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人類當中最強大的一類人,就當屬與怪獸戰鬥的獵人的話。
那麼這麼一羣人,反倒是有着他們自己的弱點。
獵人,總是對武器或者金屬的摩擦聲極其敏感,即便是睡的再死,當他聽到劍鋒出鞘的聲音,也總是會感到本能的恐慌。
這幾乎是已經烙印在靈魂當中的本能了。
深知這一點,尤其是此刻眼前的這個傢伙在在醉醺醺的昏睡時。
亞倫就在這個時候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在清澈的聲音中,這位沉醉於鮮血中的總長像是被人掐住喉嚨一般猛地坐起來。
他大口喘着粗氣,像是在沉睡中,遇到了什麼噩夢似得。
拔出武器,也就意味着戰鬥的開始,經歷過無數場戰鬥的他,已經看過很多畸形的怪物了。
那長劍出鞘的聲音,總是能夠讓他下意識的回想起自己所tú shā的惡魔。
“範西德小鎮的獵人總長,如果你的這種行爲被我上報給帝都的話,那麼可能連裡脖子裡的那個東西也保不住了。”
在他清醒過來之後,亞倫說道。
亞倫用威脅的語氣這樣說,這位總長在這大白天中躺在自己的臥室裡睡覺,一項玩忽職守的罪名扣在他腦袋上,這個傢伙可能就要再被貶一職階。
那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亞倫有着這樣的權力,只是早已經將這件事情看的淡然的總長,他的反應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
他從噩夢中驚醒,根本沒有理會,爲什麼在自己的房間中會站着一個陌生人,自顧自的伸手在周圍摸索着。
在房間的角落中,他找到了一瓶裝在墨綠色瓶子裡的血液。
那鮮血已經被喝了一多半,沒有剩下多少東西。他打開瓶塞,仰頭一口將瓶子裡的鮮血喝進肚子裡。
彷彿這才能夠令他清醒過來,感受到自己還活着的。
在悠然吐出一口滿嘴的血腥氣味之後,他打了個嗝,這下子像是真的甦醒了。
“閣下,請問你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他握着手中的血瓶,滿不在乎的說道。
亞倫看着這個傢伙的反應,這下子他明白過來,眼前這位總長根本就是一個已經自暴自棄的傢伙。
他早已經不在乎自己究竟經歷着什麼,無論是怎樣貶職,對他而言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這個傢伙現在已經淪落到了這一地步,他難道還會在這個時候畏懼所謂的什麼東西麼?
這讓亞倫沉思片刻後,自覺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我想問你,關於上報的那家荒廢莊園的事情。”亞倫思索再三後,開口說道。
雖然說這並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但是他卻要用這種‘公事’來掩蓋住自己想要做的私事。
“原來你是爲那個來的。”總長搖了搖頭,顯得有些意外。
此刻他手中的血瓶已經一滴鮮血都不剩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瓶子,站起身,移動到角落裡打開櫃子,從那裡面拿出了一瓶未開封的。
在一邊啜飲着鮮血的同時,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旁,從櫃子下面拿出了一疊厚厚的公文。
牛皮包裹着木板,無數的便箋從本子裡探出來。
他打開公文找尋了很久才找到之前發佈任務的記錄。
“那是我四年前上交的情況,現在已經過期了。”
他說着,好像這樣做他就能夠鬆一口氣或者能夠讓他少麻煩一點。
當‘過期了’這個詞從他口中冒出來的時候,亞倫就皺起了自己的眉頭,意識到了有些不妙。
因爲時間太久,也沒有探員前來解決這件事情,這位總長也不敢擅自行動。
任何一個獵人,如果因爲意外而喪生,那將會對他進行嚴苛的懲罰。
這也就意味着,在獵人公會的管轄下,絕大多數的地方上總長,在發現問題的第一時間,不是想着主動去解決。
他們只需要將這種事情上報個上頭,按照危險的等級逐步劃分,等待無事的探員將之解決就好了。
而這一切都是有着時間限制的。
就像是這個被荒廢的莊園,已經四年都無人問津,而它也沒有發生出什麼大亂子。
沒有惡魔從房屋裡竄出來,也沒有人神秘的失蹤。
那麼就讓它繼續待在那裡好了,沒有多少人真正關心這種被荒廢的屋子的。
至於那所謂上頭的探員,如果不是強制性的要求的話,沒有人會願意多管閒事,主動跑到這種地方。
忍受着別人的冷漠和白眼不說,還有可能因爲執行行動而丟掉性命。
這也就造成了一種惡性循環,大量的過期任務,或者已經被積壓在卷宗當中慢慢腐朽的東西漸漸都被人們遺忘了。
而這也就是這位總長的態度。
那種已經過期的東西,即便是去調查,也不會有任何的回報,何必去浪費時間跟精力去做那種事情呢?
對於他來說,還是對於任何處理這件事情的人來說,這都是浪費精力的事件。
所以這位總長獨自喝着高等精靈的血液,就這樣,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亞倫。
若是他執意想要去做,或者說去實現什麼的話,那就任他去做好了。
“我的人手有限,如果你想要調查那個鬼地方,我想你只能自己,或者說跟着你的同伴一起去了。”
在這個時候,他開始試圖將自己跟亞倫撇清關係。
“好吧,那麼……”亞倫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袋金幣丟在了桌子上。
他看着這個東西,眼神當中立刻泛起了精光。
“你這是什麼意思。”總長說着,伸手將袋子抓起來,在自己的手掌中顛了顛分量。
“我不喜歡在做事的時候被別人打擾,如果你收下這筆錢的話,那麼就請隱瞞我的到來,也別讓任何人插手。”
亞倫這樣說道,總長很清楚,有着許多的獵人,大多都有着這樣的怪癖,他們習慣了獨來多往。
不過這也說不定,在亞倫的背後有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猶豫沉思着,扭過頭看着窗外一直下着的陰沉沉的雨,看樣子這將有幾天下頭了。
很少會有旅行者敢在陰雨中出發,這也讓他的終貪婪戰勝了風險。
他將金幣揣進了自己的兜裡,點了點頭說“當然,這沒問題,範西德小鎮的獵人公會,總會爲大人們提供最好的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