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昨天夜裡,那個時候亞倫還在帝國的治安管理處,正想盡辦法掏出身上的最後一個金幣,把林克贖出來。
寒冷的夜,暗紅色的天空,彷彿像是在大地上有着燃燒的火焰,點燃了飄雪停止後的夜空。
行走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擡頭仰望天空,微涼的冷風吹刮在人的臉頰上,生硬的發痛。
而阿爾弗雷德則在第七大道街尾的金薔薇酒店,那被透明玻璃隔絕的大廳裡,在享受着溫暖的同時,也在一邊監視着自己盯梢很久的目標。
兩個人享受着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午夜的酒店的宴會上,沒有人感覺到睏倦,一切氣氛都醞釀到恰到好處。
空氣中瀰漫着美酒的果香與貴族少女身上的體香,少女的嬌笑聲撩撥着人們的心絃,與此刻老霍克酒館裡的酸臭,以及肆無忌憚的狂笑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
那樣奢華的酒宴如果代表着貴族們的生活的話,那這裡就是普通人的天堂,阿爾弗雷德早已經習慣了前者,後者令他則感覺到噁心。
但是有一點無需證明的事實就是,好的生活是要花錢的。
尤其是在金薔薇這個有名的銷金窟,這樣的宴會,所要花的錢簡直是一筆天位數字,但就是這開資巨大的宴會,卻已經在金薔薇酒店持續了快一個月。
所以,那個舉辦這一切的那人,可以說爲了自己的面子,已經謂下足了本錢。
花費不菲的價錢置辦着宴席的人,自然有着他的目的,而當衆人瞭解到,那人並非是帝都的商人或是貴族,那麼一切就變的豁然明瞭了。
這又是一個試圖融入到帝國貴族圈子裡的暴發戶,所以他才當起了這樣的冤大頭。
而這巨大的金額數量,引起了阿爾弗雷德的警覺,這個商人也就成了他的監視的目標。
那是一個外來的新來面孔,看來似乎真的像是一個做生意的老闆,在生意中賺的盆滿鉢滿後,並沒有返回老家,而是選擇了來到帝都來實現自己的野心。
他身材圓潤,一身華貴的裝飾將自己打扮的珠光寶氣,走在那裡都閃耀着一股閃閃發光的暴發戶的味道。
而他揮金如土的做派,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用不差錢的姿態,迅速吸引了帝國‘上流人士’的青睞。
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大多都是些窮酸的貴族,他們空有着榮耀尊貴的頭銜,但是兜裡卻沒有一個子。
所以,每當新的一年,又有暴發戶來到帝國的首都,想要某得一席之地的時候,他們就像是吸血鬼一樣蜂擁而至,竭盡所能的讓自己在接下的一年裡過的更加體面。
於是一切就演變的順理成章,舞會,盛宴,美麗的小姐,華美的燈光,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
只有阿爾弗雷德一人站在角落裡,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切,然後不驚動任何人的離開了。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是他將自己準備好的材料,交給了亞倫,然後亞倫二話不說,直接帶着他來到了老霍克的酒館。
讓這一切的時間回到現在,亞倫看着紙上的名字,皺了皺眉頭,隨即將紙揉成一團握於掌心之中。
倏忽間升騰起的火焰將紙燒灼的成灰黑,然後他將殘渣拍落,平淡的迴應了一句。
“原來是他麼,我知道了。”
亞倫知道紙上所寫之人,究竟是誰。那同樣是一個帝國出了名的走私犯,他的生意一直跟老霍克有衝突,雙方都想要弄死對方,然後搶走彼此的地盤。
但是發生那樣的事情,對於亞倫沒有任何好處跟意義,所以亞倫選擇了熟視無睹。
他這樣做,並不想要毀滅任何一方勢力,他只是在努力維持着二者之間的平衡,對於他來說,只有這樣做,纔有錢可賺。
阿爾弗雷德眼神飄落到那焦黑的灰燼當中,他緊閉着嘴脣沉默不言,紙上所記載的名字,就算沒有看見,根據推測他也已經猜的七七八八。
因爲紙上的名字,就是亞倫來到這裡的目的。
老霍克放下了手中擦拭的杯子,神情變得認真的說道“這次,那個傢伙攤上了dà má煩了是不是?所以他終於有機會被弄死了吧!”
老霍克的眼睛中閃耀着的寒光,他再度恢復成了那個叱吒風雲的老船長,嗜血而又殘暴。
誰敢跟他過不去,那麼他一定會弄死對方的,這一點,老霍克從來都是說道做到。
哪怕這個傢伙,是在陸地上做走私的生意,而他所面對的是一個同樣搶他生意的敵人。
所以,他已經不爽跟隱忍很久了。
亞倫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他猶豫着,並未在這個時候着急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目光陰沉,晃動着手中的空杯子,像是在思考。
能夠讓帝都的兩大走私犯勢均力敵,這樣亞倫就能夠在每個月初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從兩個人身上薅羊毛。
他們兩個就像是下金蛋的雞,隨意殺死其中一隻,就會導致另一方勢力坐大,到了那個時候,再從他們身上薅羊毛,就不像是現在了。
所以雖然,老霍克正在想盡辦法慫恿着亞倫,讓他出面,代表着帝國的官方解決掉自己的對手,但是亞倫卻另有考量。
最終,他並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只是在放下酒杯後,用威脅的眼神告訴老霍克,如果他敢做自己不允許的生意,那麼就不怪他亞倫無情。
而霍克則用自己的沉默回答了亞倫。
刀架在脖子上的生意,該做還是要做的,袖劍會可不是一個能夠隨便就那麼組織的學生會。
所以老霍克並沒有給出他的保障,他這樣做也是爲了催促亞倫快一點做出他應該做出的決定。
有些事情,是時候開始做出些改變了。
老霍克的競爭對手埃德加,這一次他們搭上了一條自己絕對不能碰,否則必死的選擇。
那麼他就必須要爲自己錯誤的決定而付出代價。
在其中做出判斷跟選擇的亞倫卻無比痛疼,這件事情,將會改變整個帝都地下世界的格局啊!
在做出殺戮的決定之前,亞倫決定先讓自己的腦袋保持足夠的冷靜。
他於是酒館當中出來,寒風肆意的吹刮在身上,連帶着將那一層油膩的味道也一併驅散。
亞倫心中細想着新來帝國的那個商人,他身上的錢究竟是怎麼來的,而他又是怎麼跟埃德加搭上的關係,這一切都很奇怪,讓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