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龍再一次錯了,李虎此時確實身陷險境,水中龍突然出手,其中只用四成,藉着攻向李虎空當身體快速移動到距離後山院門最近位置。
李虎眉頭一皺,黑臉壯漢手中大刀直奔面門劈來,換做平時可以輕鬆避開,順勢發動反擊,此時受傷的大腿一陣陣發麻,只能雙手持刀向上一架,那人個頭上超過李虎不少,氣力上必然吃虧。
此時林風應該出手擊殺對李虎造成威脅的黑大個,或許只需要一刀,只需這樣短暫的交手,水中龍自認可以逃命,以自己的水性,到了水裡就是自己的天下。
犯了錯,必然要得到懲罰。
就在水中龍退到李虎身後瞬間,林風已經到了,那一刀直接劈向水中龍,相比前一次出刀更疾更狠。
“你。”
水中龍下一個字尚未發出,手中雙叉只擡起一半,眼睛睜大,看到的是林風手中的刀,還有緩緩轉過身體。
一道血痕快速顯出,從頭頂一直向下,那一刀直接從上而下擊中,一直到死,這位叱吒太平府的槽幫幫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每一次算計都被對方識破。
這就是勝利者和失敗者最大的差距。
出刀,倒地,李虎單膝跪地,傷處流血過多,只是苦苦支撐,身體已經達到極限,“這裡交給我。”
林風走過李虎身邊輕拍對方肩膀,水中龍死,剩餘槽幫那些人頓時慌神,一人動作一慢,飛天燕子手中長劍瞬間刺中,腳尖一點快速從三人合圍之勢衝出,被人圍在當中,恰如雄鷹失去翅膀,沒有空間優勢,輕功完全無法施展。
噗噗,就在飛天燕子身形躍起瞬間,左手順勢一抖,兩道暗器從身後打出,準確無誤擊中兩人咽喉要害。
“林風還活着!”
唐牛這邊,林風一個人擋住幾十人攻勢,在陸俊等人全力攻勢下,正面攻島陣營節節敗退。
水中龍的增援陣營遲遲沒有出現,爲首之人氣得一跺腳,回去之後該怎麼和大人交代,或許現在不應該考慮這樣的問題,能不能逃出去還不一定。
前方陣營潰敗,此時從後山攻上槽幫衆賊係數斬殺,“大人,卑職錯了。”小何同樣渾身是血,手持帶血彎刀來到林風近前,因爲自己的一時之念險些害了所有人。
“儘快解決。”
幾道身影直奔前營,唐牛飛身躍下,一拳打飛一人,爲首之人被七八個人護着逃命,“想跑,門都沒有。”
唐牛用了一招餓虎撲食,雙腿發力瞬間接近,“攔住他,重重有賞。”
去ta媽的賞賜,命都要沒了,誰還在意這個,這個時候只想着逃名,誰還管你是不是做官的,只有命是自己的。
剩下幾個人向下一擠,原本寬敞山路此時變得格外擁擠,爲首當官的身體不穩,整個人向下滾去,這一下摔得不輕,彎着身子試圖爬起,不知被誰推了一下,再次向下滾去。
“往哪跑。”
冰冷彎刀出現在眼前,那人嚇得跪在地上,官職不小,太平府左同知,負責整個太平府刑罰,手握生殺大權,這一刻跪在地上,看着帶血彎刀,等待他人宣判。
“饒命,饒命。”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來這?”
“太平府左同知,奉大人命令前來巡視。”
“巡視?怕是爲了毀滅證據。”
左同知早已猜出這些人身份,林風一聲怒喝,嚇得渾身一震,這些年跟着府令做了多少壞事自己清楚,隨便一件都夠殺頭抄家的。
“沒,沒有。”
“後山的那些糧食,就算這一刻可以燒了,毀了免去你們的罪責,老百姓的心涼了,有誰可以捂熱?”
“卑職知錯,只求一死。”
左同知跪在地上,死罪難逃,如果自己的死可以免去一家人的災禍,死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沒那麼容易,林風奉皇命徹查太平府一案,絕不會錯殺一個好人,更加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左同知身子一軟趴在地上,沒有想到,到了這個地步,求死都是一種奢求,“就算殺我百次千次都無法抵去犯下的罪行,只求大人開恩,放過我的妻兒老小,他們是無辜的。”
朱元璋法令極爲嚴苛,一人犯法,尤其是這種身居高位私收好處造成極壞影響的,絕對是抄家滅門的大罪,涉及到的要跟着砍頭,其他人大多淪爲奴隸或者發配邊地修城牆,幾乎等於死路一條。
看似不盡人情,其中甚至有老人還有孩子都被牽連,如果法令不如此,大明王朝只會重走大元朝老路,試問歷朝歷代,無不是貪官橫行君王無道,導致民不聊生,爲了生存,只能拿起武器反抗,從而導致天下大亂。
“能不能辦到,在你而不是我。”林風話中有所指,此刻,小何等人將島上殘局收拾利索,受了重傷沒斷氣的索性補上一刀來個痛快。
“我說,島上的糧食都是從百姓手裡上繳的官糧。”
“既然是官糧,爲何不放在府衙糧庫之中?”
左同知嘆口氣,“大人有所不知,每年太平府上繳的糧食除了上交朝廷的部分都會有所剩餘,擔心留在府庫之中太過招搖,所以大人都會派人將糧食送到這裡,然後由槽幫的人賣出。”
“爲何每年都有剩餘,難道不是按照朝廷頒佈的比例徵收?”
左同知點頭,“朝廷每年下方的比例有所不同,爲了儘量少交,府令大人會增加受災的村鎮數量,實際徵收的糧食數目和每年完全相同,就算少了,上面來了人點算,只需要將表面的糧倉裝滿,其他糧倉之中用柴草填充,根本不會有人細看。”
“如果是這樣,每年上交朝廷的糧食斤數上應該對得上才行。”
“這個簡單,只要在上交的糧食上灑上水,斤數自然就夠了,等入了庫,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對於林風提出的疑問,左同知對答如流,不愧是做官的,書讀的多,腦袋同樣好用,利用這樣的辦法,每年從中漁利的糧食絕不在少數,槽幫的出現,同樣爲販賣糧食提供方便,尤其是遇到荒年,糧食大幅漲價,老百姓餓着肚子省下來交上去的糧食,最終還要用銀子買回去。
“蛀蟲、碩鼠、吸血鬼。”這些詞或許都無法形容這些無視百姓生命的傢伙。
左同知低着頭癱坐在地上,從拿到銀子那一刻已經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命運,可惜,根本無法抵擋銀子的誘惑,只能一次次深陷其中,做着不會被人發現的美夢,夢碎的這一刻,更多是對家人的愧疚,多少人得了好處在外面花天酒地,出了事,家人只會跟着遭殃。
通往京城官道上,兩輛馬車停在一起,周圍都是騎着戰馬兵士,手持長槍守住周圍,朱允炆被人護住從馬車上下來。
齊泰提馬來到近前,“小王爺。”
“打開。”
後面馬車布簾掀起,當塗縣令坐在裡面,神態安詳,如果不仔細看,只會是以爲坐在裡面睡着,可惜,一直緊閉的雙眼讓人心底一緊。
一人飛身跳上,來到近前,用手輕輕一晃,原本挺直的腦袋瞬間垂下,那人雖有準備還是嚇了一跳,深吸一口氣,手指接近,此時已經沒了氣息。
“死了。”
“怎麼可能!”
朱允炆臉色蒼白,一路相安無事,沿途有郭曉派來的騎兵護送,不僅沒有發現異常,更加沒有人接近,此時跟隨自己入京的當塗縣令死在轎子裡。
此時的朱允炆更多是後怕,兩輛轎子大小上雖有區別,一路上始終用布簾遮擋,一旦兇手弄錯,此時死的那個人豈不是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