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母子間的爭吵

“做這些事情比做國王有意義得多。”

賽維亞拉由衷的說着,“我以前只是知道你沉迷於研究各種歷史文獻,沉迷聖力的洗禮儀式,但我沒想到你會想要做這些事情,這很…”她有些想不出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

“很瘋狂,對嗎?”培迪靠在沙發上攤攤手。

“但卻非常有意思。”賽維亞拉沒有在保持矜持的母親形象,她“哈哈”的大笑着,“你的理想其實與我和你父親年輕時的理想很接近,我們從小就生活在古老家族的庇護之下,長久的壓抑生活讓我們發自內心的想要去外面看一看,年輕的時候我們也想要去世界各地冒險,去看看沒有看過的風景,但你父親是長子,而且後來…”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最後剩下的只是冷漠。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的理想漸漸就被磨滅,我們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變成了自己小時候非常痛恨的父母…潘妮和奧瑪就是因爲有我們這樣搞的父母,纔會擁有現在這般悲慘的命運。”

老夫人目光中帶着些許淚珠,她原本的金髮已經多半變白,此時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婦,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培迪在看着母親現在的樣子,內心某一個弦好像被猛然間波動,差一點就答應對方關於潘妮的事情。

“我從你的雙眼中看到了可憐。”賽維亞拉禿廢的狀態在說話的時候慢慢消失,她擡起眼皮和幼子對視的時候,變成了一位國王的母親,“我可不是要人可憐的農婦,我是高地草原的公主,克魯領的公爵夫人,現在…我是克魯里亞王國國王的母親,你覺得我需要可憐嗎?”

“我需要你認真的履行你的諾言,而非是爲安慰我,否則我寧願…”她話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中斷,然後輕笑了出聲,接着便是一陣搖頭。

“我們剛剛談論了理想,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賽維亞拉此刻笑起來的臉龐帶着一種滲人的味道,就好像惡魔在引誘凡人時那張邪惡笑臉。

“十三年前,我們帶着勞博特皇帝回到這座城堡的時候,你的父親也曾在這裡和你的爺爺討論理想,那時你爺爺與我們講述他少年的理想,而你父親也講述着他少年理想,後來又講到各自的無奈,講到各自的迫不得已。”

賽維亞拉臉上的惡魔般的微笑在她說話的時候逐漸消失,當她端起茶杯品嚐紅茶香醇的時候,臉上浮現的是一種恬淡的平靜表情,當幾口茶水下肚後她看着皺着眉一直看着他的小兒子,問道:

“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培迪自然是知道後來的事情,但他不可能當着母親的面來評價這件事情,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但賽維亞拉沒有沉默,她見小兒子沉靜的目光,便自問自答,“你的爺爺被軟禁在這個房間裡一直到蘇克城傳來勝利的消息傳來,當整個帝國在歡呼新皇帝加冕的時候,你的爺爺只能孤獨的在這裡等着舊皇帝兵敗身死的噩耗。”

“所以…”他盯着培迪,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道:“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明什麼?”

“你也想告訴我,你現在做出的選擇是不得已的?”她突然變得非常的激動,“就像你爺爺當時對你父親說他是不得已、沒辦法,也像你父親對你爺爺說他也是不得已、也沒辦法,我的父親讓我嫁給尼克也說是不得已,後來尼克也對我說他的是不得已,而你…現在也要告訴我你是不得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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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維亞拉的聲音越說越大,而且也越來越激動。

培迪沒想到一向冷靜的母親會突然變得這麼激動,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或者說他準備好的說辭在母親一連串的反問下已經說不出口。

“你怎麼不說話?怎麼不解釋?”

“母親,你想讓我怎麼做?”

“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就像你父親一樣,他總是問我想怎麼做,但他卻從來沒有聽過我的意見,你們都是這樣!”賽維亞拉站起身又坐下,如此反覆好幾次後用一雙激動而怒火分明的雙眼,緊緊盯着靠在沙發上的小兒子,“我想讓你幫一幫潘妮,發自內心的幫助她,你願意嗎?”

“幫她奪取蘇克平原?”培迪反問。

“有什麼問題嗎?”賽維亞拉立刻說道:“你現在已經擁有艾魯克領和克魯領,四大自治領地也被你清理得只剩下一個,你已是到東大陸權力最大的那個人,爲什麼還要和你的妹妹去爭搶?”

“母親!”培迪站起身用很重的語氣說道:“這不是小時候分玩具,我也不是去和妹妹爭搶,只是恰好潘妮坐在那個位置上。”

“是你父親把她推上的那個位置,她原本可以像菲麗絲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賽維亞拉臉上帶着懇求的表情,“就算我這個做母親的求你,把蘇克平原讓給潘妮。”

“你不是說過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嗎?”

“我…”

“我最多可以答應保證潘妮母子的平安,他們會在一處風景優美的莊園裡無憂無慮生活。”培迪打斷了木器的話,並做出保證,“我可以以我頭頂的王冠向您保證,沒有人可以傷害到潘妮母子。”

“你不會這麼做,但你的那些臣子呢?”賽維亞拉身體向前傾斜,雙手死死的按在沙發的扶手上盯着培迪,“之前帝國內戰的時候,你和你的父親都在利用潘妮皇后的身份盤算着自己的事情,而現在你們又要對他們母子趕盡殺絕?”

“我說過,我會保證潘妮和她孩子的性命,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他們!”培迪再次做出保證,接着話鋒一轉說道:“但前提是她不能有不該有的野心。”

“她沒有野心,她只想保證自己孩子的安全。”

“在克魯里亞王國內,她是至高無上的公主,她的孩子是國王的親侄子,誰敢加害他們母子?”

“但你沒有自己的孩子…”

“我會有自己孩子!”培迪打斷了母親的話。

“但你現在還沒有,按照我們的法律…”

“我會剝奪那孩子的王位繼承權。”培迪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現在才二十二歲,你不覺得談論這個問題還太過早了一點嗎?母親!”

賽維亞拉可能也察覺到兒子對這個問題的敏感,更覺得她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談論這個問題,便立刻轉移轉回剛纔的話題,問道:“關於潘妮的問題,就沒有一點餘地可以講嗎?”

這時,她的語氣變得很平靜。

“我不會支持她奪取蘇克平原。”培迪再次表態。

再次被拒絕的賽維亞拉並沒有像剛纔那樣激動,她沉默幾秒後換了一種問法:“如果…潘妮用自己的力量得到了蘇克平原,你還會堅持要入主蘇克平原和你的妹妹兵戎相見嗎?”

“母親,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潘妮。”

“潘妮從小就在爲這個家付出,你就不能…”

“我承認潘妮付出的一切,但你能不能、也不要把這和蘇克平原相提並論!”

培迪或許是被母親不厭其煩的勸說說得惱怒,他站起身對着賽維亞拉低吼道:“你見過堆積如山的屍骨嗎?見過鮮血像河水一樣翻滾的場面嗎?你知道一場戰爭會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嗎?”

“潘妮可以宣誓效忠你,她要的只是蘇克平原,而非頭頂的王冠。”賽維亞拉也站起身用尖銳的聲音對吼:“潘妮想要的只是一個容身之地。”

“蘇克平原不是她的容身之地!”

“你…”賽維亞拉指着培迪的鼻子,她被氣得不行。但是,她卻又好像不知道再說點什麼,一聲“你”之後便又重新坐在沙發上喘着粗氣。

培迪看着母親的樣子本能的想要安慰一兩句,但他安慰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他只得默然的走到窗戶邊上,讓炙熱的光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午後的太陽火辣辣的,沒一會兒培迪的額頭便滲出細密的汗水。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賽維亞拉略顯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想讓我離開克魯城?”

培迪此刻正擡着頭眺望那火紅的太陽,虛眯的雙眼不住的跳動,好似連母親的問話都沒有聽清楚一般。

“你爲什麼不自己來和我說。”賽維亞拉扭過頭看着兒子的背影。

“菲麗絲在法師塔很孤單。”培迪說話的聲音很低,說着他便轉過頭和母親對視,“她需要你的陪伴。”

“你讓艾琳菲兒來跟我說這件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說我是怎麼想的?”培迪走回剛纔坐着的沙發旁邊,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說道:“艾琳菲兒是我的妻子,她是這個國家的王后,不是人們隨意議論的對象。”

“如果她自身沒有問題,就不會被人議論。”

“母親!”培迪重複的強調道:“艾琳菲兒是我的妻子,這個國家的王后!”他指着窗戶外火紅的太陽,“這是連衆神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她會爲我誕下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爲這個國家誕下一個健康正值的王子。”

“你這是在責怪我和奧瑪的孩子接觸太過頻繁嗎?你甚至在今天的午宴裡把伊蒙德男爵請來,你是在向我示威嗎?”

“你覺得我這是在示威?”培迪反問,“你就這麼想你的兒子。”

“如果你不是在向我示威,我實在想不出你這麼做的目的。”

“你是我的母親,我們爲什麼就不能好好談一談?”培迪嘆了一口氣,“自從父親去世後,我們每次交談沒超過三句話就會爭吵起來,是什麼事情讓你感覺到不安?”

賽維亞拉聽到培迪的話輕輕皺了皺眉,端起茶几上冒着熱氣的紅茶慢慢,但當她正準備品嚐的時候又放下了茶杯,看向培迪說道:“如果艾琳菲兒真的如同傳言中的那樣,你該怎麼辦?”

她依舊是沒有忍住問出了這句話,而且問的很直接,直接到讓培迪一時間還不會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不要想用沉默來回避我的問題,這個問題你必須回答。”賽維亞拉並不打算放過培迪,她的追問得非常緊。

培迪沒有理會母親的追問,他用左手上的扳指輕輕在沙發扶手上的皮革上滑動的同時,低着頭看着扶手上滑過的痕跡,好似自語般的說道:“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母親…這並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

“我不應該關心這個問題?”賽維亞拉難以置信的望着培迪。

“如果你以母親的身份的關心我,我會很開心,但你做的事情太多了。”培迪猛然擡起頭和賽維亞拉對視,“這個國家未來由誰繼承,是由我這個國王說了算,而不是你…也不是那些如同蛆蟲般噁心的小人。”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母親。”培迪讓自己整個人靠在沙發的軟墊,用一種風輕雲淡的語氣說道:“這就是我的態度,沒有人可以脅迫我,也沒有人可以在我的王國裡動用法術詐力,賽克-馬拉的刺殺事件不會就此結束,我會把參與刺殺的人一個一個揪出來,然後親手把他們送上斷頭臺,讓他們的頭顱高掛與城門口、屍首在城外老桑樹上爆曬!”

“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的孩子。”賽維亞拉低聲說道:“你是國王,不應該用如此狹隘的心態來處理問題…你或許認爲你所作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但有更多的人認爲你做的是錯誤的。”

“母親,我們正在走帝國的老路,貴族們正在吸食王國的血脈,腐敗的官員在侵蝕我們的根基,他們就像麥田裡的老鼠一樣可恨。”培迪右手捏拳把沙發的扶手砸的“砰砰”作響,“他們用王國的錢爲他們培養親信死士來撬動我的王位,你讓我容忍這些人?你還是我的母親嗎?你有身爲一位國王母親的覺悟嗎?”

“你在指責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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