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矛盾和軍人的血性,一下子就讓這些年輕人忘乎所以。
打鬥剛剛開始的時候,雙方都還在儘量剋制自己以避免把事情鬧得太大,但隨着第十軍團的一名軍官倒在血泊之中後,這場打鬥很快就變成流血事件。
如果不是雙方軍官中有幾名貴族聖騎士,怕是此刻已然釀成慘劇。
“砰”
“哐啷…”
就在事態發展到就要不受控制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粗暴的踢開,沉悶的巨響聲讓打鬥外圍的一些軍官下意識的向着門口望去。
“踏”
“踏”
只見,兩列全副武裝的城堡守衛踏着整齊的步伐,在幾名軍官的帶領的魚貫而入,片刻功夫便把參與打鬥的軍官團團圍住。
直到這個時候,處於打鬥中的軍官們才反應過來,但最中心位置的十多人依舊在揮舞着帶血的拳頭,在他們這些人身邊至少有四、五人倒在地上抽搐。
“用你們的辦法讓這些該死的馬崽子住手!”
冷漠的語氣從門口傳來,培迪帶着他的幾名隨從和哈倫斯堡的官員們走進大廳,
他將軍制式皮甲上的巨熊家徽,和他脖子上象徵着身份的水晶項鍊讓所有望向他的軍官,都下意識的浮現出一副恭敬的神色…
而參與鬥毆的軍官們看到培迪後則各有表情,第十軍團的軍官們都挺直腰桿,哈倫斯本地的軍官則都下意識低着頭並本能脫離一開始站着的位置。
城堡守衛的指揮官在得到命令後,立刻對他身邊的兩名下屬使了使眼色,很快,兩個小分隊的城堡守衛熟練的扒開人羣,向着還在打鬥的幾名軍官走去…
這些守衛們事先得到過命令,所以就算他們認識軍官中的某人,也不敢在培迪和城堡官員的眼皮底下耍小聰明。
“砰”
“撲”
一聲悶響伴隨着一個人倒地聲,卻見,一名軍官模樣的城堡守衛,抄起他手中盾牌砸在人羣中最顯眼的雷蒙爵士頭上。
頓時,雷蒙爵士龐大的身體一下子就被砸翻在地…
“撲”
“撲”
很快,所有還在繼續打鬥的軍官們都被裝備完全的城堡守衛掀翻在地,而其他少許守衛們未能及時阻止的軍官也因爲發現事態的變化,硬生生把他們揮出去的拳頭給收了回來。
培迪這個時候在一羣軍官的拱衛下走到被砸暈的幾名軍官跟前,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讓他們清醒清醒吧。”
“好的,我的大人。”考利爾說着便拿出法杖,然後用極快的速度揮舞出一個簡易的法陣…
“嘩啦”
剎那間,幾個被弱化的‘水球術’準確無誤的落到地面軍官的腦袋上。
…
幾分鐘後,
以雷蒙爵士爲首的十多名軍官單膝跪倒在培迪的身前。
而培迪則在聽取史波克男爵的彙報…
史波克男爵在彙報這次鬥毆事件的起因。
儘管史波克男爵的聲音已經壓得很小,但奈何此刻的會議室是在太過安靜,他一個人的聲音顯得是那麼的突兀。
有第十軍團所有官兵可以作證,史波克男爵自然不敢有一句假話,當他把衝突的原因前後講明白時,哈倫斯堡的官員們都不由得皺了皺眉。
培迪聽完史波克男爵的彙報後,目光在雷蒙爵士身上停留超過兩分鐘,然後用一種看似調侃的語氣說道:“你的手太長了,爵士,太長就容易碰觸你自己不該碰觸的事務。”
雷蒙爵士全身一震!
其他單膝跪倒在地上的軍官們,幾乎在同一時間俯下身子。
“咔嚓…”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雷蒙爵士突然把他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伸進嘴中,然後一口咬斷!
“它現在變得短了,我的大人。”雷蒙爵士把咬斷的手指吞進肚子,同時身體匍匐在地上,尖細的聲音裡盡是恭謙。
‘滴答’
雷蒙爵士嘴角的鮮血隨着他的下顎滴在青石底板之上。
培迪望着雷蒙此刻的樣子,眉尖輕輕一跳,放在後背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摩擦着,一股強烈的殺意在他的心頭猛然閃過,但又迅速消退。
在帝國軍中,鬥毆事件並不是大事,就算勞博特皇帝和各位公爵以前在軍中任職的時候,也經常因爲一些小事打架鬥毆。
當然,如果你敢動用武器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這種情況如果處理的官員有意針對,甚至可以判一個‘帶隊譁變’的重罪。
“今天參與鬥毆的軍官的軍銜全部降兩級,職位降半級…”培迪說着指向跪在他身前的十多名軍官說道:“至於這些人,全部革除軍籍,在未來十年之內克魯領各地不準任由他們其中任何一人!”
“大人…”第十軍團的有些軍官忍不住想要說點什麼。
“如果誰想爲他們求情,很簡單,那就跟他們一起離開。”培迪冷漠的話語讓所有不服氣的聲音煙消雲散。
“我的大人,原女神保佑您。”雷蒙最先站起來,他低聲說完這句話後便緩步退出會議。
不過,其他跪在地上的軍官則是由城堡守衛們提了出去。
十分鐘後,
會議繼續開始,依舊是史波克男爵毫無營養的話題,但這一次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做出一副專心傾聽的模樣。
半個小時後,
丹門男爵在一衆軍官厭惡的眼神中走進會議室。
史波克男爵一開始看似玩笑的話語得到驗證,丹門男爵以秘密任務爲由,在培迪的點頭應允下帶走五名軍官,其中四人爲哈倫斯本地軍官。
接着,會議繼續…
這種無聊的會議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期間有一個簡單的的晚餐和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當然,這一切都被限制在固定的地點,同時,丹門男爵會偶爾出現帶走一兩人。
隨着時間的推移,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明白了這次會議的真正目的…
不過,大多數軍官並沒有顯示出抗拒的意思,反而是有些期待,當然,本來就有問題的人自然是度日如年,但在全服武裝的城堡守衛面前又不敢有一絲意動。
晚上九點一刻,
丹門男爵再次走進會議室,但這一次他沒有帶走人,而是向培迪小聲的彙報着,隨後,比伯子爵和博文萊特爵士從會議室的側門走進,與培迪小聲的商議着。
這個時候,昏昏欲睡的軍官們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緊接着,城堡的官員們結束了長達五個多小時的演講工作。
會議主持落到比伯子爵的手裡,他沒有多餘囉嗦,很快就宣佈哈倫斯本地部隊的整編事務,以及一些軍官新的任命。
緊接着,博文萊特爵士也宣佈了第十軍團的一些最新任命。
這個時候軍官們發現,他們的職位不但沒有因爲之前的鬥毆而降級,反而獲得了晉升。
十點半,
除兵團級以外的軍官全部被遣返回他們新的營房。
深夜十一點,
真正的軍事會議正式開始。
…
9月12日早晨,
嘉米奇大草原上的獸人同往日一樣對哈倫斯堡城牆發動攻擊。
進攻並不激烈…攻城塔車、投石機、重裝步兵、雲梯,最常規的進攻手段,自從獸人撕開哈倫斯堡的外圍防線之後,每天都會進行這樣的進攻,簡單得就像吃飯睡覺一樣。
但今天,註定會不一樣。
中午十二點左右,
雙方士兵在城牆上拼殺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在哈倫斯堡的西邊,無數的帝國軍旗突然出現在地平線之上。
幾分鐘後,龐大的軍陣顯現而出。
獸人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側翼的帝國軍隊,並沒有顯示出慌張,其部隊在老督軍巴戟的指揮下,一個加強聯隊快速移動到側翼阻擊帝國先鋒軍的衝擊,而後,攻擊哈倫斯堡城牆的大軍果斷放棄在城牆上與帝國軍隊糾纏的兩千人,以極快的速度退出戰場。
“獸人的反應挺快的。”培迪站在城牆上,遠眺獸人撤離的軍隊。
“他們早有準備。”比伯子爵聳聳肩,“我們的對手不簡單。”
“我們準備更充分。”培迪放下瞭望鏡,“我從不擔心正面戰場,我擔心…”
“你是想問雷蒙爵士?”比伯子爵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
“你們的方法太過麻煩。”班恩伯爵忍不住說道:“既然這些人有問題,那麼,直接抓起來就是,等他們皮開肉綻的時候,自然會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比伯子爵皺着眉說道:“這些老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狡猾,我從來沒想過雷蒙爵士會走上這條路…不過放心,丹門男爵的人已經掌握住這條線索,我想,不出三天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班恩伯爵不耐煩的說道:“這些事情讓丹門男爵去忙吧,現在,獸人依照我們的推測開始後撤,那麼下一步,我們是按原計劃讓第九、第十軍團向前推進,以逼迫獸人進攻我部主力?”
“不,先等等,別忘了,獸人手中還有一支人類叛軍的軍團!”培迪搖搖頭,“而且,我們還有一支部隊還沒有抵達。”
“博格家族的傑克夫伯爵?”班恩伯爵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比伯子爵不由得說道:“我聽說他在一羣商人的幫助下集結起一整支軍團。”
“那羣商人會把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班恩伯爵皺着眉頭,望着培迪說道:“博格家族從克魯領還沒有被發現就在效忠你的家族,所以,看在這幾百年的份上,你必須確保他的利益不被侵犯。”
培迪迎着班恩伯爵的目光說道:“這是當然,里根家族不會忘記他們承諾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