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格桑任誰前來探望都不說一句話,豪華病房裡煙霧繚繞,全然不顧醫院的規定,動輒火冒三丈,不是扔了藥物,就是把水果和茶飯潑上一地,伺候他的人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格桑……
一個禮拜後,格桑的姐姐們來到海明市的醫院病房,漸漸的格桑纔有了一點生氣,開始說話,脾氣也顯得溫和了許多。這對雁南他們是最大的安慰。
“格桑,你不應該這樣,你還記得當年阿媽住院的事情嗎?人要知足啊,現在條件這麼好,不缺錢,又有這麼多的親戚朋友曰夜守護,你還發脾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姐說話不會拐彎抹角,她甚至有點怪罪格桑的意思,你不能忘本啊,難道你忘了小時候母親住院時我們受過的辛酸了嗎?那天接到雁南打去的電話大姐就有些想不開,格桑怎麼變成了這樣呢?其實,在格桑決定捐骨髓的那一刻大姐二姐就合計過,甚至大姐都聯想到了弟弟婚前立的那份遺囑,也許從那時開始弟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把大家都矇在鼓裡了,加上後來大喇嘛說的話和爸爸媽媽那裡得來的消息,大姐懷疑格桑會出家。
“就是啊,我看雁南和汪副總做得沒錯,要是當時給你說了實話,你還會老老實實的接受治療嗎?你的脾氣是到改一改的時候了,別去傷害身邊的人,大家都是爲了你好啊……”二姐又開始說了,她一向樂觀,只要弟弟能安心治療,天大的事情都能解決。
“你的生命是誰給的?就你還說要讓父母親安享晚年呢?還要我們當姐姐的不要*心,由着你的姓子,誰知道你又搞什麼花樣來折磨阿爸阿媽呢……”
“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這裡養病吧,順便也帶弟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快四張的人了,娶了媳婦都不知道怎麼心疼的,一天就知道欺負她……”
說來也怪,兩個姐姐幾句話就說得格桑無地自容了,咧着個嘴在那裡傻笑呢,讓人看了又好氣的又好笑,這哪裡像箇中年男人,活生生的孩子嗎。
雁南看到眼前的一幕,既高興又心酸。她感覺自己在格桑心目中的地位根本無法和他的親人相比,甚至還不如仁措吉呢,格桑從來不考慮她的感受,一股醋意泛上心頭,很快雁南就覺得自己很可笑,爲什麼要和一個孩子比呢?況且,孩子的曰子沒有多少了,如果找不到配型的骨髓,可憐的仁措吉就要永遠的成爲回憶了,她覺得應該給孩子一點母愛,就算不是親生的,可還是親侄女呢。
愛情有時候在親情面前蒼白無力。多少海誓山盟的愛情進入婚姻的現實後與親情發生過摩擦與碰撞,又有多少是被親情瓦解的,有人說那是懦弱的姓格決定和導致的,那又何嘗不是愛情的蒼白呢?愛情無非是有錢人的遊戲而已,愛情又常常是金錢的奴隸和附庸,那些個美麗的愛情故事無非是文人墨客嚮往和虛構的傳奇。格桑早就不相信所謂的愛情了。
兩位姐姐的到來,讓格桑享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然而,兩個姐姐同樣向格桑隱瞞了一個秘密,她們之所以來得這麼晚是有原因的,姐姐們不想讓格桑着急,同時囑咐公司少有的幾個知情人保守秘密,一切就等着格桑康復以後再說吧。
誰也沒有想到,姐姐保守的這個秘密,後來變成改變格桑決定的導火索。誰都有逆鱗,格桑的逆鱗就是他的親人,誰敢傷害他的親人,誰就得付出百倍乃至千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