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德雷德……”
阿爾託莉雅耳中傳入的是小莫的聲音,心中卻填滿了說不盡的苦澀。
原來……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想的麼?
阿爾託莉雅看着小莫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心底不知怎麼地泛起一絲回憶……
對了,我小時候和她好像……拉着凱到處亂跑,甚至偷偷跟着父親,溜出了城堡。
那時候的自己,也是和小莫是一樣的吧?
“父王!你爲什麼就不明白呢?!”
小莫的呼喊讓阿爾託莉雅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她苦笑一聲,“莫德雷德……我,我明白了。”
“你跟着父……不,一方走吧,我所沒有得到的,就由你去經歷吧。”
阿爾託莉雅微微一笑,右手輕輕地撫摸了呆愣住的小莫的臉頰,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在看待自己的女兒一樣。
“你……你什麼意思?!”
小莫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不過,當她的身體做出反應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那麼……永別了,父親,小莫。”
阿爾託莉雅靠在小莫臉上的右手變得虛幻起來,小莫雙目圓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了什麼。
“不……不可能!”小莫一把衝上前想要抱住阿爾託莉雅,卻只是撲了個空,她從一片絢爛的靈子中穿了過去。
她顫抖着回首看着消失了的阿爾託莉雅,瑪瑙般的眸子點上了些許晶瑩,一行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爲……爲什麼你站在那裡看了半天!什麼也沒做!”小莫指着洛一方,怒道,“你忘記所欠她的一切了嗎?!”
其實連洛一方都有些始料未及,阿爾託莉雅在那一瞬間單方面切斷了聯繫,並且中斷了魔力供給,而且,她消散的如此之快,應該是自毀了靈核。
看起來她是很早就抱着這樣的打算了麼?洛一方嘆了口氣,他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阿爾託莉雅會如此果決,看起來最後她是打算把自己虧欠小莫的,全部讓洛一方來彌補。
但是怎麼會那麼簡單?洛一方右手朝愛麗絲菲爾一點,一個金色的劍鞘從她的體內被剝除,靜靜地懸浮在洛一方的面前。
“那麼,按照之前的約定,它就歸我了。”
洛一方收起聖盃,面色平淡地望着愛麗絲菲爾一家,當他答應替愛麗絲菲爾剝離小聖盃的時候,就向他們提出要順便拿出劍鞘。
“那是自然,一方先生。”衛宮切嗣應聲道。
“很好,”洛一方又將一個小小的魔法石拋給衛宮切嗣,後者伸手接住了石塊,“伊莉雅沉睡在裡面的空間裡,那裡面的時間被完全暫停,什麼時候等你們安頓好了,隨時都能和伊莉雅見面。”
愛麗絲菲爾和衛宮切嗣還沒來得及言謝,小莫卻突然掀翻了桌子,兩步衝到洛一方身前,雙目通紅,兩手一揮就要抓住洛一方的衣領。
洛一方彷彿早就知道了小莫會這麼做一樣,他完全沒有任何防備般就被小莫抓住。
“你這個混蛋!”小莫咬牙切齒地瞪着洛一方,“她等了你一輩子,你卻讓她,讓她……”
越說越氣的騎士攥緊右拳,狠狠地砸在了洛一方的臉上。
洛一方一聲不吭地承受下了這一拳,小莫也是一愣,她本以爲洛一方會防禦,會躲避,卻沒有想到洛一方竟然毫無動作。
“你,你爲什麼不躲?!”
“如果這一拳能讓你消氣的話,我就沒有必要躲,”洛一方淡定地說道,就好像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樣。
洛一方的反應讓小莫瞬間啞火,她縱使心中惱火萬分,還是放開了抓住洛一方的手,但明顯她還沒有完全理解洛一方爲什麼如此淡定。
“嘁……真是個小丫頭片子。”吉爾伽美什見洛一方被打,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反而嘲諷起小莫,“你下次應該注意點,要不是他的確該挨這一拳,你恐怕不能活着走出這座大廳。”
她的雙瞳中閃過一絲殺意——儘管她也有些不爽洛一方,但是親手懲戒也只能由她才能做,所以這次算是給小莫提了個醒。
然而,小莫完全不鳥她,她只是死盯着洛一方,以及他手中的劍鞘,“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洛一方將劍鞘抓在手中,阿瓦隆散發的光芒也逐漸收斂,“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而已。”
“故意的?!”小莫的聲音頓時提高了一個調。
“沒錯,”洛一方無視了小莫想要咬死他的眼神,“阿爾託莉雅和你們的情況可不一樣,她現在的存在只是一個英靈分身,她本身還沒有死去,只是和抑制力簽下了一個契約。”
“什麼?”
“我要是把英靈狀態下的她帶走,僅僅是帶走了一個投影而已,那在某種意義上並不是真正的她。”洛一方手掌一翻,將倒在地上的桌子拉了起來,並擺正了散落的器皿,他苦笑道,“你真以爲我會放她走?那種單方面的契約解除,我完全可以強行打斷。”
“那你……不早說……”小莫臉憋得通紅,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因爲沒搞清楚狀況就揍了洛一方一拳而感到了羞恥。
“你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啊。”洛一方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走上前去拍了拍小莫的頭,“好了,反正我也的確是該挨那一拳,我本來是可以徹底改變她的命運的。”
“那你爲什麼不?”
“因爲如果變了,就沒有你了啊,”洛一方給出了小莫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聽的小莫是一陣惡寒。
“好了,不逗你玩了,我還要去逮那個偷跑的傢伙呢,今天的晚飯可是特地爲她準備的,她要是是跑了豈不是白費了我們一番苦心?”
說完,洛一方隨手拉扯開一條黑漆漆的裂縫,整個人往中一沒,消失的無影無蹤。
宴會廳中,彷彿又回到了之前的輕鬆狀態。
……
……
……
阿爾託莉雅睜開雙眼,身體的虛弱和疼痛讓她的思維開始變得遲緩,她呆滯地望着天邊的那一抹斜陽。
夕陽即將落下,天地間的溫度開始下降,阿爾託莉雅身着厚厚的甲裙,卻感受到了一絲寒意——她明白那不是因爲溫度的變化,而是自己的生命正在隨着時間的推移而緩緩流逝。
“是……夢麼?”
阿爾託莉雅拄着聖劍,想要撐起身子。
嘗試了幾次發現根本用不上力之後,她便放棄了這種無謂的舉動,只是靜靜地呆坐在屍山血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