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瓦爾堡貴族見面會後的午餐時間,克魯城內所有貴族家庭的餐桌上都在談論培迪和貴族在見面會上的衝突。
除當事貴族之外,其他人都把這場衝突當成一場鬧劇。無聊的貴族生活讓貴族們熱衷於任何鬧劇,特別是里根家族的鬧劇。
這場衝突以及衝突後將要發生的事情,註定會成爲整個克魯領的貴族社交圈的話題。
下午一點,
卡瓦爾堡針對上午貴族見面會的衝突發出正式發佈通告,宣告貝爾-凱德背棄誓言。
同時,考利爾被冊封爲貴族的消息又在貴族間傳播開。
兩則消息以風的速度在克魯城貴族圈傳播開,作爲這次衝突的關鍵人物,考利爾繼就任警察局長後再次成爲克魯城的熱議人物。
卡瓦爾堡的年輕統治者給出的答覆讓所有人意外!
貴族們沒有想到,考利爾會在這次衝突中不但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得到了晉升,而且還多出一個貴族頭銜!
這就是培迪給貴族的答案。
他在向所有克魯領的貴族和民衆傳達一個聲音:考利爾所做的一起都是正確的,商業稅目改革更是正確的,貴族的所有都是訴訟無效的!
面對培迪強硬的態度,克魯城的貴族和商人們不得不開始重視卡瓦爾堡內這位新的主人。
…
克魯城內城第六街區和第一街區交界點,是內城水渠橋樑架設的地點,在這巨大的水渠橋下,空曠、陰暗而又潮溼的地區一棟樸素得像外城區普通民房的貴族別墅隱秘在那如林的高架之中。
這是戴裡克爵士的居所,他六年前看到這棟房子的時候就喜歡上這裡,他喜歡頭頂‘潺潺’的流水聲,以及在鬧中取靜的那種特別的感覺。
此時此刻,這棟別墅的主人正要享用午餐。
戴裡克爵士的午餐很簡單,只有一盤水果沙拉和一杯清水。他的家人今天沒有來餐廳吃飯,他正在陪着一位重要的客人。
這位客人臉上帶着很明顯皺紋,年紀五十歲以上,他留着長髮,如雪花一樣白的長髮像年輕人一樣束在腦後,臉上沒有像其他克魯領貴族那樣留着或者沾着鬍鬚,他身上穿着的是灰色的棉麻制式的如同平民衣着的短衫。
他是巴蘭鎮商業聯盟的領導人賽克-馬拉爵士。
這是一位真正的貴族,他的先祖甚至比戴裡克爵士的先祖更爲高貴!
賽克爵士的面前擺着用牛奶泡好的麪包以及小份烤肉,還有一杯不可或缺的費爾德領的紅葡萄酒。
顯然,這位老人比戴裡克爵士的胃口要好。
“你不能光吃素,只有羊纔會吃素,但你看看…”賽克爵士指着那盤烤肉,“吃素的羊最適合出現在這裡。”
戴裡克爵士手裡捏着上好的青梅果笑道:“嘉米奇湖旁邊生活的攪草獸也吃素,但它能夠幹掉一支狼羣。”
“你想做幹掉狼羣的攪草獸?”賽克端起酒杯臉上帶着壞笑,“但狼羣會讓你斷子絕孫,素食者根本無法和嗜血的狼羣相比!”
戴裡克爵士臉上始終帶着自信的微笑,“嘉米奇湖旁邊幾乎全部都是攪草獸的盟友,狼羣無從下手!”
“好像有些道理。”老爵士喝下一整杯酒後又給自己倒滿,“今天中午的這些東西真可口。”
“是你的心情好吧。”
“哈哈,還是你瞭解我!”
兩人餐桌上全是說着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聊天的氛圍還算融洽和愉快。
飯後,兩人甩開各自的僕人來到戴裡克爵士的書房內,是一間連窗戶都沒有的書房,昏暗且有些悶熱。
“在克魯城內都需要準備這樣的房間嗎?”賽克爵士調笑道,他第一次進入戴裡克爵士的書房。準確的說,他是第一次和戴裡克爵士一起吃飯。
老爵士一邊說一邊習慣性的翻出他的菸斗,準備好好享受飯後最愉快的時光。
“我的朋友,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把菸斗收起來,這種地方不適合抽那種東西。”戴裡克望着老人手中的菸斗,用玩笑的語氣勸諫道:“還是來杯清茶吧。”
賽克爵士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這可真是要人命,你這是在虐待貴族,我應該去向培迪大人訴訟你的罪行。”
шшш★ Tтkan★ C〇
“巴蘭鎮賽格爵士的訴訟可是一件大事,培迪大人應該會馬上接受你的訴訟。”戴裡克爵士一邊說一邊邀請賽克爵士走向茶几旁邊,“我現在應給準備迎接卡瓦爾堡的處罰嗎?”
茶几上的清茶是在他們進入房間前就準備好的,還帶着滾燙的熱度。
“祝賀我們第一步計劃獲得成功。”戴裡克爵士熟練的倒滿兩杯清茶,率先舉起一杯舉着冒着熱氣的茶杯望着賽克爵士。
賽克爵士也舉起茶杯,“我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慶祝某件事情的成功。”
“很特別,也讓人記憶深刻,不是嗎?”
“好啦,老夥計。”賽克坐到茶几旁邊的沙發上,“讓我們回到正題上來吧,老人可不是用來調侃的,我的精力有限。”
“你應該試着把某些事情交給你的兒子去做。”
老爵士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正是我的計劃,但在這之前我們需要把有些事情捋順。”
“是得捋順一些事情…”戴裡克平靜的笑容下重視帶着一副自信面孔。
“領主控制克魯領已超過兩百年,在這兩百年的時間裡他們只知道一味的索取,付出永遠只有我們。”賽克爵士語氣逐漸冷下來,“他們只知道永無止境的發動戰爭,因爲每一場戰爭之後不管戰敗還是勝利,他們都會掠奪到數不清的財富。”
“而我們呢?”老爵士語氣中帶着難以壓制的憤怒,“我們永遠都是被掠奪、被欺壓、被殺戮的一方,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晚上!”
在十五年前,克魯領北方地區領主大混戰的時候,賽克爵士的長子被刺死在走商的路上。那場戰爭,前後有二十餘名領主捲入其中,賽克爵士甚至不知道是誰的軍隊的刺死他的兒子!
他連個報仇的目標都沒有!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賽克爵士冷冷的打斷,“你怎麼理解?你的生意永遠都伴隨着戰爭。”
“不,我的生意是用來終止戰爭的!”
“用戰爭來終止戰爭?”賽克爵士‘哈哈’大笑,“很早以前有人對我這麼說過。”
“那一定是一位有智慧的人。”
“那個人是個蠢蛋,他死在自己發動的戰爭中,他的領地被他的敵人掠奪一空,他的領民餓得分食他的屍體。”賽克爵士冷笑道:“當我趕到的時候,他只剩下半個頭骨。”
“也許他是用錯了方式。”戴裡克爵士聳聳肩。
“所以,我們要用正確的方式。”賽克爵士說道:“貝爾-凱德的軍隊肯定不是培迪男爵的對手,考利爾雖然被冊封爲貴族,但同樣的也被流放到塞卡鎮區研究魔法。”
“是的,我們見識到這位年輕統治者的決心,你還要繼續嗎?”
“當然,爲什麼不呢?”賽克爵士說道:“培迪男爵的商業稅目改革是正確的,但光改革上稅目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們需要幫助他,不管他需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我都要幫助他。”
戴裡克爵士笑呵呵的說道:“也許他不會覺得我們這是在幫助他。”
“那是他的事,我只管做我的事!”賽克爵士和茶几對面的對視,“領主的權利可以追溯到人類遊牧時期,要想改變這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並不是不可能!”戴裡克爵士說道:“商旅正在興起,領主們正在逐漸漸沒落。以近五十年爲例,不管是帝國皇帝還是地區領主,他們的戰爭早已和商貿聯繫在一起。”
賽克爵士用諷刺的語氣說道:“是的,以前貴族們追逐榮譽和威望,現在他們追求的是金錢,其次纔是榮譽。”他拿出菸斗隨便幹吸了兩口,“但可笑的是,他們居然還自譽這是榮譽。”
“就像是…”老爵士一時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
“像是妓女立着一塊貞節牌坊!”戴裡克爵士立刻補充了一句。
“哈哈!”賽克爵士大笑,他這一次是真的在笑,他的笑聲在這狹窄的書房內迴響,“以往百年,領主們或是發動戰爭、或是舉辦宴會,甚至是情人的開銷一大半都需要我們來擔負,我們提供一切供他們享樂。”他盯着清香無比的茶水,眼中帶着些許戾氣,“他們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從來不問問我們需要什麼!”
戴裡克爵士端起茶杯,輕輕碰了碰賽克爵士的茶杯,“他們不問,我們就自己拿!”
“對,我們自己拿,而且拿的比他們給的更多!”賽克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戴裡克點頭,話鋒一轉說道:“從培迪男爵處理今天衝突的手段來看,他既想要繼續實行他的商業改革,又想要和地方領主們和平相處。”
“這是明智的決定,不是嗎?”賽克說:“里根家族很富有,培迪男爵雖然眼光長遠,但他並不着急,商業稅目改革對於他而言更像一次實驗而已,在沒有威脅到里根家族根本之前,他不會有太大的動作。”說道這裡,他突然停住,然後話鋒一轉說道:“培迪大人可以等,但我不能等,我一天都等不了。”
“那就不要等了!”
賽克“嘿嘿”一笑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繼續等待,既然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我爲什麼不抓住?”
“那…”
“篤篤”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戴裡克輕聲呵斥道:“我不是考訴過你們,不要打擾我和賽克爵士的談話嗎?”
“非常抱歉,大人。”外面傳來戴裡克爵士管家的聲音,“街面上傳來消息,戈麥斯男爵在外城區早市附近遭遇搶劫,而且被刺死在街口!”
戴裡克爵士‘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
“哈哈!”賽克爵士先是一愣,接着便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