員角色?”考利爾從他角落裡的座位上站起身,“我們不是你的敵人,也不會去支持那些叛亂的人!”
“我們今天就是想好好和你談一談,談談如何避免這場動亂。”考利爾從他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盒國王送給他的雪茄,走上前給其他兩人分別遞上一根,“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能力,但卻不會容忍這個城市裡還有人反對陛下。”
“這是一場無法避免的動亂,有人不想就這麼結束…我們的避讓會讓這件事情便得更復雜。”漢妮娜搖了搖頭,接過雪茄點燃後說道:“我一開始也想着避免,但事實告訴我,我的退讓只會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但你現在的態度太過強硬,強硬到讓他們別無選擇。”茜拉-馬恩拿起雪茄在鼻腔下聞了聞,“你這樣只會讓原本站在我們這一邊人全部倒向我們的對手。”
“我就是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漢妮娜語氣稍顯緩和,“警察局代表着王國的法律,向警察局的挑釁,就是在向王國的法律挑釁,更是在藐視陛下的王權…這樣的人我不可能和他們談判。”
“我們也想解決這個問題,但…”茜拉-馬恩沒能忍住誘惑,她點燃雪茄後說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克魯城不能亂!”
“王后陛下就在旁邊的辦公室,克魯城怎麼可能亂?”漢妮娜和茜拉-馬恩對視,“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你難道沒有得到消息?”茜拉-馬恩猛吸了兩口雪茄,“明天早上…”
“咔嚓”辦公室的房門毫無徵兆的被人從外面推開,讓茜拉-馬恩本能的暫停她想要說的話,並同房間其他兩人一起看向門口。
門被徹底推開之後,披着白色絨毛披風的艾琳菲兒小步走了進來。
“王后陛下!”
三人立刻掐滅手中的雪茄,並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行禮。從三人詫異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於王后的突然到訪很意外。
“有些事情我想要來質詢你們的意見。”艾琳菲兒剛走進房間便道明來意。
“您不必親自到我們這裡來。”茜拉-馬恩代表着三人和王后對話,“您只需要帶來命令,我們任何人都會在第一時間去覲見您。”
“城堡的女傭告訴我,你們都在這裡…所以我就過來了,我不想把簡單的事情弄得太複雜。”艾琳菲兒走到這間由會客廳改裝的辦公室,看着各個辦公桌上凌亂的樣子,腦子裡不由得想象起這裡平常的狀態,臉上也就不知覺露出一副笑意。
“您有什麼吩咐?”依舊是茜拉-馬恩在問話,其他兩人恭敬的站在一旁準備聆聽命令。
“有人告訴我,明天克魯城裡面的貴族將要重開貴族會議?”艾琳菲兒語氣雖然帶着女人的柔美,但在她那雙彷彿女神注視凡人的目光下,這句話說出來讓三位大臣頗具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