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培迪託着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私人公寓。
公寓內火光通亮,顯然,雷恩已經提前回來。
“大人!”
正想着,雷恩便出現在培迪的眼前。
“考利爾呢?”
“在裡面。”
培迪點點頭後快走兩步。
公寓大廳內沙發上一名年過半百的男子穿着一聲得體的絲質長衫,棕色與白色相間的頭髮緊緊束在腦後,乾瘦的臉修的乾乾淨淨,一雙小眼睛在培迪進來後笑成一條縫。
“培迪爵士,很高興您能收留我。”考利爾起身施禮,“最近在‘勇士之家’的生活差點讓我奔潰,如果再過段時間,我想,就算你們沒有找到我,我也會選擇自盡。”
“那就好好享受這段時間吧,先生。”培迪面無表情,“等安全之後,你會面臨警衛處的指控。”
考利爾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並沒有觸犯帝國的法律,爵士。”
培迪坐到法師的對面沙發,“那你爲什麼要躲起來?”
“有人要殺我,那是一羣瘋子。”
“說說那羣瘋子吧,我對他們很感興趣。”培迪接過雷恩遞過來的紅茶,很是隨意的問道。
“怎麼說呢,我對那羣瘋子瞭解並不多,只知道他們是‘黎明之塔’的人,一羣夢想着推翻貴族統治,建立平等自由國度的瘋子…”
“哦?真是有趣的理想。”培迪一怔,這不就是前世那些所謂的革|命|者嗎?
“不光是夢想,他們正一步步着手實現。”考利爾目光閃爍,“我以前被他們僱傭擔任過他們的商隊的僱傭法師,後來受邀培訓他們的戰鬥魔法師。”
培迪一愣,訓練戰鬥魔法師雖然是帝國法律明文禁止,而且具備魔法師資格的人必須到帝國官方進行登記,但許多組織和商會有的是辦法規避帝國官員的查詢。
考利爾還在繼續說:“大概是兩年前,一名打算逃跑的魔法師學徒告訴我他們組織的一些計劃,以及他們組織正在發生的事情…”
“什麼樣的計劃?”培迪下意識的詢問。
考利爾微微一笑,“還是先說說他們組織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吧……五年前,‘黎明之塔’高層發生過一次內鬥,組織原本老一輩領導者被一羣新的繼任者趕下臺…而這些新的繼任者推行了一個計劃,一個號稱可以顛覆帝國貴族統治的計劃。”
“至於計劃的具體內容,就不是我能夠知曉的了。”考利爾搖着頭,接着,用玩笑般的話語說道:“也許…他們能夠成功也不錯,現在的人類帝國讓我有種壓抑的感覺,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培迪沉默不語,他知道考利爾說的那種壓抑的感覺是什麼,那本厚厚的《帝國憲法》,也就是平常人們口中常常唸叨的帝國法律。本來應該是維護各階層的律法,經過幾百年的變遷早已變味。
它成爲帝國貴族統治平民的藉口…
成爲鎖在平民階層身上的枷鎖。
然而,培迪的陣營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確認,如果真有衝突爆發的那一天,他也只能站在自己父親和哥哥的身邊。
話談到這裡,兩人沉默了幾分鐘。
“有些事情我們改變不了,那就不要去理會。”培迪最終如此說道,“我們還是談一談案子吧。”
“什麼案子?”考利爾顯然也在想着事情。
“戈登艾爾男爵的案子,現在,爲這件案子殉職的警衛已經有半個中隊。”培迪呼出一口濁氣,“早點結束這一切吧,讓我的生活回到以前。”
“每天打瞌睡的日子?”考利爾嘲笑着說道,“酒館裡都這麼傳的。”
培迪哈哈一笑,“是的,有什麼不對嗎?這樣的日子難道不好?”
“還是說說那個案子吧。”培迪再次發問,“刺殺戈登艾爾男爵的兇器,是從你這裡買走的吧?”
“是的。”考利爾點頭,“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在戈登艾爾案件發生後的第二天,有人想要幹掉我,還好我早有準備,事先設置好的傳送法陣救了我一命,在逃亡的過程中我聽說黑市流傳着警衛處查找一把刻有元素劇毒法陣匕首的消息,我立刻就猜到是我的那把匕首惹下的禍患。”
“買你匕首的人是‘黎明之塔’的人?”培迪再問。
“是的,我與他們經常有合作,他們組織很多魔法物品都是由我製作,畢竟,德瑞克法師塔法師製作的東西一般都很受人喜歡,再加上他們有些東西根本不敢從正規渠道獲取,與我合作就成爲了他們的首選。”考利爾臉上泛着得意之色。
“說說那個購買你匕首的人。”
“叫馬瑞,我認識他,他來過很多次,軍部的一個低級參謀。”考利爾回答得很快,“我猜,直接動手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叫馬瑞的參謀。”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培迪眉頭一皺,“這個叫馬瑞的人完全可以扛下所有的罪名。”
“這就是這個案子最值得懷疑的地方。”考利爾聳聳肩,“既然早已準備好的替死鬼,但他們卻又做了許多多餘的事情!”
培迪聞言一愣,隨即渾身一震。
他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抓捕考利爾、漢科的背叛、刺殺格斯艾爾爵士、以及那名阿諾的黑幫首領。
再往前想,先祖墳地的襲擊案件、提爾鎮的案件,以及那把突然出現的匕首。
考利爾說得不錯,他們根本不需要做這麼多事情,甚至不需要滅口考利爾。因爲他們需要警衛處找到考利爾,然後待他供出那個叫馬瑞的軍官。
那麼,這個案子就可以完結,什麼人都不會牽扯到!
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培迪突然望着眼前的考利爾,目光閃動着冷意,“據我所知,你那位替身到現在都毫髮無傷,看來你並沒有你想象中那樣重要。”
“怎麼?你在懷疑我嗎?”考利爾很聰明。
“也許,這間公寓的地窖更適合你!”培迪突然站起身。
考利爾臉色一變,隨即又反恢復原狀,“如果這樣能令您安心,我很樂意,畢竟這裡的地窖可比貧民窟要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