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
“嘿”“哈”
卡瓦爾堡城牆附近校場上,年輕的騎士們揮舞着手中的鐵劍碰撞在一起,旁邊監督訓練的老騎士嘴角唾沫橫飛訓斥着。
騎士團每天的劍術訓練又開始了。
培迪站在內廳獨立辦公室的窗戶旁望着遠處騎士團的訓練,身體表面慢慢聚集起一層金色流光。現在,他驅動聖力已不需要再耗費精神力冥想,只需要一個念頭,存在於空間中的聖力就會自行聚集在他需要的地方供他驅使。
而且,聚集的聖力比以往更加精純。
只見,培迪伸出手的瞬間全身的金色流光猶如魔法一般眨眼間變成乳白色。附近所有的黑暗在這一刻被全部驅散。而培迪只感覺被一股特別溫暖而又不會燥熱的氣流包裹着。
這是一種很舒爽的感覺,舒服的讓培迪差點叫出聲。往日積累的疲憊被瞬間驅散,全身關節處因爲長時間久坐而形成的脹痛也得到緩解。
“讚美聖力!”培迪閉着眼喃喃自語,他想要沉下心感受聖力帶來的變化。
“咚咚”但敲門聲卻不合時宜的響起。
聚集在培迪身體表面的聖力好似受到驚擾一般眨眼消散,培迪彷彿從天國一下返回了凡間,耳邊校場喧鬧的聲音讓他感受着現實的衝擊。他皺了皺眉毛後搖頭暗自苦笑,並轉着頭對着房門的方向喊了聲:“進來。”
進入房間的是培迪的副官奧特伍德騎士,他的手裡握着一塊經過加工後光滑的紫杉樹樹皮。他身後的班格-龐博故意把一隻腳邁進房間以確認培迪是否無恙,“哐”班格-龐博很瞟了一眼培迪後隨手便把房門關上。
奧特伍德騎士對班格-龐博的關照有些受寵若驚,但當他打算表示感謝的時候面對他的卻是一扇冷冰冰的木門。
“帝都來的消息嗎?”培迪的目光落在奧特伍德騎士手中的光滑的樹皮上。
“是的,有尼克公爵的記號。”奧特伍德快步上前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培迪。
奧特伍德的話讓培迪腦海中下意識的想起剛纔戴西里-龐博說的一些事情,他臉上平和的笑容帶着些許尷尬。培迪有理由對自己父親的做法不滿,但卻沒有上升到‘恨’的程度。
紫杉樹的樹皮握在手裡有一種特別的冰涼感,上面殘留的魔法元素讓握着的它的手產生一種輕微的刺痛。樹皮上雕刻着只有培迪和他父親兩人知道的暗號,暗號表達的意思只有兩個字:徵兵!
培迪心中暗自咀嚼着這兩個字,手腕上一道金色火焰升騰之間精美的紫色樹皮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不見。
“讓…”
“哇喔!”
校場上突然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歡呼聲打斷培迪的話。但培迪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後轉過頭看向窗戶外的校場方向。
最近,這樣的歡呼聲每天都會準時響起。
“看來,我們錯過了一場好戲。”培迪望着眼前的場景,眼中金色光輝一閃而過。
只見,在校場上一位正規騎士正在對一位扈從打扮的年輕人獻上他的佩劍,這是騎士決鬥後失敗一方向另一方表示臣服的意思。
贏得勝利的扈從是貝澤,聯合艦隊總指揮官巴克少將的長子。
這已經是他連續半個月贏得決鬥的勝利。
這半個月裡,每天觀看決鬥成爲了培迪必要的娛樂消遣。
培迪指着遠處的歡呼的騎士們說道:“讓貝澤和周圍的見證者到我的辦公室來。”雖然有些可惜,但培迪不得不提前結束這樣的娛樂消遣。
…
二十多分鐘後,穿戴整潔的騎士們魚貫進入培迪的辦公室,讓本來寬廣的房間變得有些擁擠。
“我的大人…”
“培迪大人…”
“男爵大人…”
英勇的騎士在這間辦公室裡盡顯卑謙之色,他們以最隆重的禮儀顯示着各自的忠誠。
培迪只輕輕點點頭後就把目光看向他的扈從貝澤,在衆多騎士的注視中他指着貝澤:“貝澤,你上前來。”
剎那間,房間內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貝澤身上。
貝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因爲他在校場上的決鬥如果按照克魯領的法律,是要被施以鞭刑。因爲他現在根本不能算是騎士,沒有騎士身份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和正規騎士在決鬥場上動手。
在衆人的注視中,貝澤恨不得找個地洞轉進去逃離這間辦公室。但他更清楚,就算有個地洞在他面前,他也沒有機會逃避。
貝澤只得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從衆多騎士的縫隙中擠到前方。
“貝澤,你得像個男人,你剛纔決鬥時的氣勢呢?”
“貝澤小娘們,想想你剛纔拿劍的氣勢。”
騎士們望着貝澤此刻的樣子便忍不住開始調侃,從這些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們並沒有落井下石的打算,他們只是在失敗後尋找一點優越感而已。
而貝澤這時卻是一句話也不敢還口,這更加讓騎士們開始肆無忌憚的調笑,
“今天晚上來我的房間,貝澤小娘們。”
“應該來我的房間!”
“他今天對我拋媚眼了,所以會來我的房間。”
“他天天對我拋媚眼。”
“哈哈…”
培迪也笑了笑,騎士們的玩笑讓他彷彿感覺自己現在處在軍營中開着篝火晚會。但很快培迪便收斂起笑容,並在衆人的玩笑胡話中走到辦公桌右側牆壁的武器架旁取下一柄騎士長劍。
“啪”長劍連帶着劍鞘打在貝澤的小腿關節處。
“撲”貝澤只感覺小腿一軟,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單膝跪倒在培迪的身前。
培迪的動作很快,快到房間內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反應過來。
“大人,我…”
騎士們的調笑聲戛然而止,都有些愕然的望着培迪手中的長劍。
“閉嘴。”培迪呵斥聲讓貝澤把他想說的話吞進肚子。
“鏘”長劍出鞘的同時培迪嚴肅的說道:“別動!”
“當”出鞘的劍身擊打在貝澤的頭頂。
這時,培迪環視房間內的衆多騎士,說道:“卡瓦爾堡騎士團的榮譽可不是隨便能玷污的…總不能讓貴族們嘲笑我的騎士團連一位扈從都打不過吧?”
貝澤聽到培迪的話後全身一顫,長劍鋒利的刃口讓他一動也不敢動。
“梆”長劍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落到貝澤的左肩。
“喔!”許多騎士見此不由自主的叫出聲,但很快又把嘴閉得死死的。
“今天,你們將是見證者。”培迪的聲音再次傳來,威嚴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的隨意和戲謔。
貝澤臉頰突然變得通紅,心臟更是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他顯得非常激動。
“梆”長劍再次落到貝澤的右肩。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自稱騎士。”培迪以主人的口吻說道:“里根家族將是你畢生效忠的對象。”
貝澤激動得不能說話,他用手使勁掐了掐自己大腿外側的肌肉,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冷汗直冒。接着,他用顫抖的聲音發誓道:“我的大人,我和我的家族將世代守護里根家族的榮譽。”
“希望你能永遠謹記你的誓言。”培迪點點頭後把手中長劍一扔。
‘嗆啷啷’長劍滾落到貝澤身前,培迪的聲音再次傳來,“雷恩騎士將作爲你的導師,三天後戴西里侯爵將親自爲你主持宣誓儀式。”
貝澤雙手捧起長劍。
“現在,你們可以盡情和貝澤騎士進行決鬥!”培迪露出了一種將軍般暢快的微笑,“今天晚上克魯領的酒館老闆應該會讚美我。”
年輕的騎士們立刻興奮的大喊大叫。
培迪揮手低笑着呵斥道:“快回到你們的訓練場去,我好想看見你們的導師正在用豬油侵泡他的皮鞭!”他說着還故意向窗戶外圍看了看。
“哦!該死的!”
“快點,那些老頭子可不會將情面。”
年輕騎士們爭先向着門口擠去,當然也沒有忘記拉上剛剛被冊封的貝澤。
很快,辦公室內只剩下培迪和奧特伍德。培迪臉上的笑容在房門關上那一刻瞬間退卻,他對着身邊的副官吩咐:“把雷恩叫來。”
…
時間流逝,轉眼半個月便過去。
9月26日一大早,嘉米奇湖卡瓦爾兵團駐軍營區內,兩天前才接替博文萊特爵士的哈迪斯起了個早,在他的私人營帳內聽取副指揮官巴奈特騎士彙報勞工營的情況。
當時鍾指針走到七點整的時候,哈迪斯很不客氣的打斷巴奈特騎士的彙報工作並說道:“你安排一下,三個小時後我將和勞工營的地精監工以及獸人原督軍巴戟對話。”
“好的。”巴奈特騎士明顯有些猶豫,但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哈迪斯站起身望着他的副手說道:“我要見見傑伯克-頓納子爵,你能安排嗎?”
“當然…”巴奈特騎士有些躊躇,“但是長官,哈倫斯堡的軍隊是秘密進駐我們的營區,我個人的意見是我們最好不要過問,因爲最近嘉米奇草原上的局勢有些複雜。”
哈迪斯輕輕拍了拍副手的肩膀,問道:“今天是26號吧?”
“是的!”
“今天過後,嘉米奇草原上的局勢就會變得很簡單。”
巴奈特騎士沒有反應過來,哈迪斯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快步邁出營帳直奔自己的坐騎,在他翻身上馬之前對巴奈特說了句:“我現在去巡視營區,一個小時後我希望能和傑伯克-頓納見上面。”
言罷,哈迪斯便帶着早已等候多時的隨從打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