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革的話令人震驚。
“苟富貴家的這座房子造價多少,錢從哪裡來的?”
“這我們村誰都知道,花了一百多萬。那年修學校,上面撥了七萬塊,全村老百姓捐了兩萬多塊,祥瑞集團捐了五十萬,還有修路的錢大概是個四萬多,改水的錢是個兩萬多,加起來一共六十多萬,可學校就是讓老百姓出義務工在原來的基礎上多蓋了兩間教室,木頭是從山裡砍來的,用的是土坯,老百姓自己捯飭的,爲了應付上面檢查,把舊教師粉刷了一遍,鄉里和縣裡檢查也沒說啥,當時怕祥瑞集團的來人驗收,苟富貴派人把路挖斷了,只是寄去了一些照片,後來就沒有後來了,這些錢苟富貴都用來自己蓋房子,錢不夠,他還做主吧村集體林賣了,再的錢就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了。對了,好像上面給過一筆修村委會的錢,可村委會沒有修過,錢也不知道幹啥了。”
“苟富貴有幾個姐姐?”
“四個,最小的長得俊,嫁給了胡天佑,其他三個都嫁到了外鄉。”
“她們在你們村吃低保嗎?”
“當然吃了,別說他的幾個姐姐全家吃,就連他死了十多年的爹媽都在吃,這我清楚,他家一共有四十一口人吃低保,都是一類。”
“你們村委會還有哪個幹部有這種情況?”
“都有,我家吃了十口人的,會計家吃了十七口人,文書家吃了九口人的,對了,苟富貴小姨子家其實就是三口人,她男人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可她家也吃了七口人的低保。”
“你們村的賬目在誰手裡?”
“假的在會計手裡,至於真的就在苟富貴手裡,不過我和會計都偷偷記着一筆賬,我們知道苟富貴遲早要出事。”
“好了,你看看這份筆錄,沒問題的話簽字按手印。”
“好好好,我籤,我籤。”王文革把該說的都說了。
在另一間房子裡,同樣兩個紀委工作人員在詢問鄉里的幹部,情況和這邊差不多,爲了撇清自己,他們檢舉揭發了很多紀委沒有掌握的材料,身下的就是落實和調查取證了。
今天的工作基本順利,問完之後,大家都感覺餓了,在農村沒有飯館,吃飯真成了大問題。魏書記想乘勝追擊,爭取明天上午之前趕回州里彙報,他招呼道,“去,打開警笛,把車開到小學校的*場上,派兩個警察把苟富貴押到車裡,完了你們先辛苦一趟,連夜將胡天佑和苟富貴押到州里。”
於是,一輛警車上兩名紀委工作人員押着胡天佑(沒有戴手銬)拉響了警笛向小學校開去,另一輛警車也是警燈閃爍,警笛拉響。
不一會兒,魏書記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命令下屬押着苟富貴向向學校走去,記者們扛着長槍短炮跟着,被警笛驚醒的村民紛紛跑出來看熱鬧,雪繼續在下,但它擋不住好奇的人們,看見苟富貴被警察押解着,老百姓拍手叫好,奔走相告,許多的老人紛紛流下了眼淚……
魏書記走到人羣中間,示意大家安靜,他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鄉親們,你們受苦了,我是州紀委書記,受馬書記指派來查處苟富貴嚴重違法犯罪的,你們有什麼委屈,待會都說出來,我爲你們做主,現在,請大家讓開一條路,讓警察把犯罪嫌疑人帶走,我謝謝你們了!”說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人羣中很快讓出了一條路,接着是經久不息的掌聲,攝像機留下了這一珍貴的歷史時刻。
很快,魏書記一行人兩個一組分頭到各家各戶瞭解情況,隨行的記者也跟着來到了老百姓家裡,這裡的貧困感染了所有人,尤其是這些從首都趕來的記者,沒想到華夏還有這麼貧窮落後的鄉村,他們一邊記錄,每到一家都拿出二百塊錢慰問老百姓。
剛過完年,老百姓家裡雖然沒有好招待的,可每一位到訪的同志至少都吃了一頓熱乎飯,魏書記有安排,飯後一定要把飯錢結了,可善良淳樸的村民哪裡肯要啊。
工作開展得十分順利。魏書記很滿意,可這些記者怎麼就知道今天的新聞線索的呢?能有如此能量驚動京城媒體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格桑,可是格桑此時還在海明市爲孩子治病呢,會是誰呢?
魏書記陷入了沉思,他雖然憎恨違法亂紀,但這種被別人牽着鼻子當槍使的感覺並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