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徹底被逼到絕境,如果再不出現,一旦朱標真的掛了,謠言成爲事實,到時就算你一千張嘴也說不清楚,沿途兩條長街完全被龍一的人封鎖,強行闖入並非不可能,那樣只會被龍一抓住把柄。
衆人愁眉不展,直到李虎想起,出去的時候曾經看着收夜肥的人推着木車可以在裡面隨意穿行,多半是身份特殊,所以並沒有阻攔或者上前盤問。
“唐牛去。”唐牛起身,想要打破眼前絕境只有進入太子府找到太子朱標說明事情真相。
“我親自去。”說話的是林風,並非不相信,時間不等人,就算唐牛真的進入太子府找到朱標說明事實,等朱標的人找到這裡,其中難免再生變故,索性自己扮成收夜肥的人混入。
“大人。”
林風點頭,“這是最好的辦法,李虎兄弟,說一下那人的樣貌,走路的姿勢,身上的特點。”
李虎將自己所看到的一一說明,尤其是對方身體上的特徵,一隻眼睛能用,耳朵似乎並不靈光,剩下時間交給陸俊,時間不大,完全變了一個人,李虎仔細辨認,“有八成相似。”
“已經足夠。”
“帶上這個。”飛天燕子遞上一把匕首,林風右手接過,快速收入懷裡,趁着天黑跟着李虎出去,先要找到那個收夜肥的老者,不然兩個人一起出現,必然引起懷疑。
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木屋,裡面傳出難聞氣味,幾種完全不同氣味混雜在一起,一名老婦人端着熬藥用的鍋從裡面走出,林風連忙轉過身去,擔心被人看到嚇到婦人。
李虎快步上前,老婦人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李虎,李虎看了一眼藥罐,“聽說老爹病了,所以過來看看。”
“年紀大了,前幾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了腰,老東西性子倔,天天撐着去收夜肥,這不又嚴重了。”老婦人說完將藥罐放在地上,嘴裡不停嘮叨着,老夫老妻,這種嘮叨也是一種關心的方式。
“爲何不歇上幾天?”
老婦人嘆口氣,“哪有那好事,老頭子要是歇了,城裡人的夜肥也就沒人收了不是,當官的怕是要來催,工錢也就少了。”嘆息聲中更多是無奈,老兩口多半是靠着收夜肥的微薄收入生活,一是官府給的一點辛苦費,收來的夜肥可以賣給種地用的大戶。
李虎呵呵一樂,“大人知道你們辛苦,所以讓我過來看看,這幾天先讓別人頂一下,一點心意,拿去給老爹抓藥。”
“這可不能要。”李虎手心多出幾塊銀子,老婦人連連搖頭,眼睛始終不離對方手心,白花花的銀子,平日用的都是銅錢或者碎銀,哪見過這麼大塊的。
“一定拿着,給老爹弄點好吃的,病也就好了。”李虎態度誠懇,也是窮人家出身,這種處境確實讓人可憐。
“謝謝大人,這次可是遇到好人了。”老婦人接過銀子就要下跪,李虎連忙扶起,“這是你們應得的,快起來。”
“屋裡坐會?”
“還有事,老人家早些歇息。”李虎交代一番,要老人這幾天好好休養,不要外出,三天之後再出門收夜肥,老婦人臉上露出笑容,臉上皺紋擠在一起,那是發自心底的高興,有了銀子就可以去城裡抓藥,同樣可以買一塊布做件衣服。
一連兩天,林風扮成老者推着木車進入內城收夜肥,老爹負責的範圍距離太子府最爲接近,一路上,龍一沿途佈置人手早被林風識破,太子府正門守衛森嚴,同樣有龍一安排的高手在,林風選擇側門,那裡較爲偏僻,門口位置同樣放着一個用來盛放夜肥的木桶,足以說明有人可以從這裡出來。
第三天,林風終於出手,從側門進入,控制小狗子進入內院,沒有想到還是橫生枝節,索性改變身份,搖身一變成爲太子府侍衛,就在所有人將注意力集中在衣着破爛的老者身上同時快速接近朱標住處。
如果不是那名手持戒尺老者看穿林風身份,完全可以悄無聲息進入,這同樣是林風最初的打算,太子府絕非淨土,一旦消息傳出去,那些抱有目的的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林風不怕,只是擔心傷及無辜。
“林風,真的是你,讓我等的好苦。”朱標掙脫太監攙扶,不敢相信,自己苦苦尋找的人,此時是以這種方式出現。
林風跪地,“殿下恕罪,林風此舉實屬無奈,通往太子府的路早已被人封死,如今京城內外更是謠言四起,林風一人身死是小,只是不想揹負千古罵名,更加不能讓小人得志,惡人得逞!”
“有這種事。”
朱標有如籠中之鳥,整個京城內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即便是小小的太子府,每天發生的事都有人去處理,根本不會驚動朱標。
“林風所言非虛。”
“進來說話。”
朱標下令,侍衛只得左右散去,手持戒尺老者快步上前,“老夫隨殿下入內。”朱標也不反對,此人留在太子府多年,曾經也是朱標的老師,在太子府地位極高,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此人同樣是身懷不露高手。
一同上前的還有侍衛營副統領,朱標揮手,身旁太監快步退出,朱標緩緩坐下,林風看着眼前朱標,和當日邊地一行判若兩人,眼神中僅餘的一絲光芒,此時的朱標已經病入膏肓,怕是不久於人事。
“父王。”
門外傳出聲音,正是朱允炆,連續幾日出去尋找林風下落,同樣聽到林風要害父親的消息,得到消息,有人闖入太子府,擔心父王有事,侍衛護送下趕奔朱標住處。
“進來。”
朱允炆邁步進入,兩道目光相對,林風第一次看到朱允炆,一旦朱標出事,朱元璋將立此人爲皇太孫,日後的繼任之君,這樣的決定同樣刺痛其他皇子的內心,最終導致明初那場大動亂。
“父王,絕對不能再見林風,此人要害父王性命。”朱允炆立刻出聲提醒,當日從父親眼神中已經看出,對林風似乎極爲信任,朱允炆身後閃出一人,林風認得,兵部侍郎齊泰。
“他..”齊泰一下子愣住,朱允炆不認得林風,齊泰對林風太熟悉,此時就站在自己面前,距離太子朱標不過一人距離,那樣的距離,以林風迅疾刀法,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不得無禮。”
朱標面色一沉,朱允炆不明所以,齊泰連忙用手一拉,低聲道:“小王爺,他就是林風。”
“什麼!”
朱允炆眼睛睜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林風,這個人是如何進入太子府,難道方纔的動亂就是此人=造成,如果是,闖入太子府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真的如同市井傳言那樣不成。
朱允炆快步上前,雙臂伸開擋在父親身前,始終是文人出身,從小几乎沒學過什麼武功,這是保護別人唯一的方式。
“小王爺,怕也是聽信了市井之言,誤以爲林風是要加害殿下的兇徒,若真如此,林風早已殺人離開,何必留在這裡!”林風從朱允炆的舉動已經猜出,朱標病入膏肓,就算自己有心保住此人徹底改變大明局勢,未必可以做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朱允炆,不讓悲劇上演。
“坐下。”
朱標用手一指,見到林風那一刻,任何謠言不攻自破,如果林風真是那個要害自己的人,這條命早已不屬於自己。