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的時候,夙願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看,不出意外的就是四月的來電。
似乎這幾天都是這個時候,她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來,而且一打就是好幾個。
夙願接起電話:“喂…”
“夙願。”躺在牀上的四月,聽到熟悉的聲音,突然咻的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瞳孔急促的收縮着,過後,聲音變得有些小心翼翼:“是夙願嗎?”
“蒽。”那邊的聲音有些淺淺的笑意。
“夙願吶,你跑去哪裡了,我以爲你不見了。”不知爲什麼,四月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出了一趟遠門,忘了拿手機。”
四月想起夙願房裡的血跡:“夙願,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你一個人,不怕嗎?”他也僅是說說而已,自然不會讓她真的去找他。
四月沉默了半響,然後才輕輕開口:“不怕。”
夙願愣了愣。
“夙願,你等我一下,別掛電話。”四月跳下牀,很快的就換好了衣服。再次拿起手機。
夙願真的一直在那邊等着,沒有開口說什麼,也沒有掛機。
“夙願,你是在家嗎?”她邊說邊往樓下走去,鑰匙,錢包,通通拿着,出門。
“沒在。”夙願能夠聽到四月在走路:“四月不要來了,早點睡,有什麼事明天去學校再說吧。”
剛說完,四月已經進了電梯了。
“夙願,你不要掛電話啊,我會怕的。”他的聲音能夠讓她覺得不是一個人。
夙願沉默。
“夙願…”
“蒽,我在呢。”
“你在哪?我去找你。”
正說着,電梯到了,四月走出電梯,直接就走出了公寓,站在路邊在攔車。
“四月,對面。”
四月聽着,看向對面,整條街掃了一遍,終於看到了那輛白色的車,她笑了笑,眉眼彎彎:“我看到了。”說着就掛掉了電話,往對面走了過去。
夙願的車,已經開着停在了路燈下。四月走過去,直接坐上了副駕駛座。
“夙願。”她笑眯眯的連卻在看向他的時候停了下來,皺了皺眉:“夙願,你怎麼好像瘦了。”
本來就瘦得緊,現在怎麼感覺更瘦了。四月的手像是有自己意識那樣擡了起來,觸了觸少年消瘦的臉頰。
“沒有,四月是因爲幾天沒見,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感覺吧。”他伸手,握着她的手。
“不是,是真的瘦了。”四月很堅持,依舊皺着眉。
他不知道他在她心裡記得有多牢吧,他是真的瘦了。臉色好像也變得蒼白了些。
四月看着他,鬆了皺着的眉,笑了起來:“夙願,你是出了什麼事嗎?就算拒絕了我,我們也還是朋友吧?朋友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她希望他相信她,希望他把他的事告訴她。她卻不知道,很多事情不說,不是因爲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讓人覺得無能爲力。說?可是到底該怎麼說呢?說他快要死了嗎?所以纔不能和她在一起嗎?這麼多年,連喬冶他們都不知道的事,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