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沫看着面前的鳳兒,心底一陣煩悶。
白菁爲了能夠可以確保自己嫁給那個殘暴不仁的四皇子,可是做了不少事情。現在,竟然還讓自己的母親的貼身侍婢連夜守在旁邊,生怕出了什麼紕漏。
她甚至已經指使晚霞找來了軟筋散的解藥,卻因爲鳳兒的到來吃不進嘴裡。晚霞心思細膩,斷不會就這樣與雲氏白菁爲敵,只能將那些還未付諸的行動暗藏在心裡。
鳳兒是雲氏的大丫鬟,略懂拳腳。爲人刻板,卻失守自己的崗位,甚至連一次茅廁也沒有去過。
自己的半個同謀晚霞,想過幾個支走她的辦法,卻都沒有成功。
她就是簡單的兩句話,就像一枚軟釘子,生生的將人拒之千里之外:“夫人交代,務必看着四小姐。不管任何情況,哪怕天崩地裂,也絕不離開。”
幾次失敗後,晚霞變不再嘗試,畢竟太多的嘗試容易暴露她的意圖。這會,她倒是裝的跟沒事人一般,跟着鳳兒牢牢的看着自己。完全看不出,曾經與她設計合謀過的樣子。只是那眼底,有太多的不甘。大概在鬱悶自己的火氣,爲何如此之背!
夜沫眼見着計劃能以實行,就乾脆合上了眼睛。
她有張良計,自己有過牆梯。
明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即使失眠,定着一雙黑圓圈也不能挽回失去的這個機會,那麼嗨不如好好休息,等待明天的到來。
隨着一聲雞啼,天微微泛白。
夜沫睜開了眼,雖渾身僵硬卻神清氣爽。有人守護而眠的感覺,其實倒也不壞。她看向一邊,正對上昏昏欲睡的晚霞和依然睜着眼睛卻精神萎靡的鳳兒。
“看了一夜,我可跑了。”夜沫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生出調侃鳳兒的心思。
“看了,自然不會跑。若是不看,那就指不定了。”鳳兒答道,面上還是冷冷的一片。她嘴角微微向下,帶着一絲苦相,就好像誰錢了她叄仟八百吊錢一樣。
“天已經亮了,你是不是該去找你的主子過來了?”夜沫還是試着將她勸走,只要拿到解藥,解了軟筋散的毒。自己就可以找機會,利用輕功逃跑了。至於答應晚霞的事情,那也只能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即使她不做四皇子妃,只要將軍府還有一位有血緣關係的小姐,都輪不到晚霞。不過她給晚霞的建議是,陪嫁入府,暗自對付白菁。
只要白菁脫離了將軍府的保護,她就是一個廢物。就像當日,她不可能鬥得過晚霞。現在的晚霞,已經是雲氏的乾女兒了,即使白菁再不樂意,那也是嚇人都清楚明白的事情。
所以,只要將白菁打垮,自己不在,這皇妃的位子就是晚霞的囊中之物。
“霞小姐,霞小姐……”鳳兒高聲叫了幾句,就連叫人的時候,那雙眼睛依然直溜溜的盯着夜沫。
夜沫很無語。
她不知道雲氏是怎麼交代她的,她就這樣目不轉睛的一直看着自己。自己有不是怪物,少看兩秒鐘,是飛不掉的!
這鳳兒,她以前就覺得她冷冷清清。現在一看,簡直是個認真到幾近呆板的活寶。不過,她的衷心幾乎是這將軍府裡,幾乎沒有的。
“嗯……”晚霞還有些癔症,她前半夜還不停的思量着等到鳳兒睡着找機會下手。卻沒有想到,這鳳兒除了眨眼睛那0。1秒,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夜沫!後半夜,自己也就漸漸的熬不住,打起了瞌睡。
聽見她叫自己,不免有些惱怒,又是初醒,說話也沒了什麼遮攔:“喊,喊什麼,喊魂呢?!”
鳳兒也不生氣,她雖是雲氏的心腹,卻不自傲。既然晚霞認了雲氏爲乾孃,就是小姐。小姐就是主子,怎麼呼和嚇人都沒有錯。“霞小姐,夫人說了,雞啼以後讓你去喚她過來,我繼續留下來看着四小姐。”
晚霞突然意識到自己呼和的是誰,臉上突然紅了起來。
平日她還是會討好鳳兒的,畢竟鳳兒在雲氏心中的地位是不可代替的。這會兒,自己睡糊塗了?竟然惡語相向。
“那,那個……鳳兒姐。我剛剛半夢半醒,只感覺有人在喚我,也不知是姐姐你,還望姐姐不要見怪啊。”說完,臉上一片羞赧,就好像真的是那樣一般。
“霞小姐,莫要這樣說,您還是遵照夫人的話,去叫醒夫人吧。”鳳兒點頭,面上沒什麼表情,冷冰冰的說道。
晚霞知道鳳兒平日就是這個樣子,也見她沒有別的反應,這纔出門。
夜沫看着晚霞的背影,心底不知什麼滋味。
晚霞活在這將軍府也是真的夠累,唯唯諾諾、小心經營,只爲有朝一日有個出頭天。她心狠手辣雖可恨,卻又可憐。
只要她不惹到她,她自然也不會找她的麻煩。
一番梳洗折騰,已是晌午。
衣來生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終於過到了頭。將軍府距離皇宮還是有些距離的,顛簸了兩個多時辰,纔看見了巍峨的宮門。在解藥吞進肚子的那一刻,將軍府內的馬車已經緩緩駛進了皇宮大門。
雲氏餵了夜沫兩顆藥,一紅一黑。紅色的是不用說,肯定是軟筋散的解藥。至於黑色的,自然是毒藥了!
“我聰明的四小姐,休要刷什麼花招。我告訴你,剛剛餵你吃的第二顆藥丸可是一種*,你若是不乖乖聽話,好好表現。將四皇子這份婚事應了下來,就只能落得個腸穿肚爛的下場。”雲氏坐在馬車裡,冷冷的危險這夜沫。
夜沫只覺得好笑,卻沒有表現出來。嫺靜淡然的神色一如往常,軟筋散的毒中的太久,即使服了解藥,全身還是無力。等到解藥全部發揮,大概還得半個時辰。
毒藥?不就是一顆腐丹散麼。
只要她能動,還會畏懼這種毒藥?
腐內丹,確實是一種*。服用此藥以後,在三天之內必須服用對應的解藥,否則就會開始劇烈腹痛。這種疼痛會隨着時間的推移從內臟開始蔓延,直至衝破肚子,破出膿血生生被腐蝕而死。
既痛苦又惡毒!
雲氏見夜沫沒有說話,以爲自己的威脅有用,面上多了一絲得意。
皇宮,夜沫只在電視和小說中見過,此刻見到比想象中的更加金碧輝煌。滄國富裕,這宮殿自然建造的華貴無比。硃紅色的大門配上金黃色的銅釘,看上去格外大氣。滄國的特點就是海產豐富,有很多門前都裝點着鴿子蛋一般大小的珍珠,還有鮮豔明麗的貝殼。
雖然身體有些軟弱無力,但已經可以勉強走動了。晚霞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至少將她的九轉追魂針從舊衣衫中偷偷塞進了身上這件衣服的袖子裡。
手指輕輕擦拭過哪些冰涼的針尖,心裡感覺踏實了不少。
天色漸晚,宮內的晚宴也就開始了。
各種形狀的花燈,精緻明亮,接連掛在紅色金粉的柱子上。將夜晚的宮廷照的明亮溫馨,似乎有一種曖昧的味道。
席間不乏着裝華麗,樣貌出衆,精心打扮的閨中千金。能進入這宮中宴會的男子,大多是青年才俊。用現代的話這些男子即使不是單身鑽石王老五,也是極具潛力的黑馬王子。這哪裡還像是宴會,簡直就像是古代版相親會。
就連她身上的這身衣裳,也是雲氏花了血本的。
上好的冰蠶絲製成的衣衫,配上白金花銀絲的腰帶;脖間稀碎的血色瓔珞鏈子,頭上寒梅羊脂白玉簪;纖白如玉的皓腕上碧綠翡翠鐲,如珠如玉的耳垂上則是一顆圓潤通透的黑珍珠。每一件,都是價值百金,乃至千金的寶貝。
不知火蓮看見了,會不會雙眼放光。
想到火蓮,夜沫的臉上多了一絲暖意。有朋友,有牽掛的感覺真的很好。還有綠柳,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哭鼻子。當然,還有離洛……
“不要冷着一張臉,等會我們就要坐過去了。”雲氏看着夜沫,厭棄的說道。
沒錯,收拾打扮後的白薇真的很漂亮,甚至漂亮的超出了她的想象,但是這種漂亮讓她嫉妒,讓她不喜歡。這種漂亮不止是長相,更是氣質,讓人難以移目的氣質!
夜沫淡淡站立,不理會她。
看着她笑?那還真笑不出來。
“薇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夜沫背後傳來,那聲音似乎有幾分激動。
夜沫轉身,看見的正是一個曾經的故人。
太子——滄熙!
“太子殿下。”夜沫微微行禮。她雖不喜歡太子,卻也不討厭,而且他過去倒也十分衛護自己,所以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太子的激動顯然引起了身邊佳人的落寞,範渺渺那一雙黛眉輕垂,實在是惹人憐愛。
“太子妃。”夜沫自然也向她微微行禮。
範渺渺還是有些蒼白的臉上有了淺淺的笑意,她微微點頭。“這一定是白將軍府裡的三小姐吧,果然生的標緻,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美人。”
“小女子不是白三小姐。”夜沫淡淡說道。
她想說的不止是她不是白三小姐,她根本就不想認自己是將軍府裡的小姐。
“這位是小女白薇,是將軍府的四小姐。菁兒生了重病,怕是好幾個月都下不得牀了啊。”雲氏搶先說道,順便露出一臉哀傷。將白菁重病的消息就這麼不做痕跡的透露出來,不就是說白菁一時半會嫁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